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张强赶紧搓着手走向我们,先是围着老疤带来的那几具尸体转了转,向凑上碰碰,又一脸害怕的表情,继而退回来说道,“老疤兄弟,你怎么会赶着尸体经过这里,感情阿松要等的客户就是你啊。”
老疤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这里是湘西和苗疆的连接点,每次我去黑市的时候都会路过这里,有什么可奇怪的。”
阿松插嘴说道,“是的,现在已经没几个人愿意来阴阳客栈了,我的客户没几个,只有这位疤爷常来,他每次出手都很阔绰。”
老疤很不耐烦地打断阿松,呵斥道,“别废话,有什么吃的喝的都弄上来,这天眼看着就快下暴雨了,在你这儿休息不了不久,我很快就要重新启程的,免得错过了黑市召开的时间。”
阿松赶紧赔笑说是,屁颠颠跑出外面准备吃的了,老疤则蹲在门口抽旱烟,我正要找老疤继续聊一会,张强忽然走到我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心领神会,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后我再度走向老疤,摸出一根烟递过去,“老疤,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老疤没说话,闷闷地抽了两口旱烟,这才抬头看向夜空,半晌后叹气说,“来得真不巧,看来天亮之前就会下暴雨,进山的时候我已经感觉空气很潮湿了,这鬼地方雾瘴很多,一旦下去暴雨来更是没完没了,我曾经被困在山里住了一个星期。”
我皱眉道,“这么久?”
“没错!”老疤将旱烟放在鞋底上磕了磕,收好烟杆后讲道,“如果想避开这场暴雨,天亮之前咱们就得出发,争取在这之前避开暴雨,只要翻过这座山头就好了,万蛇峡谷那一带比较平坦,虽然危险,但不会受暴雨影响。”
我从没进过万蛇峡谷,就连这一片山脉也是第一次来,顿时被勾起来不少好奇心,忙道,“万蛇峡谷中到底有什么,怎么每个人说起来都谈虎色变?”
老疤看了看我,叹气说,“小子,你还年轻,不知道深浅,万蛇峡谷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进去的地方,先不说深山里的毒气烟瘴,光是居住在峡谷里的毒蛇猛兽都够吓人了,哦,我差点忘记你是个半吊子蛊师,应该不会惧怕这些虫子,不过万蛇峡谷中最可怕的并不是毒蛇,而是居住在峡谷中的人……”
我心中一动,立刻说道,“法师口中的人应该是巫医笠布吧?”
“你知道就好!”老疤淡淡地点头说,“黔西这一带应该算是巫蛊的发源地,除了各种培育蛊虫的蛊师之外,还存在另一种职业叫做黎巫,而黎巫也分好多种,各家传承的法门不一样,行事风格也不尽相同,巫医也算黎巫中的一种,最早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过后来黎巫被中原术士所取代,大部分拥有黎巫传承的人老家伙都隐居深山了。”
我点点头,期待他的下文。
老疤又说,“虽说黎巫传承至今早就没落了,但这并不表示无人继承这项法门,巫医笠布便是其中的一个异类,他是个很神秘的家伙,据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这老东西常年隐居深山,几乎从来不在外面走动,就连知道他的人也很少。”
我一脸惋惜道,“可惜张麻子已经过世了,不然倒是可以请他出面,去会会这个老家伙,也不至于让我们找的这么辛苦了。”
“哼哼,小子,别以为笠布会卖其他同行的面子,这老东西是个不近人情的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六亲不认,别说什么张麻子,就算是他亲爹求上门都未必管用!”老疤哼笑道。
我低呼道,“天底下哪会有这么绝情的人?”
老疤不阴不阳地冷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出发之前我要劝你一句,你进万蛇峡谷是为了找人,找到人最好立刻离开,最好别跟这老家伙打任何交道,笠布不仅精通上古巫医传承,更是一名修为恐怖的黎巫法师,整个苗疆最有名气的法师就是他和阴蛊邪王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和阴蛊邪王齐名的老家伙。
我顿时惊了一下,跟随阴蛊邪王那半年,使我对他的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不客气的说,就算再练十年,我也未必能触及阴蛊邪王那样的境界,如果笠布真的如他那般厉害,恐怕就算我和老疤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见我一脸动容的样子,老疤忍不住又笑笑说,“不过笠布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对巫医理论的研究上,对修法的兴趣不大,所以能力上肯定不及阴蛊邪王,我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提醒你,千万记住,不要跟他起任何冲突。”
我听到这里不免多了几分好奇,又问道,“老疤,听你的语气似乎对巫医笠布十分了解,怎么,你跟他接触过?”
老疤怔了一下,语气忽然一滞,低头沉默了半天才点了点头,“还记得贡西吗?”
我说当然记得,贡西法师是因为我才搞得瘫痪的,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老疤笑笑说,“其实你不用一直自责,因为贡西现在已经好了,至少能扶着拐杖下床走路了,相信用不了两年就可以恢复。”
我惊呼道,“好了,怎么治好的……”
老疤摇摇头没说话,我这才反应过来,忙问他贡西法师之所以能康复,是不是跟笠布有关?他点头说,“是,为了请笠布出山,我曾经花了很大的代价,甚至差一点就死在了这老家伙手上,所以我十分了解这个人的脾气和秉性。”
我听完反倒一喜,“既然笠布肯出山治好贡西法师,那自然也有可能治好勇哥了。”
“唉!”老疤苦涩地摇头,语气颇为无奈,“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我知道你小子的脾气,不见黄河不死心,所以不想再劝你。”
见他讲话时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但老疤不愿意细说,我也不好意思追问。
不久后阿松将连夜弄好的饭菜摆上桌,老疤也不客气,立刻抓过吃的将肚子填饱,随后让阿松准备一些路上吃的干粮,我则打发张强上楼,将还在休息的赖拉叫醒,一行人匆匆做够了准备,趁着暴雨还未降临,踏上了进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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