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郭业铺垫这么久,仅仅说出了这么一个毫无含金量的主意来,而且就这么瘦骨嶙峋的一个字。
见着众人再次投来询问的目光,郭业掰扯道:“既然已知道谷德昭玩得是这个野路子,那我们还傻头傻屌往他的套子里钻,不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逼了吗?”
“所以!”
他郑重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语速轻缓地说道:“我们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忍,忍他谤我,轻我,毁我,算计我。待得我们积蓄足够的力量,再对他反扑一击,而且是狠狠地,致命地一击。”
庞飞虎毕竟有了年纪,是在场诸人中最为稳重的一个,听着郭业这个俗得不能再俗,却是目前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之后,不由点头赞同道:“是啊,如今他是陇西县的县尉,咱们虽然是郭小哥的人,但是终归还是在谷德昭的麾下。于情于理,都归他差遣和调配。为今之计,只得先将此事营生忍了下来,再徐图反击了。”
朱胖子听着庞飞虎都表态了,怎么会错过像郭小哥再次表忠心的机会呢?
当即也附和道:“罢了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就听郭小哥的。”
“朱胖子,你又错了!”
也不知是朱胖子今天犯太岁,还是出门没看老黄历,反正今天的马屁统统拍到了郭业的马腿上。
只见郭业朝朱胖子打趣了一声之后,说道:“咱们不能当君子,当了君子只有挨宰的份儿,所以这报仇之事,十年还是太晚。”
呃……
朱胖子大囧,唯有讪讪笑问道:“那小哥的意思是暂且忍耐呗。”
郭业这次总算赞同了朱胖子的话,点头说道:“不用太长,待我从益州郡城回来,必定给你们一个惊喜。”
听着郭业如此说,众人渐渐将心头那块石头和谷德昭最近反扑带来的郁闷之气统统放下。
因为郭业要随康宝康校尉前往益州郡城,亲自面见折冲都尉大人,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郭业与康家到底是一个什么关系,众人心里也是有数。
郭业救过康家大小姐康芷茹,对康家有大恩;
郭业与康家大公子康宝康校尉称兄道弟,深得康校尉的看重,这是惺惺相惜。
就冲这两点,郭小哥跑到益州郡城去会无功而返吗?
只要到时候与折冲都尉大人套好交情,哼,谷德昭这个区区的九品县尉还算个屌啊?
九品县尉对抗一个从五品的益州郡折冲都尉,这不是老黄狗草大象,自不量力吗?
霎时,
众人皆纷纷定下了心来,郭业又对众人交代了一番他离去之后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孙明延和他那三百泼皮最近不要冒头,尽量夹着尾巴做人云云。
之后,众人才陆续离开了杂院,而郭业却唯独留下了朱胖子。
因为他在走之前还是有些事情要交代朱胖子,但是这些人当中也只有朱胖子的脑袋瓜最为灵活,必须由他来操办才能得心应手。
郭业拍着朱胖子的肩膀说道:“此次去益州郡城,我将带着二牛和关鸠鸠一同前往,你呆在陇西看好咱们的家。”
这个家,自然指的不是小家,不是他郭业的郭家,而是他们整个利益群体的大家。
朱胖子恰是听懂了郭业的话,不过有些纠结,不为别的,就为郭小哥为何此次不带他一同前往。
要知道,他与程二牛可是郭小哥身边公认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
如今郭小哥却舍弃了他朱胖子,竟然带着关鸠鸠和程二牛而去,焉能不让朱胖子失落呢?
恍然间,他感到了失落,难不成是关鸠鸠这贼厮鸟鸠占鹊巢,取代了自己博得了郭小哥的青睐?
狗日的关鸠鸠,莫非是用什么花言巧语迷惑了郭小哥?
失落的同时,朱胖子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可是一门心思要紧抱郭小哥的大腿,至始至终都是如此。
现在看来明显有后宫妃嫔,人老珠黄,逐渐失宠的迹象,坏菜了。
郭业看着朱胖子的脸色先是忐忑,后是隐忧,再后来是有些焦躁不安,郭业立马猜透了这厮心中所想,不由一阵好笑。
这死胖子,也真他妈能窜着想!
继而当头棒喝道:“想什么呢?我将你留在家中是有大事相托付,除了你,无人能操办起此事来。”
呼……
爽了爽了,当真是爽了!
朱胖子听完郭业这当头棒喝一句话,深深呼出一口气,浑身毛孔舒张,舒坦儿地像是吃了百八十个人生果一般。
顿时,刚才还像死了老娘一般的嘴脸骤然一变,极尽讪媚地笑道:“小哥过誉了,老朱也没啥大本事,也就能给小哥跑跑腿罢了。”
郭业懒得和他再东拉西扯,不然真要扯到天黑去了。
当即对他吩咐道:“我走之后,你替我好好查探一下,岷江一带水域还有没有其他势力的水匪,还有过往商船的多少,当然,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儿,便是我不在期间,你将巡检司的雏形给我搭建起来,例如人员配备,所需军械物资,还有甲兵月银多少,都给我列出一个章程来。省的我从益州郡回来之后,还要忙活一阵儿。“
虾米?
朱胖子听完郭小哥最后一句话之后,顿时来了精神,擦,什么叫心腹,什么叫嫡系?咱老朱就是啊。
不然小哥怎么会将组建巡检司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他朱胖子?
妥了妥了,妥妥了。
朱胖子此时是脸红心跳,与要入洞房的新娘子一般扭捏,为自己刚才的乱想猜度而害臊。
随后郭业又勉励了他几句之后,便将他打发走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去益州郡城,郭业自然要跟父母告别一番。
当即,他也离开了杂院,朝着前院去寻爹娘。
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
在古代,这长途外出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一是古代交通不发达的缘故,出一趟门便是长途跋涉,相当的费劲;二是古代医疗水平有限,往往一个风寒小感冒就能要人命,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容易出事儿。
所以当初孔老夫子在《论语》中就提到了父母在不远游的主张,涉及到了孝道。
如果父母有个好歹而过世,子女却不在身边养老送终,那是相当的大逆不道罪无可恕。在以仁治国,以孝治国的封建王朝几千年里,这罪过可是太大了。
待得郭业里开了杂院,朝着父母亲歇息休憩的院中走去之时,郭业明显发现无论是前院后院,还是他在行走中的长廊楼榭,荷池石山处,都发现了不少陌生的身影。
而且这些陌生的身影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统一穿着仆役服饰或者丫鬟服饰。
咦,这才短短几天啊?家中怎么就请来这么多的下人了?粗粗算了一下,至少有十来人吧?
什么时候自己那个抠门的老爹也开了窍,舍得花银子雇下人呢。
而且这些下人路过郭业的身边之时连个招呼都未打过,他可以推断出来,这些下人显然没见过他,肯定就是自己这三天不在,而新雇佣来的。
有了刚才的所见,走在路上的心中倒是有了一些安心,毕竟家中有仆役丫鬟在,自己出门在外也就放心多了,至少爹娘和小妹也能过过悠闲安乐的日子。
快要抵达爹娘那儿这时,突然有道声音从毫无戒备的郭业身后响起:
“郭,郭,郭业,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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