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的?”
李凉扯了条浴巾围住下半身,神情无奈。
“当然是走进来的,”该隐转身走向客厅,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上城区的房子又没锁。”
李凉摇了摇头,去卧室找了件睡衣套上,等他擦着头发回到客厅,该隐已经窝在沙发里,低头摆弄奥陌陌脑袋上的毛。
奥陌陌拽着自己的尖帽子,垂头丧气,似乎放弃了挣扎。
“奥陌陌是多多迪撒尔先生的仆从,不是你的宠物,”李凉没好气道。
“我知道,听K说过,”该隐把脸埋进奥陌陌的毛发里蹭来蹭去,闷声道,“但是它的毛好软……”
“……”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奥陌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是要被勒死了?
李凉伸出手,试图“解救”一下倒霉的“毛球”,却发现它四肢放松,竟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下次见到多多迪撒尔,一定要问问这种“毛球”到底是种什么生物。
不过……真的很软吗?
李凉摸了摸奥陌陌肚子上的毛……是真的很软。
啪。
该隐拍开了他的手。
“咳……”李凉坐到对面,清了清嗓子,“拉普拉斯还没醒?”
“嗯。”
该隐哼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房间安静下来。
李凉看着专心rua奥陌陌的该隐,忽然想起在马赤萨斯的魔法符阵中看到的那些场景,想起周小棉缩着肩膀,手指捏着一颗螺栓举到眼前,顽皮狡黠的样子。
又想起艾露恩为他营造的虚假人生中,他就是和眼前的女人度过了毫无波澜的一生,那些点点滴滴的苦辣酸甜,那些闪过脑海的温暖瞬间,仿佛去而复返,无比真实。
该隐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的眼神,愣了一下,猛地往后一缩:“干嘛?”
气氛瞬间全无,李凉移开目光,低头擦着头发说道:“没什么。”
“别用这么淫荡的眼神看我,害怕。”
“滚。”
该隐盘腿坐好,认真道:“是,上次我把你睡了……”
“嗯?”
“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是把你睡了,但是这个事情是有原因的,当时拉普拉斯在我的脑子里,我们发现你和另一个李凉处于融合的关键时刻,为了把你拉回来,我只能那么做,现在想想,我感觉我应该是被拉普拉斯影响才会那么冲动,所以……”该隐语重心长道,“你不要有负担呀……”
李凉怒道:“周小棉……”
“停,你赢了,”该隐一挥手,往后一倚,“别叫这个名字,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的干什么都行?”
该隐神情一窒,接着歪头,声音迷离道:“嗯~”
李凉把浴巾往沙发上一扔:“去给我拿点喝的。”
“就知道~哎~没意思,”该隐懒洋洋起身,往餐厅晃去,“你这儿有什么喝的?”
“冰箱里自己找。”
李凉喊了一声,看向沙发上的奥陌陌。
“我是奥陌陌。”
“不好意思,奥陌陌,我会尽快把你送回都玉京……”
奥陌陌扑棱扑棱脑袋上的毛,戴上尖帽子,转头冲该隐的背影说:“我要吃薯条。”
“……”
该隐走了回来,把一瓶啤酒塞进奥陌陌怀里:“没有薯条,只有啤酒。”
“整点薯条,”奥陌陌木讷道。
“明天给你整薯条,”该隐敷衍了一句,扔给李凉一瓶啤酒,“嗯,你准备在上城区待多久?”
李凉没有反应,眼睛直直地盯着奥陌陌。
只见“毛球”手里握着一根小小的魔杖,砰地一声撬开瓶盖,肚子上的白色毛发里露出一张“嘴巴”,接着,它两手抱起啤酒瓶,把酒液吨吨吨地灌进了嘴巴里。
嗝儿~
李凉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问道:“你说什么?”
该隐盘腿坐在沙发上,喝着酒问道:“你,准备让我们在上城区待多久?”
“待到罗本回来。”
“受降仪式还没结束?”
“没有,”李凉摇头,“还在谈判,主要是灵核矿的分配问题,你知道那些灵核矿,其实都是独立的基理世界,大部分都有文明存在,所以,现在不只是数量上扯皮,更关键的是谁都不想要那些太难掌控的基理世界,控制和维护的成本太高。”
“你派谁去了阿瓦隆?”
“主要是罗本,零一和集团在谈,提莫作为顾问,另外,我还给蒂法密人发了消息,让邦德改道去阿瓦隆,先去看看租界。”
“看来我们还得在上城区待很久,”该隐耸肩,“我无所谓,问题是下城区的烂摊子你准备怎么收拾?我了解帮派,他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听话。”
“同盟一直在拉拢我们,谈判不会太久,”李凉低头看着酒瓶,“下城区的制度一定要改,李爽正在重新建立社会模型,通过计算,研究一个可行的改革方案。”
该隐眼神灼灼,轻声问道:“怎么改?”
“灵理之门开放以后,我们的宇宙就不再是个封闭系统,我们可以在灵理世界找到新的目标,一个能重新唤醒‘欲望’的目标,连贯的外推意志会重新驱动人类向前,所以,众神殿,上城区,下城区的三层制度,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李凉靠在沙发上,缓缓说道,
“在月球上城区的时候,K说下城区人的命还不如一只猫值钱,买一只猫四万七,黑桃杀一个人只收一万二,他还指着周围的建筑说那里面据说都空着。
李汝也问过我一个问题,未来某一天,如果我可以选择,是否愿意让所有下城区的人都有机会前往灵理世界,我当时的回答是,只要时机成熟,我愿意。
如果下城区是文明的火种,现在,下城区人已经完成了使命,应该还给他们一个公平的世界。”
该隐抱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静静看着李凉。
“不过,公平不是喊喊口号,发发物资那么简单,”李凉捏了捏眉心,“如果步伐太快,很容易出问题。”
该隐轻声道:“是啊,来这里我才发现,希安对上城区人来说好像根本不存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暴力,没有坏人,只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和信仰双子神,他们就像这里的房子一样,完全不设防。”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原因,包括我自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普通上城区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和下城区人的意识形态有多大的差异,”李凉平静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逐步推进,逐渐融合的方案,这是给上城区人的公平。”
该隐点头,突然笑了:“哎,我们去找他们吧,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
“现在?”
“对,现在,”该隐跳下沙发,发现李凉没挪地方,往他身边一倚,慵懒道,“你不想去啊?要不我们……”
李凉噌地站起来,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啊,我早就想看看K在干什么。”
“……”
这时,奥陌陌扔了酒瓶子,肚子上的大嘴裂开,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声音:“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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