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的时间,集合完毕的只有讲武堂的人。
没用江夏吩咐,相堂的人立刻带着正堂的人把未能到队伍中集合人拉出来,每一个都扒了衣服开始打。
十军棍下去以后,京营士兵们看向江夏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浓浓的恐惧。
江夏转身看向千绝行,千绝行立刻把一门书递给江夏。
江夏拿着书翻开封面开始念:“张友,都事,正七品。家中情况,父亡,母在。有一妻一妾,三儿两女,籍贯......”
江夏嘴皮子翻的很快,只是短短时间就念了四五十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具体情况。
江夏说道:“这是让人从兵部抄录来的一部分资料,念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每一个人的情况,兵部都一清二楚。如今大敌当前,非常时期行非常规矩。从今天起,你们所犯的每一条军规,你们家里人都会实行连坐。
如果你触犯了要杀头的军规,那么你们家里人的人全都会因你而死。”
“凭什么?祸不及妻儿,你就算是当初一品太傅也不能这样做,太过分了!”
“对,没错,就是,太过分了!”
江夏等着那些士兵闹,闹完以后相堂的人立刻冲过去,拉住那些闹腾的士兵开始打。
军棍挥舞的同时,江夏冷笑一声道:“过分?祸不及妻儿?”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是该什么的?你们是兵!是京营的兵!你们号称是大明精锐,不用下地劳作也有军饷可以吃。
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军饷是从哪里来的?是大明千千万万百姓勒紧肚皮,上缴赋税给你们的。
你们吃了这份粮,保卫他们的安全是你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大敌当前,外族入侵,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饱受外族屠杀,而你们却躲在这里面,喝酒赌钱,嫖娼?
因为你们的退缩,所以外族一路长驱直入。大明丢失多少国土,就有多少百姓会被外族屠戮,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退缩正在祸及人家的妻儿?”
江夏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怒吼着问出来,所有士兵都沉默了,江夏大声吼道:“说啊!都不说话了是吧?”
“你们即便没有见过我,也应该听说过我。我江夏是当初六大顾命之一,一品太傅。论带兵打仗,怎么也不可能会轮到我亲自上战场。但是我来了,因为我知道,躲在京师指手画脚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
好在我还算年轻,可以上战场杀几个敌寇就杀几个。杀一个回本儿,杀两个我就赚一个。
大明天朝上国,锦绣山河,岂容区区外族进犯?如果你们还是裆下长卵的男人,如果你们还有一点儿血性。那么从今日起,咱们前事不究,以后跟着我浴血杀敌。
我江夏在此向你们承诺,战场之上,我若躲在最后,你们就可以不用管我,直接调头就走,我绝不怪罪。
若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每一分战功我都会替你们记着,事后我亲自向皇上给你们请功。你们能否做到?回答我!”
先一开始无人回应,最后一个将领首先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大人,我甘勇愿意随你杀敌。方才我在军营饮酒,三天前我曾经带领手下兵马劫掠过往的商人。
按军纪,前者要打军棍二十。后者要杀头。我甘勇是个裆下有卵的男人,请大人先打我军棍二十,等我随大人杀退敌寇以后,再到大人面前来领死!”
“好!今天我就打你军棍二十,然后允许你戴罪立功。只要你能杀敌十人,我就免你死罪!”江夏说道。
有甘勇带头,方阵里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纷纷自述其罪。
相堂的人赶紧拿出功过薄开始记录,然后一个个执行军法。
军法结束以后,江夏看向甘勇问道:“这个营地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人?其余的人到哪儿去了。”
“回大人的话,他们都到城里去了。”
江夏微微颔首,说道:“高甲、邱文石听令,你们二人分别从这些人里面带一个人,然后领兵进城。黄昏以前,把所有兵将给我带回来。如有人胆敢违抗,就地斩杀带回铭牌!”
“是!属下领命!”高甲和邱文石各自领命。
然后他们开始往下面发布命令,每一个教官领二十个人,纷纷出军营去找人。
江夏则让一名士兵搬了一张椅子到操场中央坐着,等待那些兵将回来。
宁夏城中,装伤退到宁夏卫来的不仅有京营兵马,同时也有肃州兵马。陕西兵马较少,但也不是没有。
毕竟人要学好很难,但是人要学坏则很容易。
早已经被这些“伤兵”搞得乌烟瘴气苦不堪言的宁夏城百姓们突然发现一队队甲胄鲜明,气势汹汹的士兵进了城。
一进城,那些士兵立刻往酒馆、娼馆、赌场等地方钻,反正士兵们进城,除了喝酒吃肉以外,也就能赌钱嫖娼,所以讲武堂的人一抓一个准。
有些士兵一听是怎么回事,立刻服软,伸出双手让他们用绳子绑着。而有些士兵或者是将领则意图反抗,没有动兵刃的是被暴打,打军棍。
动了兵刃的,高甲他们坚决执行了江夏命令,就地斩杀带回铭牌。
很快,陆陆续续有讲武堂的人带着城里的兵将回来,一进院子里,相堂的人立刻开始执刑。
逐渐,这个军营已经装不下人了。
江夏把人带出到军营外,每一个出了军营的人都按照罪行高低给予了刑罚。
打完以后,先前那一批人则自动上去替江夏“安利”这些人。说的无外乎就是一些,“别不高兴,这位可是个煞神,先前四品大官都是说杀就杀。”
“以后千万别再犯军纪了,太傅大人说了,所犯军纪家人连坐。”
“也别他不好,太傅大人这才是真正的好官。一品大员亲自来战场领兵,还放了话,杀敌的时候他会冲在最前面。这样的大官,我还是第一次见。”
“咱们好歹也是京营的人,太傅大人说过,我们是胯下有卵的男人。不能再这么怂了。”
“其实这以前也不能全怪咱怂,是那个严嵩太不是个东西了。不过现在好了,太傅大人一来,恐怕那严嵩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到了黄昏的时候,基本上城里的兵将也全都回来了。
重新集合点算人数,一共有一万八千多名士兵,其中真正受伤不能参战的只有一千多人,其余的人要么是轻伤,要么就是完好无损。
江夏再次将众人一顿训斥,然后也不管天色变暗,直接命众兵将准备一下启程。
启程以前,江夏重新做了编制。以百人为一队,由两名讲武堂学员当正副队长。十队为一团,交付四名讲武堂学员管理。三团为一师,由六名讲武堂的学员管理。
临时编制完毕,众人启程。
路上,不断有相堂的人来回奔走,凡是有掉队的,乱了阵型的,一律拖出来就开始打。搞得京营所有人紧张兮兮,不敢再错任何差错。
自宁夏卫赶到宁夏中卫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宁夏中卫的守兵一看突然来了这么大一批兵马,一开始还吓了一跳。随后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人。
江夏带人入城以后直接带着高甲他们一队人马往总兵府内走。
虽然严嵩不是个东西,但是他毕竟是京营十万大军的总兵官,在三方兵将之中官位最高。
所以肃州指挥使罗成,以及陕西指挥使苏国还是奉他为上,听从他的指挥。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听了严嵩的指挥,恐怕战局也不会节节败退。
江夏带着讲武堂的人马来到临时总兵府门口,两队兵马立刻将他拦住,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此处乃是总兵大人的府邸,不可乱闯!”
“西北平乱大将军,当朝太傅江夏江大人在此,还不速速闪开?”张猛大吼一声道。
本来这话该人家高甲说的,但是他认为这话说的霸气,所以抢过来先说了。
高甲立刻从腰间拿出江夏给他的令牌,守门的士兵看过以后立刻对江夏跪地行礼。
江夏一言不发走进总兵府,一进屋他就大声吼道:“所有人都给我出来!”
邱文石拎着一个铜锣在那里“叮叮铛铛”地敲打着。
很快总兵府里的人纷纷走出来,罗成、苏国也纷纷在此,披着长袍的严嵩有些慌张地跑出来问道:“又打来了吗?是不是又打来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你可是严嵩?”江夏看着严嵩问。
严嵩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很安静,全都盯着江夏在看。
严嵩疑惑问道:“你是何人?”
“当朝顾命,一品太傅,西北平乱大将军,江夏!”张猛沉声吼道,这话他倒是背的很顺溜。
“江......江大人?”严嵩一下跪倒在地上,恭敬行礼道:“下官严嵩,参见江大人。”
“你果然是严嵩!”江夏一下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拎着长剑对着严嵩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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