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九章 利弊、道义、准则(1 / 1)

崔府,书房。

崔政义手中握着一本棋谱,面前放着棋盘。他静心推演着眼前的棋局变化,似乎崔瓜瓜犯下的打错,惹下的大事,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一样。

但若是真正了解崔政义的人就会明白,只有在面临大事的时候,他才会用这样的办法,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应对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一切。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声音很急,有点儿响。

崔政义右手捏着的黑子一下滑落到棋盘上,任何的人脸色也变得黯然。仅仅听这敲门声,他便知道这是出事了。并且,是出大事了……

“是阿富对吧?进来吧。”

砰!书房的门一下被人推开,富伯走进书房里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少爷杀了的那四个姐妹里面,有一个是假死的,现在人已经不见了。”

崔政义微微吸了口气,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老爷……”富伯还准备说些什么。

崔政义抬起头来看向富伯,说道:“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那姑娘做了什么,然后在一一应对。先等大少爷的消息吧,只要那姑娘没有去找江大人,那大少爷都还有一线生机。”

富伯听后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老爷,那小人先告退了。”

崔政义微微颔首。

富伯刚刚转身走出书房的门槛,崔瓜瓜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只听见那微弱地声音在喊道:“爹!糟了,出大事了,大事不得了了……”

崔政义手中的棋谱一下自手中滑落,整个人“倏”的一下站起身来。他脸色铁青,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下才是真的糟了。”

崔瓜瓜急急忙忙地跑进苑内来,他见到站在书房外的崔政义和富伯以后,崔瓜瓜立刻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

到了崔政义的面前,崔瓜瓜道:“爹,不好了……出大事了,那娘们……”

“啪!”崔政义抬手就给了崔瓜瓜一记耳光,然后冷声喝道:“给我镇定一点!”

崔瓜瓜这崔政义这一耳光给煽懵了,他抬头看向崔政义,恰好对上崔政义冷然的目光。

第一次,崔瓜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原来如此威严。

崔政义道:“事情你不必说了,那姑娘自然已经进了逍遥山庄。现在我说的话,你们都给我听清楚。

第一、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过问过。你们全都害怕我责罚瓜瓜,所以都瞒着这件事,没有告诉我。

第二、那个五城兵马司的小旗不能留了,必须除掉。

第三、月醉楼的那两具尸体,马上给我处理干净!

第四、瓜瓜你记住,无论如何,打死也不能承认这件事。明白没有?”

崔瓜瓜也知道现在事情紧急,急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旁的富伯道:“月醉楼的两具尸体,我已经叫人装麻袋沉永定河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处理干净。至于那个小旗,我现在就带人去处理掉。”

崔政义一言不发,转身就进了书房。

富伯明白,从这一刻起,任何事都不能再去问崔政义。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从始至终,他什么都不知道。

逍遥山庄这边。马大丫看到江夏以后,先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很快她就想起来,这不就是昨天自己遇到的那两个好心人之一吗?

马大丫赶紧爬起来跑到江夏面前跪下,说道:“求求你,我要见辅国大人,让我见见辅国大人……”

江夏伸手扶起马大丫,说道:“姑娘,我就是江夏,你要见我究竟有什么事?”

“你……你就是辅国大人?”马大丫惊讶不已,因为江夏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外面传说之中,辅国大人都已经是四十多人的老男人了,而江夏看上去却还是一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你真的是辅国大人?”马大丫问。

江夏微微一笑,点头道:“如假包换。”说完,他一指身旁的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站在离江夏不远处的张猛嘿嘿笑道:“虽然俺觉得他最好听的名号还是超天大元帅,但外面的人倒也真的称呼他为辅国大人。”

听了张猛的话,马大丫总算是相信了眼前的江夏就是传说中的辅国大人。

马大丫眼眶一红,眼泪立刻“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刚刚才站起身来的她,再次跪在地上,重重地对着江夏磕了一个头,目测头都磕破了。

马大丫道:“大人,请替民女做主……”

在逍遥山庄的正厅之中,江夏端坐于主位上,其余像萧杀、千绝行、张猛他们这些江夏身边的核心人物,则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位置上。

听着马大丫把今天一整天的遭遇讲完,江夏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张猛已经先怒骂了一声:“王八蛋,崔政义那老东西平日里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老子忍不下去了,老大你一句话,我这就去宰了那王八羔子。”

“坐下!”江夏皱眉喝了一声。

他对着马大丫点了点头道:“姑娘你放心,我江夏向你保证。如果你所言属实的话,这个公道我江夏一定帮你要回来。”

马大丫看着江夏,眼泪又流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听江夏的话总感觉很有力量,令人很信服,很安定。总会下意识的产生一种信赖。

马大丫点了点头,又跪在地上对着江夏磕头道:“那一切就拜托大人了,民女在这里多谢大人……”

说完,又是重重的三个响头。

一旁的张猛赶紧把马大丫扶起来,说道:“别这样,我们家大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他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的,我跟着他这样多年,从来没有看见他食言过。”

江夏也点了下头,道:“张猛,你先扶马姑娘下去休息一下。我与绝行他们商议一下,看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好。”张猛点了点头,然后对马大丫道:“姑娘,走吧。”

马大丫点点头,跟着张猛一起离开。

等到他们二人离开了正厅以后,坐在正厅里面的黄飞跃摇头感叹道:“不好办呐。事儿多半是真事儿,但犯事儿的是老崔的儿子。老崔本来就是咱们自己人,他女儿又是大人你刚刚宣布的未来皇后。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如果按照规矩来办,他那宝贝儿子肯定得死,这就等于是断了老崔的根啊。”

听了黄飞跃的话,正厅里的其他人也露出了为难之色。道义这种东西固然要讲,但利弊却也很重要。

如果江夏插手理会了这件事,那崔政义肯定会跟他离心离德。届时崔政义的女儿再成为皇后,恐怕江夏很快会在朝中出现一个劲敌。

出现劲敌倒没什么,毕竟以江系如今在大明的势力,根本就不需要怕任何人。只是一来没必要,二来现在江夏也处在一个很敏感的时期。毕竟皇上年纪慢慢长大了,江夏也要准备移交朝政给皇上了。此时再和未来的国丈闹翻,这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海大有也有些担忧地说道:“江兄弟,要不还是把这件事转给顺天府吧,毕竟这事也不该你来管。”

“转给顺天府,那不就等于是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别忘了,顺天府的府尹就是崔政义。你认为当爹的,能对自己儿子下手吗?”千绝行道。

被千绝行这样硬顶,海大有倒也没生气,反而是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众人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纷纷看向江夏。

江夏扫了众人一眼,微微笑道:“想这么多干嘛?错了就要认,错了就该要罚。如果天底下的事都用利弊去决定如何处置,那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崔瓜瓜强抢民女,图谋不轨,这按律应该关监十年。

崔瓜瓜间接害死他人,这应该关监二十年。崔瓜瓜亲手杀人,那按律就应当斩首示众。我江夏代皇上执政,行事标准不应该是用个人利弊来判断,而应该是以大明律法要决定。

此事既然被我知晓,那我就必须管到底。绝行,你立刻带人去月醉楼,看那两具尸体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了,就将钟彬去把月醉楼封了,把所有人带到北镇抚司去。

黄飞跃大哥,你拿我的手令去五城兵马司把那小旗给找到,如果小旗找不到了,就把那具被烧死的尸体带到北镇抚司去。

耿叔,你派千门的人去找所有看见崔瓜瓜指使护卫强抢民女的人。

人面,你带人守在崔府外围。别让崔瓜瓜跑了,等候我的命令,随时准备抓人。”

“是!”接到命令的四人,立刻起身领命。

江夏道:“好了,开始做事吧,我在北镇抚司衙门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江夏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千绝行、黄飞跃、耿中秋、尹人面,四人一一按照江夏的命令行事,动静那么大,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崔政义耳中。

收到了消息的崔政义,微微闭上眼睛,一脸沉重地说道:“劫数啊,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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