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2章 农奴们(1 / 1)

码头处很快展现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为了得到一笔赏赐的自耕农豁开膀子全力劳作。

他们讶异的发现诺曼人的船舱里堆满了粮食,如此一来他们的确可以落实赏赐的承诺,民夫中的聪明者也意识到这群外来的强者说不定不会再向大家索取,至少这个冬季不会。

因为,所有船只里装运的粮食远远超过所有登陆诺曼战士的需求,哪怕是一大群大胃王,也难以在冬季把各船的粮食都吃光。

在民夫中的绝顶聪明者意识到更多。

“也许,香农男爵由他更伟大的抱负。对哦,他还是麦西亚王呢。”

雷格拉夫留下一部分兄弟看管船只、监督民夫办事。

民夫有如工蚁一般,他们将满是粮食的麻袋扛在肩膀,再在士兵的招呼下勉强排成队,想着一个临时选定谷仓走去。所有粮食暂时统一集中,杂七杂八的物资也一并扔到谷仓里,至于下一步的安排,雷格拉夫有意在处理完自己的要务再说。

少年国王身边伴随着一众身披橘黄色布袍的战士,士兵背负圆盾、头戴有着巨大鼻翼的铁皮盔,腰间悬挂基本统一的佩剑,所展现的形象就是最精锐的步兵。

这些战士担得起精锐的名号。

在香农附近就是成群结队的骑士领,他们集体效忠图尔伯爵,就是其领地高度碎片化。

每一名骑士深谙骑马打仗之道,下了马就是优秀的步兵。他们的个人武艺都很不错,平日里享有小封地内最好的资源,平素吃好喝好,日常生活最大的乐子就是锻炼武艺与打猎。

由于本地区相当大的地区依旧被森林覆盖,小领主的林地不对平民与农奴开放,那是骑士的私产,在林木里打猎也是骑士独享,如此,骑士并没有心情亲自手持斧头伐木。

各领主的策略决定了自由民也没有权力“向森林索要农田”,整个图尔伯爵领并不存在垦荒运动,他们主要仍旧沿用着旧时代已经垦荒后的熟田,不靠农家肥,就靠着轮作制依托大自然的力量恢复肥力,年复一年的向农民收取关键的税赋。

各个骑士领的情况如此,他们能获得的税赋量进入一种稳恒态。农民多寡、农田面积决定着小领主的财富,若是领地内由小桥、小码头,偶尔收取的过路费就是一种有益添头。

小领主是如此,整个香农地区更显得原生态。

当进入春夏温暖期,圣马克西姆修道院就将被万千树木遮掩,倚靠修道院形成的香农村镇,也会被随处可见的树木遮掩容貌。

就是进入秋季,阔叶林往往在一场北风后渐入枯黄,接着迅速大规模落叶,最后变得雷格拉夫所见的萧瑟景象。

在初冬抵达香农封地,雷格拉夫的心情本就不是很好。

再者朋友雨果四世离世、图尔的爵位和平转交到罗贝尔手里,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就更差了。

香农封地到底如何呢?

在走入修道院之前,雷格拉夫有充足的时间踏足被落叶覆盖的土路。

秋雨已过,湿漉大地在阴冷北风下迅速恢复干燥,他的皮靴踏着落叶沙沙作响。仔细看,曲折又坑洼不止的土路两旁,那些石墙草垛房屋前陆续站着一些人。他们多是妇女和老人,尤其是戴着素白粗布头巾的妇女们,所展现的样貌与图尔城附近村庄的妇女如出一辙。

基于本地人信仰之保守,女人们一般只会在家宅附近从事一些畜牧养殖的工作,其次就是待在家里照顾孩子、给全家人做饭、烹饪食物等一系列家务活。

一个体面又虔诚的女人不会离开村庄,每周定时定点的去修道院参加活动,可能一辈子就局限于巴掌大的地方。

她们必须保证以布袍头巾包着自己,平日里只有双手与面部可以展露出来。

女人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往往手里还拉扯一个。小孩总显得鼻子邋遢,粗布与碎皮革混着缝在一起,不求得体仅求御寒。

那些老人胡须一大把,面部全是惊人褶皱,身上的袍子也满是布丁,很多人佝偻着身子更家显老。

“注意,队伍走整齐,给这群乡下人看看我们的厉害。”雷格拉夫特别命令道。

他作为本地区唯一的领主意气风发走在队前,随行战士排成两队,士兵衣着整齐色彩鲜艳,掌旗官高举的麦西亚王旗更是亮丽的风景线,与整个大村镇的灰褐色调形成鲜明反差。

修道院长博德与他的随从在最前方引路,博德也时刻关注后身后的那些诺曼人的举措。

行伍整齐且对这些村民秋毫无犯,香农男爵的确在践行其承诺。就是这里居住的苦命人,能配得上大人的尊贵么?

围观的人们一脸平静,或者说有一种引人不适的麻木感。

雷格拉夫回想罗斯老家,那里的农民哪怕生活很清苦,脸上也总是洋溢着快乐。

哪怕这里是香农,聚集在码头的那些村民面目也不是如此拧巴,怎么进入村子后,围观民众都是一副压抑、麻木的态度?

他愈发觉得难受,特别加快脚步赶上前面引路的修道院长。

“papa,这里的村民……”

被猛然一问,博德减缓脚步,语气平稳地问道:“我的孩子,任何的问题我都会告知你。”

“是关于这里的村民。”雷格拉夫宿便指了指,只见被指到的妇女旋即拉着懵懂的孩子进了屋。他定了定神,又问:“他们是什么人,都是我的臣民吗?这些女人,可是那些码头民夫的妻儿?”

“他们?”博德不禁叹了口气:“他们不是自由民,所有人都是农奴。与你们登陆地的那些村民完全不同。”

“农奴?”

“你应该知道农奴的意思。”

“是,我早已知道我的领地里有很多农奴。想不到真的看到他们……”

博德实话实话:“他们都是伯爵家族的奴隶。有的人无法支付足额十一税,或是因为一些灾祸只能请求伯爵的救助,这样全家就成了农奴。伯爵将本地区的农奴都集中在修道院附近,如你所见,这个大村子就是这样出现的。”

“原来……是这样?”雷格拉夫并未想到这一情况。

“你再瞧那边。”博德指向不远处的一处突破,那里明显有着一小片样式规整不少的建筑群。

“那是什么?比起其他村民的房屋,能住在那里的应该就是自由民吧?”

“不。那是驻军的居所。军队监视本地的农奴,士兵负责给伯爵收取税赋。他们一直在监控,敢有逃亡者就抓回来拷打,如果真的有人逃走,逃亡者的家人就要受罚……”博德越说越激动,不禁右手抽搐着比划起十字:“上帝啊,这是不义的。”

“居然是这样?”雷格拉夫灵机一动:“既然如此,那些驻军是否已经滚回他们的图尔了?这样,留下来的房屋正好用于安排我的人。”

“只要您愿意。”

“唉。听你所言,这里的村民情况很糟糕。难道我的领地里有很多这样的臣民吗?我看到他们衣衫褴褛面色麻木,这样的人以后能为我好好做事么?”说着,雷格拉夫遗憾的摇摇头。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虽然我并不喜欢这样。也许,您来了之后愿意做出一些改变。”

“我当然会做一些改变。就是,我没有见到几个男人,怎么是一群女人拉扯着孩子站在门口?总不能是之前的伯爵家族把本地人折腾死了吧?”

“男人应该都在各个房屋里待着,他们把你们当做之前的驻军,担心你们到来后,再把农奴们组织起来做一些艰苦杂役,所以就都跺了起来。每一次都是这样,至于女人们站在门口……”博德想了想:“待我们离开,女人会把见闻告知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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