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援助乐进的檄文,同时也传了一道给乐进。
济北国,肥城。
乐进接到檄文,召曲军侯以上的军官来见。
乐进先把赵云将提兵来到的消息告诉了诸人,然后从席上起身,踱步到挂在帐壁上的地图前,示意众人近前。潘璋、何仪、太史慈等遂皆围了过来。
“给君等大致讲一下现下济北周边及郡内的各路敌军动向。”
打下了肥城后,乐进广遣斥候,四处探听情报,刚把周边和郡内的黄巾、曹军等敌人的动向察知清楚,正好借荀贞檄文到的机会,给诸校尉、军官们讲说一下,好让他们心中有数。
潘璋等人聚精会神,听乐进述说。
乐进首先把直鞭点在了济北西边,与济北接壤的东郡之东部地区,这里有两座城池,一为临邑,一为谷城。乐进说道:“曹东郡率主力从谷城南下到定陶后,临邑、谷城并无增兵,目前只有千许部队驻扎,都很老实,固城自守而已,无有异动。”
随之,乐进移动直鞭往上,点在了与济北北部接壤的平原、济南二国。
他说道:“公孙伯珪败归幽州,袁车骑近日接连收复失地,麹义诸将趁胜急战,兵势很强,平原郡的田楷部早已无能外掠,看情形,怕是连守都快守不住了,此郡无忧;荀将军在泰山,使孙观、吴敦、陈午、凌操诸校分在泰山、琅琊两郡,或北袭青州黄巾,或固城守御,济南等郡的青州黄巾应接不暇,被牢牢地牵制在了本地,只有少数几个贼渠帅引兵赴援卢县。”
接着,乐进又把直鞭点在了济北南边的东平国上。
他说道:“刘兖州新死,兖州兵士气低落,其众虽有万余,而似无进取之心,李相、江校尉一在东平陆,一在宁阳,与之相峙。”
周边的情况说完,乐进继续往下说,又说济北境内的黄巾情况。
先说北部的卢与荏平两县,他说道:“荏平南接临邑,早前时,曾被曹东郡清缴过,而今县中虽仍存有黄巾,数目不多。卢县是济北的郡治,大县也,富庶,辖地亦广,又与济南、平原接壤,县中除了兖州黄巾外,还有许多的青州黄巾,粗略估算,其数应在五六万,能战者约两万上下,精卒至少万人左右,他们眼下多数都在卢县城中,散在郊野的已经不多了。”
济北五个县,卢县一个县的辖地差不多就占了三分之一,南部的蛇丘、成与刚,三个县的辖地总面积加在一起,也就是和卢县的辖地大略相当。辖地广,自也就黄巾多。
乐进最后说济北南部的蛇丘三县之黄巾情况,他说道:“蛇丘与刚、成分在汶水北、南,成县邻吾泰山之梁甫,境内黄巾的不多,济北南部的黄巾主要集中在蛇丘与刚二县,又以蛇丘最众,总数约在三四万,能战者万余,精卒大概两三千。”
乐进顿了下,又说道:“截至目前,北部、南部的黄巾都还没有什么动静,也许是因为吾军突进肥城太快,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下一步,他们会自守?抑或来攻肥城?尚未可知。”顾视帐中众人,他总结说道,“沿边、郡内的敌情就是这样。至迟等得赵将军到后,吾等就要对济北黄巾展开大的作战,对这次作战,君等各有何高见?可畅所欲言,吾恭听之。”
潘璋抢了头名开口,他大声说道:“先发者制人!目下我军既已拿下肥城,接下来就该大举进攻。璋意不必等赵将军到后再动兵,可趁济北黄巾贼促无应对的机会,现在就发兵攻卢县!”
何仪不同意潘璋的建议,他说道:“卢县城坚,守贼兵众,不可硬攻。”
乐进问何仪,说道:“都尉有何上策?”
何仪不讳言他曾是黄巾的一员,他说道:“仪昔年不慎从贼,多亏主公,仪才得以痛改前非,弃暗投明,此固仪愚钝之故也,而因了此番经历,对黄巾贼,仪却颇多了解。张角尝将青兖等八州的信徒设为三十六方,而今张角兄弟、三十六方的渠帅,俱皆早已授首,祸乱青兖的黄巾声势虽盛,其实并无主将,乌合之众罢了,卢、蛇丘等县的黄巾贼亦是如此。就拿卢县来说,如将军所言,贼至数万,可这数万贼并非一部,而是由数部合成的,此於我有利也。”
“这么说,都尉是以为?”
“仪愚见,不可急攻,急则必使卢与蛇丘等县的黄巾齐心对外,宜缓攻势,辅以招降,候其内乱,卢、蛇丘取之易哉。”
乐进点了点头,问余下诸人:“君等有何建言?”
余下的诸人中,有同意何仪的,有同意潘璋的,议论纷纷,不能统一。
乐进能够决断,他拍板做出了决定,说道:“即便是招降,亦得打几个胜仗才能行之。潘校尉‘可趁济北黄巾贼促无应对’之言,说得不错,但赵将军未到,不宜大举进攻,倒是可以先打场小一点的战斗。卢县黄巾在城外郊野安有几个据点,谁愿为吾拔取之?”
潘璋、何仪,包括苏则、苏正、冯巩等,皆积极请战,唯太史慈虽也请战,态度却不甚积极。最终,乐进选了何仪,令他引部出击。
军议散了,何仪归本营,自选兵马,出营去战,这且不用多说。
只说太史慈,他也回了本营,到得营中,跟着他去参加军议的从吏忍不住问道:“都尉,适才帐中,乐将军问谁敢出战,潘校尉、何都尉等俱踊跃相争,都尉却为何甘愿落后?”
太史慈任在琅琊后,他遣人回乡,召了几个交好、有能力的乡人、亲友来,此时问话的这个从吏就是这几人中的一个,乃是太史慈的心腹。
因是,太史慈不瞒他,从容答道:“潘校尉与何都尉从君侯日久,吾不可与争。”
从吏越发不解,问道:“既不可争,那缘何此前数战,都尉又每战必争先发?”
“此前所以争者,是为不使潘、何小看於我。”太史慈抚须微笑,开解从吏的疑惑。
从吏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因为潘校尉、何都尉现下不敢再小看都尉,是以都尉今就不与他两人争了。”
“正是。”
从吏佩服地说道:“都尉深明进退,吾等不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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