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袁本初接旨谢恩。”袁绍上前一步双手高举从内臣手中接过圣旨,口中则是朗声言道,从其言语态度之中看不出半点不满,张虎亦是暗暗点头,在这般情势之下袁本初还能保持风度,无懈可击,不愧主公看重。
“袁刺史,既然误会清楚,那虎便告辞了。”这边内臣将将圣旨交给袁绍,一切交接完成之后,张虎来到近前言道,此处也不是久留之地。
“子才,你方才也听得清楚,天子下旨加为冀州刺史,陛下之命当要尊听,这安县隶属冀州地界,却不知兴霸的飞虎军何时撤出?”袁绍闻言一笑道,被刘毅用阳谋拿走那么多好处,心中自然不忿,此时取回安县却是名正言顺了。那处县城被并州军经营的犹如铁桶,其战略位置更是如鲠在喉。
“袁刺史所言不假,虎这里有主公手书,便是言安县之事,还请刺史过目。”张虎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份娟帛,说这话便递到了袁绍手中。
后者接过信来心中又是一沉,刘毅连这一点都算到了,却不知……当下便是打开观瞧,话是说了,可袁绍也很清楚刘郎生岂会轻易将安县还给自己?
本初兄钧鉴:前方公孙度引军来攻幽州被弟大破,本欲杀之,其却言乃是兄长之意,弟岂能信之?但却当真有兄长手书为凭,即使如此弟也不信当真出于兄长之手。可兵家之事不可轻忽,安县重地弟不可轻弃,如今兄长奉天子之命为冀州刺史,这安县之地只要兄长来信解释清楚弟自当还之……
袁绍看完刘毅之信心中暗暗叹息,公孙度果然不能成事,让自己解释?到时候清不清楚还不是在刘郎生一念之间?看来他果然不会将安县重地交给自己,却还找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是典型的刘毅风格。说起来此事也要怪自己太过相信他人,更是错误估计了当时的形势。
“好,还请子才与我带话与朗生,今日之事来日绍当定有所报,请!”袁绍当然不会去给刘毅解释此事,那样只会中他之计让其更有把柄在手。事已至此便是多说无益,尚要详谋后事才对,当下说完对张虎抱拳便退。
“子才算的不假,这袁本初果然不敢与我军交手。”看着袁绍收兵而退甘宁便对张虎言道,早在此战之前张虎亦是为他分析了种种可能,如今观之袁本初的所为和张虎之言并无二至,这让兴霸对之更加的欣赏佩服。
“并非袁本初不敢,而是形势逼人,他终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否则主公便有了对冀州出手的足够理由……”张虎一笑缓缓言道,一日逆贼未除,国贼便是刘毅用兵的首选,其余诸侯对此也看得清楚,不到逼不得已绝不会给刘毅对付自己的借口,而主公也正是利用其中之度来谋取利益。
“呵呵,原本还想能和冀州军打上一场,这年余坐镇安县,飞虎军天天操练却无实战,哎,看来还得等待了。”甘宁一笑不无遗憾的言道,他相信张虎的分析,打肯定打不起来,但若是不拖延时间却说不得有小打机会。
“兄长坐镇安县要地钳制袁绍,可让其始终不敢倾力南向,乃是重责,至于作战,虎信有主公和几位军师出谋划策也定然会有机会,再言兴霸你不是经常会和冀州军练练兵吗?”张虎正色言道,说到最后却是微笑摇头,安县附近大的战斗没有,小摩擦绝不稀奇,甚至有很多都是甘宁在刻意为之。
“我那也是没有办法,兄弟们光操练也不行,尤其那些新兵,不见血又岂能成为真正的精锐?只不过全是小打小闹不解渴的。”甘宁笑道,几乎所有摩擦的机会都被他用来练兵了,这一点并州冀州双方都是心照不宣。
“兴霸行事与自然放心,不过接下来一段时日可稍稍平静一番,若是所料无差,此次之后袁绍也定会在加强监视安县的同时用兵向南,陶刺史的徐州怕是首当其冲,说不得又有一场热闹了。”张虎说着话便是上马,与甘宁一道率军而回,袁绍南向扩张实力眼下对刘毅而言还是有利的。
“军师,张云缈的黑山军有何战力宁知之不深,但张文远的燕云军加上公明的龙骧军,我等合力也不会怕那袁本初。”甘宁自是然张虎之言,刘毅在幽州之处摆了十万精锐当然不会仅仅是摆设,袁绍也绝不会轻松。
不片刻张虎甘宁已然回到县中大寨,孟虎则暂领燕云军一营负责断后与监视,从此处再向西北五十里便到了黑山的山口,在刘毅的布置之中白帆的黄巾大军就会从此而过经由幽州直接前往晋阳。此刻在营地之中是一片炊烟袅袅,隔着数里就能闻到饭香,正是白帆所部士卒在用晚餐。
“哈哈哈哈,军师二将军此时联袂而来,袁本初定然已退……”黑山军统领张燕是随张虎甘宁一同来接白帆的,他和后者乃是故交,因此便在县城之中坐镇接应,而四营过万的黑山士卒亦是在四周担任守卫严阵以待。得知张虎前来他与白帆自然要来相迎,远远的看见二人张燕迎上来大笑言道。
佩服张虎的又何止典韦一个,张燕也在其列,抛开子才的地位与人脉不谈,他的确腹有雄才,黑山军的训练很多都是张虎亲自抓的,如今与之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方才白帆见了张燕麾下行动有度,气度严谨还在称赞,况且张虎有儒帅之名,那为人处事更是没话说,虽然不过二十几岁已然被军中大将尊敬,张燕便与白帆提起可称雅量高致,不愧名士。
“张将军辛苦了,白帅和兄弟们安置如何?时间仓促,若有慢待之处虎之过失,还请白将军海涵。”和张燕微微一笑张虎便对白帆言道,言语之中显得颇为亲近,主公交代,对待此人定要有礼,进一步树立刘郎之名。
“张军师客气了,眼前若还叫慢待,那帆之前过得就不知是什么日子了,以往只是听说刘将军待下之善,如今亲历传言尤显不足。”白帆由衷的言道,他的五万大军精疲力竭到达这里,得到了黑山军及并州军士卒周到的照顾,有可口的饭菜,技术高超的军医,更有充足的被服,对并州军的细致感慨的同时白帆心中更有对刘毅的感激之情,燕侯待下果然名不虚传。
“白将军不必如此,如今天子亲封将军为安平将军,兄弟们也皆是大汉士卒,君侯当然要一视同仁,二位将军,你我且帐中叙话。”张虎笑道,随即便伸手请张燕白帆二人入帐,此间事了,他要迅速安排其返回晋阳。
到了帐中落座,一旁自然有人捧来香茶,那茶色泽浑厚香气四溢,张燕不由笑谓白帆道:“张军师相请可是好茶,军师乃我大汉名士精通茶道,这般滋味你我从前断然尝不到的。”张虎诸般精通,此处比之刘毅还要更胜一筹,当是非同凡响。
“好茶好茶,多谢张军师相赐。”白帆尝了一口之后也是连连言道。
“白将军,此时袁本初大军虽然已为二将军所退,但你我还是身在险地,事不宜迟当要速速送将军与兄弟们归返晋阳,主公想必也等待将军多时了。”张虎一笑随即正色言道,当下便有亲卫抬来了一副巨幅地图。
“帆既然率众来此,自然听候君侯与军师之命,该当如何,军师尽管示下便是。”白帆能身为黄巾之帅,眼光自然非凡,那地图一见多半就是自己前往晋阳的详细路线,心中感叹刘毅安排周到的同时口中则是欣然言道。
就在张虎甘宁来到之前,白帆还在对张燕问起黑山军投效刘毅之事,后者便言君侯言出如山没有半点虚假。如今黑山军民都在河东河内二郡安置,生活无忧,而黑山众将如张牛角周仓等人也都得到了君侯的重用,而张燕自己麾下便有三万人马,在并州诸军当中算是人数最多的了。
白帆闻言便说起以往张燕麾下有二十万大军,似乎另有所指。张燕心中清楚便答道且看眼下黑山三万大军,人数比之以往是少了很多,可已然全是军中精锐,战力和之前差的绝不是一星半点。无论装备还是官位,燕对他都没有半点的亏待,种种之处只会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更好。
“白将军太谦了,虎不过代主公而言罢了,待得今日休整之后,明日一早便立刻起行前往黑山,与山中营地再休整三日,各项物资加以补充,随即可沿此前往晋阳,沿途之上君侯已然安排好了一切,兄长有言,到晋阳之后将会以将军为首,原先军中兄弟编练一支新军,自然还有将军担当统领之责。只不过这人数上要稍稍调整,其余也会有妥善安排。”周瑜闻言颔首便为白帆介绍他的详细行军路线和与路接应,最后则是直言不讳。
“君侯待帆和兄弟们如此,当深铭五内,一切听由君侯军令,帆无有不从。”白帆亦是颔首言道,听张燕说,并州军最大的一支主力军便是他的黑山军和张辽的燕云军,便是天下闻名的王牌虎卫龙骧也只有一万五千人,但装备供给皆是充足,如今自己能独领一军已然是意外之喜了。黄巾和并州军之间的差距那是明摆着的,白帆亦希望可以统领一支强军。
“好,白将军果然快人快语,兄长有言,定会尽量尊重白将军的意见来编练新军,到时将军见了主公与诸位军师自然会有详细安排,今日虎就不多言了,二将军随军带来十坛五年陈的晋阳佳酿,今日虎也该为将军接风洗尘。”张虎笑道,以他的眼光当然也能看出跟随白帆到此的黄巾士卒皆是精锐,虽说还不能与并州军相比,但稍加勤练主公麾下将会再多一支雄师。
是夜众人在帐中尽欢,最后白帆被甘宁灌的大醉,张燕一旁相看笑而不语,这似乎已经成了并州军的入军仪式了,当年张儁乂便被甘宁灌得人事不知,他自己亦不例外,但也代表着并州军上下对他们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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