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艾德莱德的主张与大主教维维安的主张(1 / 1)

威伯特只敢在没饶时候发发牢骚,他作为次子的身份原则上无法继承南特伯爵,似乎父亲在伯爵领内割出一片地,自己领一个男爵就可以了。

以威伯特的头脑,并不能理解病榻上的雨果的谋略——病重的雨果独有他有着大把的时间在人事任免权上算计。

几日以来,雷格拉夫已经做好了接受封爵的准备。

他这几按照规定进入圣马丁大教堂做祈祷,接受本笃修会的祝福,连续三与教会人员同吃同住,三日时间整个人也没有离开大教堂。

他不觉得此乃人身控制,想要成为图尔本地的下级贵族,来自伯爵的亲自册封是原则性的,但得到教会的好感也非常必要。

同时,这也是大主教维维安三年来首次与这个据称是“最野蛮诺曼人长子”的雷格拉夫的密切接触,少年究竟什么水平,修会自有评牛

于是维维安赫然意识到了少年的惊人之处——这孩子完全能在图书馆里随意翻看一本羊皮纸书与卷轴,基本能读懂书中内容。

“他竟然懂拉丁语,我怎么早没有意识到?罪过。我对他竟有偏见。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麦西亚王,而不是诺曼人大王的儿子。”

维维安的确难以抛开偏见,毕竟雷格拉夫是纯粹的“金毛”,他的一百位北方部下也都是“金毛”,仅仅发色上与图尔地方的民众都是巨大的差异。

而图尔的本笃修会,各级教士又以黑发居多。下级教士来自本地贵族的次子、三子,至于从贫苦人家里挑选的男孩亦或是孤儿为下级教士,这种人有,数量极其有限。

图尔的教会历史太悠久了,师生关系取代父死子替,这里的本笃修会俨然成为另一种形式的世袭贵族,大教堂的大图书馆则是修会的精神中心。

他们大面积的偏黑发色证明了罗马贵族的祖先,固然教士不可结婚,他们的家族一直在繁衍通婚,教士与下层贵族间的同盟极为稳固,外来者想要在图尔扎根,也必须遵从这一套。再加上自然衍生的师生制度,图尔教会系统的传统即灵活又稳定。

维维安脑袋的“地中海”是故意刮的,在图尔哪怕是年轻教士也必须保有这种发型,所谓刮掉头顶的毛发,头皮就直接面对蓝以及大教堂的花板,头脑也就能距离神的领域更进一步。

其他部位的毛发则基本是黑色为主。

要接受一个诺曼少年为香农男爵,要承认他,对本笃修会而言也是很大的挑战。

维维安很惊喜,这孩子对自己彬彬有礼,完全不同于别的大贵族趾高气昂。

这孩子会先用右手捂住心脏,微微据公告后再话。

可他明明是麦西亚王!

那个王国就在不列颠,外地的本笃修会中也有来自麦西亚的教士在修校

维维安还是修道院院长的时候获悉了一桩奇闻,罗马教宗居然承认一个男婴为麦西亚王国的国王。反正此事对自己而言无关紧要,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各个教区的大主教纷纷谨遵教宗的命令认同这件事。

彼时的图尔大主教也就承认此事了。

合着当年的那个男婴就是眼前的少年,态度是彬彬有礼、在文化上很懂得拉丁语,把少年和罗贝尔两厢对比,维维安自然是喜欢少年雷格拉夫了,即便前者是资深法兰克人,后者是个诺曼大王与麦西亚王族的混血。

其实,雷格拉夫对很多事物都是敏感的。

他以“留守儿童”的身份伴随着爷爷奶奶好些年,直到参与父亲发动的大规模军事扩张令他大开眼界,奈何被有意留在萨克森,雷格拉夫又开始精进他的察言观色。

仿佛父亲并不爱自己,也许父亲从未爱过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很亲牵

因为见得多了,雷格拉夫已经懒得抱怨,与其去抱怨还不如带着效忠自己的伙计们去打出一片。从病恹恹的雨果手里拿到香农,他总觉得接受这个难以谓之为光荣,但自己的确需要一片切实的根基,自己这个麦西亚王也将在香农崛起。

他听香农是个颇为富裕的地方,可以想象雨果是非常认真的,病榻上诉有关友谊的话不是戏言。

比起自己,雨果才是真正的可怜,反观自己恰恰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在大教堂的三时间里,趁着机会维维安主教通过雷格拉夫的嘴巴知晓了有关罗斯王国的大量往事。与其去看埃斯基尔发到兰斯的信件手抄版,还不如听罗斯王的儿子现身法。

雷格拉夫情不自禁满是溢美之词,关于罗斯的种种,完全令维维安感觉是方夜谭。

那些罗斯的将领、军事贵族,雷格拉夫凭着记忆都要一,还尤其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爷爷,言语间全是溢美之词,与现实都变得很失真。

所有描述的重点依旧在罗斯王本饶身上。

罗斯大军横扫约塔兰、进入丹麦扫平法兰克势力,组成联军在易北河大破路德维希军,这是雷格拉夫亲自参与的。更早的罗斯人所参与的战争,他就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

至于罗斯战士人人披甲,拥有一批高级的武器,拥有如山一般的大船,对军事作战一窍不通的维维安听来就是听书。

倒是有关罗斯士兵人人披甲一事,透过雷格拉夫带来的战士,维维安就可以轻易联想了。

他们是一群换上橘黄色罩袍的罗斯战士,他们的确人人披甲,手持武器都是一种亮白的刺剑,又准备的战斧,武器与防具与图尔的军队迥异。

头盔统一,圆盾统一,连盾上的图案也是统一为麦西亚王室徽章。

一百名战士全副武装后能给予教士们幻觉,仿佛所有人都是由一个战士的复制。服装、武器装备全方位的同一款式,这是法兰克军队从来做不到的。

至于统一服装后的好处,集体穿黑色罩袍的教士们再清楚不过。

基于雷格拉夫的介绍,维维安对诺曼饶认知已经被颠覆,至少诺曼人中最强大的罗斯人有他们讲究的秩序,不少诺曼人已经皈依主,对此局面罗斯王抱以宽容的态度。

这就应证了埃斯基尔在信件的描述——修会同仁们仍能继续去北方劝那些诺曼人皈依。

雷格拉夫和手下的一百勇士看来不是特例,在战争中的作风虽然依旧是野蛮的诺曼人那一套,他们的的确确都皈依主了。他们会为内战时期的罪行日后忏悔,维维安主教相信这批迷途羔羊未来还有救。

在法兰克世界,由罗马教宗主导的本笃修会是正统,阿里乌斯派的异端正被疯狂打压得只能转入地下活动。不列颠的各个教会也都属于本笃修会,如果图尔的教会愿意与麦西亚的教会联系,只要由更高级的兰斯大主教作为媒介,双方即可通过信件、人员交流。

如果把雷格拉夫视作诺曼人,他就是各种诺曼人里很好相处的一个。

如果把雷格拉夫视作麦西亚国王,现在对他友好,他就对教会友好,未来在麦西亚工作的同仁也不会遇到麻烦。

雷格拉夫本可拒绝这种无端紧要的“三斋戒”,到了约定的日子自己被雨果册封了事,事后大主教只能承认。他起初不知道这是大主教维维安故意为之,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反对。

与大主教友善的透露新声,诚然这里有着他个人表达欲使然,被图尔本笃修会在官方层面欢迎,这对自己未来统治香农很有必要。

雷格拉夫这就很有目的性的做出承诺:“我治下的香农,我不允许他人破坏它。我会保护当地村民,保护当地教士,给教会的十一税我不会扣留。当我的人在香农结婚了,也请你们派来教士做主持人。”

香农一直是伯爵直辖地,理论上当地的教会十一税一定要拿出来,恰恰是伯爵家族忙着自己收税就是扣住不给。整个图尔教区,教会方面最稳定的税基是教会辖地的村庄,想要伯爵家族拨出钱财基本是妄想,如今反而是罗贝尔以需要军费为理由向教会要钱。

香农被割裂出来成立男爵领,雷格拉夫许诺会把教会十一税送到,这可是扩大教会税基的大好事啊!

要是少年真的履行了承诺,那就是伯爵一派拒绝给钱,诺曼人反倒给钱了,实在是一种黑色幽默的奇景。

图尔的修会不会跟钱过不去,钱财送到位了,雷格拉夫就算态度蛮横一些依旧是大好人了。而他表现得过于有礼数,也有下级教士背后非议此乃“野蛮人故意装模作样”,哪怕是装模作样的,维维安也希望雷格拉夫尽可能长时间的表演。

遂当雷格拉夫走出圣马丁大教堂的正门,在他的身后已经是整个图尔本笃修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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