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阁经这群公子哥儿这么一闹,顿时升温不少,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子硝烟战火的味道。
无论是长孙羽默,还是程怀义等少年郎,一个个凶神恶煞要吃人一般,如同暴晒在野外的炸药桶一般,一点立马就着。
郭业仍旧一副泰山崩于顶而不惊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端坐着观望这一幕。
他并未出声儿制止众人,一来这群官宦子弟就这幅德行,劝了也没什么鸟用;二来,他心中委实对这尤姬姑娘甚是好奇,到底这姑娘如何出众,竟能惹得这帮祖宗如此激动。
闹吧,反正这伙子人在长安城中也不怕惹事儿,真惹了事儿也可以拼爹一把,自然有他们的老子出来替他们擦屁股。
“你他娘的说不说?”
铁杆马屁精三胖子李少植狐假虎威,一脚踹到龟公的屁股上,张牙舞爪地叫唤道。
龟公衣领被长孙羽默拽住不能动弹,屁股又硬生生吃了这死胖子一记飞毛腿,心里那叫一个苦,近乎哭一般地喊道:“哎哟,疼呐!我说,我说,他们就在飞燕阁,那雅间儿长孙公子您也去过呀!”
飞燕阁?
长孙羽默呢喃一声,松开了龟公衣领,哼道:“算你识相,弟兄们,咱们走!”
大手一挥,如聚啸山林的响马好汉一般,作势就要冲出凤来阁,前往飞燕阁抢人。
噌噌噌~~~
突然从门外极为仓促地跑进来一道粉红影子,快步拦在了长孙羽默的跟前,气喘吁吁地阻道:“呀,长孙公子,且慢行,慢行哩!”
原来是个女的,还是一个长得颇为丰满圆润、徐娘半老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低领粉红宫裙,姿色下乘的脸颊上处处透着精明与世故。
郭业断定这徐娘半老的女子,八成就是龟公之前口中所提及的风满楼的妈妈,亦称老鸨子。
果然,长孙羽默认得拦住去路的这个女人,脸色铁青地哼道:“原来是徐妈妈啊?怎么着?小爷们不闹点动静,你就打算一直不出来了?”
老鸨子徐妈妈拦住了众人的去路,赔笑说道:“哪能啊?长孙公子还有诸位小爷都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奴家怎么可能避而不见哩?”
不过郭业看着徐妈妈眉宇间的苦涩,应该是对这群公子哥儿有点犯怵,打心眼里应该是不愿意他们频频光顾风满楼。
“少说废话!”
长孙羽默懒得和徐妈妈兜圈子,径直喝问道:“你们风满楼的尤姬姑娘不是一直自恃清高,从不陪坐朝廷官员吗?本公子连请她三五次都被她拒之门外,丁点面子不曾给。哟呵,今天是怎么个意思?风满楼的头牌尤姬姑娘,居然也开始坐陪官场中人,怎么着?不再自视清高,孤芳自赏了?”
“这……”
徐妈妈被长孙羽默噼里啪啦一阵喷,顿时哑火不知如何应对,而后转头恨恨地瞪了一眼身后的龟公,这个多嘴多舌的狗东西。
呼~~
长孙羽默见着徐妈妈应对不上来,右手使上蛮劲直接将其划拉到一边儿,推搡了开来,哼道:“少他娘的唧唧歪歪,今晚这人,本公子是抢定了。嘿嘿,我倒要看看到底的多大的官儿,敢虎口夺食抢了本公子要的人。”
言罢,又是大手一挥冲着身后程怀义、房遗爱等人嚷嚷道:“弟兄们,走着……”
这架势,俨然山大王带着一群巡山小妖下山抢亲一般,来得霸气。
书学班这伙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听着带头大哥长孙羽默一声招呼,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脚踩风火轮,长出三头六臂一般前往飞燕阁闹事抢人去。
哗啦,哗啦~
一干人等争先涌出了凤来阁,齐奔飞燕阁而去。
这个时候,郭业才悻然起身,身为书学班的一员,这种场合如果他不去凑上一脚,那也太对不起郭二哥的字号了。
随即,他起身拔腿而出凤来阁。
与呆站在一旁的徐妈妈擦肩而过,刹那间,他发现徐妈妈不仅被吓得神情恍惚,抹着胭脂的嘴唇更是哆嗦不已,呢喃道:“毁了,毁了,这帮小爷可是要闯大祸了!”
呢喃自语罢,只见徐妈妈突然冲着身后的龟公惊叫道:“四娃子,赶紧的,你赶紧去右领军卫府衙门报官啊,不然一会儿真要出大事儿了。”
那龟公也被徐妈妈唤醒,赶忙应了一声好嘞,便急急返身出了凤来阁。
郭业看完这一幕,出门之际不由揣测道,这老鸨子是知道长孙羽默这群官二代来头的,但明知道这群小祖宗的身世背景后,竟然还如此忌惮飞燕阁那边的官员,莫非那几个官员真的不是普通官员?
一念及此,郭业不由起了几分担心,不行,我得赶紧过去,这帮混球小打小闹可以,真要捅了漏子,到时候连带着自己都要吃瓜烙了。
想罢,郭业的足下脚步多了几分仓促……
....
...
风满楼,飞燕阁。
房中袅袅传出一阵悦耳古筝之声,筝曲声声入耳,时而如白云苍狗,飘忽于顶,时而犹如潺潺小溪,婉约且柔。
筝曲响彻的房中,配上青铜炉鼎中正燃着对龙涎香,徐徐腾起阵阵沁人心扉的烟雾,弥漫缭绕于房中,宛如仙境。
蒲团上,一名清新淡雅的绝美女子跪坐而立,拨弄着跟前的古筝,听得房中三名男子如痴如醉,不由摇头晃脑搭着节奏不时击节拍打着。
甚是享受。
手停,筝止,曲罢!
飞燕阁中重新归于平静,只见那绝美女子轻轻将古筝抱到身侧,轻笑柔声道:“尤姬献丑,倒是让三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好一曲高山流水啊,尤姬姑娘的这琴技真是与日俱增,越发的超凡入圣了,啧啧,佩服,佩服呐!”
“卢大人说得没错,尤姬姑娘小弹一曲,端是余音未了,必是绕梁三日啊。萧某今天算是一饱耳福了,哈哈……”
“卢大人与大哥说得都在理,不过依小弟来看,大哥今日所赠尤姬姑娘之古筝,才是关键所在。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名筝赠佳人,绝配,绝配呢!”
尤姬话毕,房中三名男子纷纷不吝溢美之词,对眼前这位尤姬姑娘大放赞词。
仔细一看这房中三人,都是便服出行并未身穿什么官袍,除了那位卢大人乃是中年男人之外,剩下那两人都是俊逸青年。
特别是这两名俊逸青年,年岁相差有个五六岁,但眉宇间长得极为相像。
如果郭业在此的话,肯定能够认出那个年纪偏小,称呼另外一人为大哥的青年男子,必会惊呼一声:原来是萧廷你这个瘪犊子。
没错,更确切的说,两个青年人都姓萧,年纪略小之人自然是萧廷,至于年纪偏长的另外一个青年,却是萧廷的嫡亲大哥,当朝尚书右仆射萧瑀的长子,去年(贞观三年)的新科状元——萧慎。
至于与萧氏兄弟同坐飞燕阁的那名中年人,亦是郭业的老熟人老冤家,当初的益州刺史,而后走了狗屎运攀上萧家高枝,官迁吏部左侍郎的卢承庆。
萧廷今早在国子监灰头土脸输掉比赛之后,便羞愧地逃出了国子监急急返回家中。恰巧在家听闻兄长萧慎要与吏部左侍郎卢承庆聚会风满楼,便洗洗脸擦掉了马粪,屁颠屁颠尾随二人来此。
...
跪坐在蒲团上的尤姬,听着房中三人的溢美,本就有些羞赧。特别是萧廷最后语带双关的那句“绝配”之话后,耳根更有些发红,胆怯地看了一眼面容英俊,才华横溢,又有状元之名的萧慎,娇柔地低下了头脑,低声说了一句:
“多谢萧公子相赠古筝,尤姬心里喜欢的紧!”
卢承庆这老鬼心眼颇多,见识也多,见着尤姬姑娘这般神情,心里多少猜出了这位风满楼的头牌必是对萧家大公子有了芳心暗吐之意。
到底是寡妇爱俏郎,婊子爱才子,不外如是啊。
继而跟着萧廷瞎起哄道:“二公子说得在理啊,下官亦觉得大公子与尤姬姑娘,真乃绝配啊!”
说罢,自顾冲萧慎痴痴地笑着,笑容不仅猥琐,更是卑躬屈膝,极尽无耻。
萧廷听罢,配合地笑道:“哈哈哈,卢大人所言甚是,我方才之话正是此意呢。”
经卢承庆和萧廷这么一唱一和,尤姬姑娘的脸垂得更加低了,整个飞燕阁的气氛则更加的暧昧起来。
至于萧慎,能得美人垂青,芳心暗吐,怎能不得意?
不过他还是装作极为矜持地摆摆手,故意呵斥责怪两人道:“卢大人,二弟,你俩怎么能如此的说话没边儿呢?没看尤姬姑娘都羞赧不已了吗?”
说着作势起身,冲尤姬姑娘抱拳长长作了一揖,自诩君子风度般的说道:“尤姬姑娘莫要在意,卢大人与我二弟都是素爱开玩笑之人,切莫怪罪才是。”
再见萧慎如此的君子从容,尤姬更是低下头来不敢抬头正视,恨不得芳心插上一对翅膀,飞入萧慎的心房中。
而后,萧慎又落座原位,突然转头问着身边的萧廷道:“二弟,我听说今早国子监中的击鞠比赛,你居然输给了长孙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子弟?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萧家的神风击鞠社,何时孱弱败退到如此地步?”
萧慎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萧廷顿时脸色变青,一脸的怨毒之色,咬牙切齿道:“大哥,这事儿小弟输的真够冤呐。今天在国子监中,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还请大哥替小弟洗涮这番耻辱!”
“唔?”
萧慎听着萧廷这么说,明白了里头必有蹊跷,顿时好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萧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话——
突然,
砰!!!
飞燕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了开来,房门摇摆晃荡,咯吱作响。
“什么人胆大妄为若斯?”
紧靠门口处的卢承庆率先开了嗓子,冲着门口乌泱泱的人群一阵喝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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