第四百四十章 反赌斗士司马平邦(1 / 1)

奋斗在初唐 牛凳 2301 字 2个月前

翌日黄昏时分,长乐坊,四海赌坊的总铺子中。

四海赌坊的掌柜罗四海一如既往地下了藏银地窖,听着赌坊总账房郑老六的报账。

每日黄昏时分一报账,这已经成了罗四海雷打不动定下来的规矩与习惯。

因为罗四海觉得每次听完郑老六的报账,他的晚饭吃得就特别香,而且胃口大开吃得多。

噼里啪啦,啪啪啪~

郑老六拨打着手中的算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口中有条不紊地念出今日四海赌坊各家分号的流水。

罗四海习惯性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马金刀撇开大腿,将背靠在椅背上,不时用汗巾擦拭着脸上涔涔泌出的汗渍。

纵使觉着燥热,但是听着各个分号今日进账的流水,心中也是凉爽至极。

“来呀,给爷换条毛巾,”罗四海拧了拧手中早已被汗水浸湿了的毛巾,骂骂咧咧道,“真他娘的热,下次老子去弄点冰块存在地窖里,降降温~”

郑老六报完账目,将算盘搁在了桌上,听到罗四海竟然要在地窖中放冰块来降温,不由打了个哆嗦。

妈呀,现在还没开春,天气还是寒冷异常,长安城哪个人不是裹着袄袍,穿着长靴来御寒。掌柜的居然要在地窖里放冰块,这以后我还咋在这地窖对账?这不是想要了我郑老六的命吗?

看着自家掌柜一身短袖汗衫,浑身汗水吧嗒,郑老六暗暗啐了一口,真是个怪物。

罗四海没空搭理郑老六在想什么,因为他发现他冲地窖上面叫了一嗓子,竟然还没有伙计送下来干净的汗巾。

顿时,勃然大怒冲上面骂道:“人呢?都聋了还是都死了?没听见老子说的话吗?”

这时,上面总算有了回应。

噌噌噌~

只听见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在上面跑动,不一会儿,地窖口的位置探下来一个脑袋,冲着罗四海嚷嚷道:

“掌柜的,快些上来吧,出,出事儿了?”

呼~

罗四海乍听,心生不祥猛然站起,喊道:“慌慌张张个球?长乐坊中还能有什么事儿?这次又是哪家混账王八蛋在赌坊里输了银子在闹事儿啊?”

江湖人,江湖胆。像罗四海这样设局开赌的人,早就习惯了突发事件的发生。

“不,不是咱们赌坊出事,是长乐坊口那儿出事儿了,掌柜的,您快去看看吧,不然长乐坊今晚甭想开门做生意了!”

罗四海闻听之下,顿时脸色骤变,特别是伙计最后那句话,绝非危言耸听。

吧唧一声,罗四海将手中的汗巾扔在地上,嚷嚷道:“老子这就上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老子的长乐坊口闹事,活腻味了吧?”

说罢,五大三粗的身子居然动若脱兔般,窜上梯子出了藏银地窖。

...

...

很快,罗四海就在一群赌坊伙计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长乐坊口。

这个口,坊外进入长乐坊的唯一入口。

一到了那里,罗四海才发现在坊口闹事的不是一个王八蛋,是将近一百来个王八蛋。

这一百来号王八蛋分成几排,静坐在坊口外,将整个长乐坊口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车马人流无法通行。

只见坊口处,除了一百来号人静坐在地上之外,还处处拉着白色布条所制的横幅,近几十根竹竿立在左右两侧。根根竹竿上悬着亦是白布所制的条幅。

寒风骤过,刮得横幅猎猎作响,吹得数十根竹竿上的白色条幅如万千银蛇摆尾,左右摇曳。

远远望去,这些竹竿俨然如出殡的幡杆,而那些白色条幅就与送殡的招魂幡无异,长乐坊口处就如缟素齐发,披麻戴孝的送殡队伍中途停歇了一般,看着好不晦气。

罗四海被这场面足足怔了好几息的时间,才稍稍反应过来,顿时,他的胸中生出一股怒意,一股让他恨不得将这伙子人挖坑活埋的怒意。

这群混账王八蛋,这么一搞,谁还敢来长乐坊赌钱?老子还怎么还开门做生意?

狗日的!

这时,一名伙计指了指横幅与条幅,叫道:“掌柜的,快看,这伙人就是冲着咱们赌坊来的。”

罗四海忍下心头这口怒意与恶意,眯着眼睛打量着处处如招魂幡一般的横幅与摆动不停的条幅,居然上面还用墨汁儿写着字,一看不打紧,差点没被吓得把眼珠子掉在地上。

“万恶淫为首,赌排淫之前!”

“不孝有三,以赌为最!”

“莫沾赌,沾赌必会毁一生,必会妻离子散,必会家破人亡!”

“一夜暴富不常有,一夜输尽常有之。”

“纵有万贯家财,他日必是赌坊囊中之物。”

“珍惜生命,远离赌坊。”

...

...

罗四海看着招魂幡上写着各式各样的标语,肺都快气爆了。

这些王八蛋,显然是来拆台的。

不一会儿,长乐坊口之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临近里坊的百姓和商贾都纷纷跑来围观。包括前来长乐坊,准备耍钱的赌客,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此时的长乐坊口,早已不是水泄不通,人头攒动之处,连放个屁的空余之地都没有。

事态,越扩越大,好事之人继续在城中奔走相告……

罗四海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双拳紧握不停颤抖着,因为他看见了静坐的第一排人中居然有一个眼熟之人。

这人全身披麻戴孝,头发凌乱散开,额头还系着一条白布,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人罗四海认得,正是被他逼死的那个国子监博士之子,长乐坊有名的滥赌鬼——司马平邦。

“王八蛋,竟敢来我长乐坊砸场子!”

罗四海痛骂一声,就要奔出长乐坊,将司马平邦揪出来胖揍一顿。

不过人没蹦出去,就被几名伙计抱住了腰间,劝阻道:“掌柜的,不能冲动啊!出了坊口,那便不是我们长乐坊之地了。万一惹来右领军卫府衙门的军汉,那就大大不妙了!”

“扯淡,放开老子,”罗四海强扭着身子,欲要揍死司马平邦这个狗杂碎,嚷嚷道,“右领军卫府衙门算个屁?老子上面有人,放开我,统统给老子滚开!”

见着几个伙计还死抱着自己,罗四海又遥指着静坐第一批的司马平邦叫骂道:“司马平邦,你敢来拆我四海赌坊的台,你是不想活了吗?”

唰~~

司马平邦闻言豁然起身,浑身披麻戴孝,头发凌乱随风飘舞,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悲凉。

只见司马平邦脸上的仓惶一闪而逝,摆出一股气势,冲罗四海叫板道:“姓罗的,我司马平邦沉迷赌博,以致家父被某些无良狗辈活活逼死,我悔烂了肝肠。今日,我司马平邦终于醒悟,我定要用我司马家血的教训来告诉城中父老,赌博乃万恶之源!今天,无论你罗四海怎么财雄势大,我司马平邦都要做一个——”

“我司马平邦定要做一个反赌斗士!!!”

轰~~

围观人群中顿时爆出阵阵叫好与鼓掌之声:

“好样儿的!”

“这位兄弟真乃义士!”

“不错不错,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位兄弟幡然醒悟,为时不晚!”

“唉,这长乐坊的赌坊真是害人啊,听说去年二狗他爹就是被他们逼得活活跳了河。”

“可不,咱们坊里的张员外家,就是在长乐坊中耍银子败得家。”

“真是造孽,上个月王家妹子不是被他那不争气的丈夫给卖到窑子去了吗?听说就是欠了四海赌坊的银子。”

“唉,害人的玩意。”

“是呀,开赌坊的就该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都是轻得,就该刨了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坟,让他们先人都不得安息。”

...

罗四海听得司马平邦说得如此光面堂皇,而且居然博得了围观人群的喝彩叫好,气得更加不行了,哆嗦着嘴唇,目露凶光,恨恨威胁道:“你,你,你给老子等着,到时候有你哭得时候!”

...

...

离人群涌动的长乐坊口仅仅百步之外,有一家小酒肆,店小偏僻,不过二楼正好看以窥尽长乐坊口的全貌。

此时的郭业已经将这家小酒肆包了下来,与魏叔玉、房遗爱三人站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长乐坊口发生的一幕幕。

魏叔玉等人已经洞悉了郭业的计划,也知道了眼前司马平邦率众打闹长乐坊口也是出自郭二哥的手笔。

这种歪招晦气招儿都能想得出来,他们三儿当真是对郭业佩服的不行。

旁边的魏叔玉轻轻叹道:“二哥,看罗四海那架势,八成是要动粗了。估计司马平邦这小子一会儿得遭殃!”

“呵呵,未必!”

郭业摇摇头,指道:“你没看见司马平邦他们在哪个位置吗?只在长乐坊之外,并没在里面。再说了,你当右领军卫府衙门是吃干饭的?”

说罢,他将头转向左手边的杜荷说道:“杜荷,麻烦你跑一趟右领军卫府衙门找苏定方苏将军。你就说你是郭业的兄弟,有人要在长乐坊外头闹事,兴许要出人命了!”

杜荷嗯了一声,立马转身飞奔下了小酒肆。

郭业又转头对右手边的房遗爱吩咐道:“遗爱,你跑一趟东市,入了东市后你进去左手第一家胡姬酒肆,就说郭业让你来找梁叔宇梁二公子。见到了梁二公子,你跟他说一声,可以动手了。”

房遗爱有些迷惑地问道:“二哥,动什么手?”

郭业摇头轻笑,说道:“这个你甭管了,梁二公子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稍稍拍了拍房遗爱的后背,示意他赶紧去报,不要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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