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刘毅出兵之时便曾下令全军禁酒,今日虽是黎阳会战大胜可冀州仍未安定,并没有达到他之前设定的目标,可无论是郭、贾二人还是赵云都没有出言加以阻止,在他们心中刘毅对于军法是极为严格的,更是以身作则,如此此举想必是为了说服颜文二将而为。
过了片刻,两位军师前往审配的关押所在,而管亥与刘六也把颜良文丑二将请了过来,这两人的武艺非同小可,被俘之后都是一言不发,颜良甚至还拒绝刘毅军中的医者为他裹伤,管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给他包扎,如今主公命他将二人请来,出于安全起见他自然要将二人捆个结实,用的还非是一般绳索而是浸泡过的牛筋。
“子平,我让你去请人,你这是?哦,倒也不能怪你,先出去吧,有我与三弟在此,你害怕有人伤了我们不成?”二人虽是被绑,可见了刘毅依旧将胸膛挺得笔直,却是一言不发,眼光也故意看向别处,这一切当在朗生的意料之中,说实话他让管亥去请两人还真没有故意做戏的意思,如今一见便上前给二人松绑,管亥的心思他自然知道,河北双雄可不是一般的降卒,子平身为护卫,如此无可非议。
管亥闻言心道主公说的也是,他和三将军都在此间,便是放在平时颜文二将也难以奈何,何况此时?当下退到帐外在门口留神警戒。二将对于刘毅的行动还很是抗拒,可哪里敌的过刘毅的力气,那坚韧的牛筋都被刘毅双手拽断,这一份手上的力道可说天下无双。
“士平,公横,你们也不用给刘某摆这张臭脸,今日我与子龙只为与古人叙旧,绝不会让你等有不义之举,话再说回来,倘若此时易地而处,你二人也不会不给刘某一顿酒喝吧。”看着颜良文丑一脸凛然的神情,刘毅却是极为轻松的笑道,和赵云一人拉着一个将颜文二将按在了座位之上,此时美酒佳肴早就摆与案上了。
“好,既然刘将军如此说,我们兄弟就不客气了,不过今日将军只要有一句让我等背主之言,便请将军直接将我等处置吧。”颜文二将见刘毅如此,沉默了片刻之后文丑方才说道,他二人此时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倒也洒脱了很多,反正坚定绝不背主就是。
“行行行,请吧,不要板着脸吗,今日之战我军本就占据上风,那夏侯兄弟又背信弃义,此败非你二人之罪,再说了就算你二人勇冠三军天下皆知,可兵力处于劣势输给我刘毅还丢人吗?倒是被你们兄弟毁了我数万精锐刘某才该发怒了。”对于颜文二将的为人,刘毅还是颇为清楚的,想要让他们投效自己可绝不简单,一般的招数估计不好使,还得出其不意才行,让二将不要板脸朗生自己却板上了。
“你我虽是故识,可战阵之上谁论这些,你刘郎生便是我兄弟最大的敌手,老子还嫌杀得不够痛快了,你也不需在此惺惺作态,我与士平大不了就是人头落地,你吓唬谁了。”看刘毅的神情,颜良文丑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快意,文丑喝了杯酒又吃了块肉方才言道。
“你也会说战场之上一切不论,既然为敌就该殊死搏杀,刘某发怒就是吓唬你,你们两个进帐开始就是一副死人脸又怎么说,现在是战场吗?战场上你就算有本事杀了刘某某也不会皱下眉头,枉我与子龙以为汝等乃是英雄豪杰,自当公私分明,你文公横还敢自称老子,这他妈的是故交之间说的话吗?你他娘的是谁老子,你瞪什么眼睛,不服气再来啊!”刘毅闻言却显得极为愤怒,大声出言道,看着文丑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他还特地站起身来言道,颇有肉搏的架势。
“你。。老子骂你了吗?谁让你自己往上凑?”颜良文丑此时被刘毅一番歪理邪说弄的还真有些歉疚之心,英雄豪杰纵然为敌亦可为友,人家说了不会让自己兄弟有不义之举,他们也该气量宽宏才是,文丑的这句话回的虽是大声,可气势却是弱了。
“骂谁也不行,咱们都是统军大将,自该有些气度,岂能与普通士卒一般?”刘毅回得倒是极快,这也是他的策略,先靠插科打诨干扰对方的思路,消除他们的必死之心,然后再循序渐进,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磨,三军易得一将难求,颜良文丑值得他花这个功夫。
一旁的赵云看着大哥近乎无理取闹的样子差点便要忍俊不禁,不过他也是常有惊人之举,很多事情看得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你少给颜某说这些,要真是叙故人之情,为何我兄弟饮酒,你与子龙却是滴酒不沾,这也是待友之道。”颜良一旁出言道。
“老子在酒里下了穿肠毒药,准备毒死你们两个公私不分之人,自己当然不喝。”刘毅斜着看了颜良一眼,没好气的言道。
“士平工横切勿误会,禁酒乃是我军军令,纵使大哥与我也不得违背,因此才不能相陪。”看颜良脸色有点发青,(当然不是怕酒里有毒,而是被刘毅气的。)赵云急忙出言解释道,二人倒也了然,幽州军军令之严他们当年就见识过,竟然连刘毅本人也不例外。
“你多的什么嘴,你们不是想死吗,喝死你们算了,还他娘的什么河北双雄,这是你们该有的死法吗?刘毅此时却还是不依不饶,甚至把赵云也捎带上了,说完眼光很是挑衅的看着颜文二人。
“死法?那倒请刘将军说说,何等死法才适合我等兄弟。”此时看着一脸怒气的刘毅,颜良文丑倒是镇静下来,文丑出言问道。
“你我身为战将,也都是军人,既然是军人,最好的死法便是在最后一场战争中被最后一颗子,只弩箭射中而干净利落的死去,像你们这样败了一仗就让刘某把你们咔嚓了是该有的死法吗?”刘毅一时兴起引用了巴顿将军后世的名言,他一直觉得这句话说的极其符合军人的身份,且内中极具男儿的豪情壮志。
颜良文丑哪里听过这样的说法,可配合着刘毅抑扬顿挫的语音巴顿的这句话更是显得豪情无双,尤其本身便在军中多年,颜文二人更是有些感慨,一时无语起来,刘毅见状心中暗喜,急忙趁热打铁。
“刘某下令将你二人拖去出咔嚓一下却是容易,可我知公横老母尚在,妻贤子孝,士平亦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你二人都是家中的支柱,若是此时故去,让他们依靠何人?”这是第二步,动之以情。
“自古有言祸不及妻儿,况且刘将军向有仁名,将军既然将我兄弟视为故交,想必不会不闻不问吧,我等倒也安心。”妻儿始终是男人心中温柔的部分,颜良文丑二将也不例外,以他们的眼光怎能看不出此仗败后,冀州已无再抗刘毅之力,陷落只是时间问题。此时出言虽依旧坚决,可一旦念及亲情,求死之意便淡了几分。
“没错,看在故交的情分上,我的确会照顾二位的家人,可刘某也是军人,万一哪天有个意外他们又会如何?况且就算你二人为本初愚忠而死,也只会落个助纣为虐之名,乱臣贼子是肯定跑不掉的了,便是刘某也无能无力,你二人一死倒是爽快,却也不想后人要为你们背负怎样的骂名?”此时可很少有人会提起自己的生死,尤其是像刘毅这般正如日中天的,可朗生出言可没有什么太多的顾忌,只要能打动二将之心,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他的言语之中陈述的也全是事实,此次出兵冀州本就是为国讨逆,他不可能为了二人自食其言。
“想不到将军不但勇武非凡,还极有雄辩之才,可你不要忘了虽然眼前此战获胜你还未安冀州全境,此番你军似是折损极重,恐怕半年之内未必可得冀州之地,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这一回二将沉默的时间更长,半晌之后文丑方才说道,言语却显然无方才坚定了。
“哦,公横觉得刘某半年难下冀州?想必子平也是如此,那不知二位可敢与刘某一赌?”刘毅闻言一笑,目视文丑说道。
“有何不敢,你倒说说如何赌法?”颜良毫不示弱的说道。
“某也不用半年,只要四月时间便能击溃本初,尽得冀州之地,倘若刘某做得到,二位将军便要投效与我,当然只要本初尚在我就不会让二位与故主为敌,你们去边疆给我看着匈奴人行吧?”
“你若是做不到又该如何?”二人并未回答,文丑又再问道。
“若是做不到我就把你二人斩首,全你等忠义。”刘毅言道。
颜良文丑二人闻言都是一愕,你赢了我兄弟投效与你,你输了还要将我兄弟处死?这还叫赌约?如此的方法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面前的刘郎生做得出来,可他偏偏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哦,少说了一点,袁绍乃是不敬天子的逆贼,你二人亦是助纣为虐之将,这是难以更改的,不过刘某若是输了便将你等家人改头换面送往安逸之处,并保他们永享富贵。”刘毅此时补充道。
颜文二人闻言又是沉默了起来,方才他们先是被刘毅的插科打诨弱了不为所动的气势,后又因天伦之情而减弱了求死之心,如今刘毅的这个赌约虽是颇为可笑可对二人来说却是可以接受的,虽然身为敌人他们也不会怀疑刘毅的信誉,无论吕布还是陈宫,家人在北平都很得照顾,而且以刘毅的家世,也有让自己后人永享富贵的资格。
“此事,我等兄弟还要详加斟酌才是。”思虑半晌二人又数度交换眼光,文丑这才犹豫的出言道。
“可以,不过要给我个时间。”刘毅答应的极为干脆。
“三,不,七日,七日之后我兄弟必会给将军一个答复。”文丑咬咬牙说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有公横此言,刘某自然信得过,最后问一句,倘若当日五虎庄之战时你我便曾相识,二位可会助我刘毅?好了,不用作答,刘某心知肚明,二位快请用吧,等会儿还要绑你们回去了,别看我,我与子龙又不能天天亲自看着你们,你又要我等七天,只好委屈了,不过酒肉什么的你们尽管要便是。”刘毅依旧显得十分爽快,又问出了心中的问题,看二人闻言浑身一震若有所思刘毅便觉已经足够了,当下便招待二人用酒饭,自己也没客气,倒是后面的一句话差点没把颜文二将呛着,刘毅这脸也翻得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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