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范安施展鬼差能力,如长鲸吸水,一口气吞掉了空中凝聚成旋涡的阴煞之气,强行打断邪佛的法术。
黑雾消散,露出背后真容,邪佛们的背后站立着一百来人。
或是身穿红黑甲胄,面如夜叉罗刹,或是身穿蟒袍,威武不凡,或是面目狰狞的和尚道士......
然而这些一个个目带煞气,眼角嘴角滴下血来,色调血红,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都是我的信徒,本来还会增加两个,却被你破坏了,那我就吞了你作为补偿!”
四尊邪佛齐齐开口,声音震耳欲聋。
范安恍然,果然同魔鬼做交易无疑,奉上全族挚亲的性命来血祭,却仅仅只获得一时的力量,然后再被背后的邪佛收割,端是霸道恶毒至极。
“你让他们杀亲,杀己的来供奉你,手段倒是凶的很啊!”
面对邪佛召唤出的虚影,范安倒也不惧。
心中一动,印刻上的厉鬼们一个一个的纷纷爬出,足足有三十多只,环绕于范安身后,于天上众多虚影对峙。
虽人数上比不过,但气势上却是丝毫不弱。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钱财,力量,权利,美貌......更吸引人?”
邪佛们大笑道:“多少人求着跪着供奉于我,我还不是答应!”
笑完,他们轰然嘶吼,身后虚影前仆后继,架动着妖风杀向范安。
“杀!”
范安振臂一挥,一声令下,身后的鬼群对着密集的虚影蜂拥而上,反冲过去。
虚影不具备意识,无惧生死。
鬼群受制于范安,同样如此。
双方甫一交互,便如两排滔天巨浪交击,阵型粉碎,四散而战、
天空鬼气纵横激荡,浓郁到极致的阴气四下蔓延,整个村落气温骤降,四周竟层层布满了阴寒之气凝聚而成的冰霜。
那无孔不入的阴气如蜘蛛网似的,往四面八方汹涌蔓延,倒灌进各家各户。
让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柱直冲天灵盖,浑身冷得如在大冬天有人往衣领里灌冰水。
战场中......
赤色火焰环裹的范安化作火影,冲天而起,手中鬼刀不断斩出绚丽的刀芒。
范安在敌群中穿梭不定,影影憧憧,身影鬼魅,凶悍的电芒和赤火交织如雨,期间斩落无数虚影。
“昂吼!”
四尊邪佛的其中一尊发起狂来,抬掌拦腰打向范安腹部。
而范安刀身旋舞,劈死一个虚影,直接无数火焰刃光,纵横捭阖,劈头盖脸倾泻而出。
鬼刀直斩,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唰嗤!”
漆黑鬼刀宛若游龙凤舞,去掠鹄鸿,一刀从那尊邪佛头颅划过,瞬间再劈,天煞追命,直接将其斩得一分为二至灰飞烟灭。
“你该死!”
剩下的三尊邪佛兔死狐悲地嘶吼着,有和范安扭打缠斗起来。
范安四周立着大片邪佛信徒的虚影,时不时掠过,阴缩缩的来一下。
不过,范安有阴气护体,鬼差之身,像个锤不扁,蒸不烂的豌豆似的,恢复力又强,根本不在乎等闲的攻击。
车轮战,群战,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见范安脚下一踏,岩浆湖泊向两边分开,形成巨浪,一群虚影没反应过来,便被岩浆浪潮彻底吞噬。
范安站在岩浆浪头,如向接触平地般借力跳跃,踏在浪尖上,积攒速度,要出杀招。
邪佛们也意识到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浑身黑气喷薄,化作三道黑潮倒卷二夏,将周遭一切又统统笼罩起来。
范安刀尖凝劲,迎头而上。眼中金光绚烂,神光像是刀子射将出来。
他在岩浆浪尖上腾跃而起,对一尊邪佛的眼珠子刺了下去。
“砰!”
黑雾崩散,化作齑粉,又一尊邪佛败亡。
接着,范安再次跃起,横空而去,通体都在发光,如同一尊璀璨的魔神。
他全力出手,狱火开道,轰雷倒悬,赦地而下。
“轰轰轰......轰轰轰......”
连续霸道的攻击,逼迫着最后两尊邪佛与他血战,跟他硬撼。
结果到了后来,那两尊邪佛终于都承受不住,被打得躯体龟裂。
而后轰然炸开,化作两缕青烟,被范安所吸收......
解决掉邪佛,范安神经一松,落在岩浆上,浑身黑气窜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息下俩。
滚烫的岩浆混杂着地煞之气涌入身体,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感觉,先前的亏空一扫而光,他再度回归巅峰状态。
“吗的,打这种分身就是麻烦!”
范安心中腹诽道:“等我找到你的真身,拘役了你,把你积攒的信徒全部收为己用!”
完事后,他收回还存活着的厉鬼。
先前还威风凛凛的厉鬼群,在邪佛的信徒大军和黑潮的冲击之下,居然只剩下了一只。
巧了,这只也是水鬼,外貌竟有些类似于上次在虎妖宴会上,被他引爆的那只。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范安心里笑了一句,将其收入百鬼拘役符箓之中。
此刻,笼罩在村子里的阴气还未散尽,一眼望去,周围黑雾朦胧,阴冷至极。
而叶家老宅子已从地图上消失,化作一池滚烫涌动的岩浆湖。
范安恢复人身,长吸一口气,本能发动。
笼罩在周遭的黑气猛地向他汇聚,形成一处阴气旋涡,被他缓缓吸收。
大概四五个呼吸,范安一睁眼,周遭的阴气散尽,尽管村里还阴冷的很,却是不再给人一种如坠冰窟之感。
而后,他猛地跃进岩浆湖中,等他再出来时,手里拖着一头巨象般的鬼貘......焦炭。
“这皮估计是没法用了!”
范安瞧了一眼,鬼貘体内鬼气虽重,阴寒沁骨,但泡在岩浆中如此长的时间,已然外焦里焦,别说用了,吃都没得吃了。
“算了,你还是继续待在岩浆里吧!”
他将鬼貘尸体又沉入岩浆,右手黑气吞吐一挥,岩浆湖慢慢凝固,化为熔岩。
整个叶家别院消失,成为医院奇形怪状的白色岩石。
若他有意控制一下,造型再别致一点,说不定能成一处风景名胜。
范安扭了扭头,将叶知秋赠予的木雕收好,起身朝村里走去。
从因为炽热岩浆而腾起的白雾中走出。
路口。
一位脏兮兮的老头在那站立着。
一根竹杖插在身前的柏油路里,两只无处安放的手摆在两侧。
老头看着邋遢如街边乞丐,但一双眼眸却绽放着精光。
范安与其对视了一眼,也不清楚叶知秋给的木雕好不好使,这种人看着痴傻,但心却明的很。
“......那群恶鬼?”
老头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兴许是走了!”
范安淡然道:“你看......阴气都散了......恶鬼不会再来了!”
老头点头,没再言语,只是瞪着一双精光老眼,死死的盯着他,带着警惕。
“其他人呢?”
范安问的是被他搁在门口的刘淑芬。
现在想想,先前还是大意了,应该放远一点,因为那位置已沉入了岩浆中。
“所以人在村里嘞,不过大多数人都三魂去一,七魄去二,怕是福源已尽,厄运当头,要与我一样,半生凄苦嘞!”
老头虽眼中警惕不减,但还是侧身,让范安经过。
范安恍然,部分魂魄终究还是被叶衡吸走了,归入了邪佛体内,而后被自己给斩了。
云翳掩月。
天色早已入夜,山村里只有星星烛火闪烁,一片静默。
先前范安与邪佛之战,天上阴煞之气卷动四方,周遭的输电线被绞断了,村里已停电。
再加上还有阴气残余留存在此......
阴冷的很。
村里大多数人,正怀着惶恐不安的情绪,在床上裹着几层厚棉被,瑟瑟发抖。
但村委会除外......
烛火闪耀,守村人,范安,刘淑芬站立于居委会的大堂里,瞧着在地上“睡”得整整齐齐的叶家人。
叶衡倒是死了,邪佛的分身也灭了,鬼貘也杀了......
可不知适合缘由,还存活的叶家人,都睡死了过去,怎么都唤不醒。
刘淑芬扑倒在叶素素的身边,不停的摇晃着,哭喊着。
她没能找到丈夫叶承志的身影,女儿也如植物人般,这让她恍若天崩,一时间除了哭喊,全然不知所措。
范安和守村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刘淑芬......他第一次见。
原主虽没见过她,但想象过很多形象,可没一款对得上。
对于亲情,范安无太大的感触,就和见一陌生人一样,内心既无风雨也无愁。
见到刘淑芬之前,范安小施障眼法,微微改变了自己的容貌,让她不至于看到他想到自己的妹妹。
毕竟这种事情,最是说不清,道不明,扯不断,理还乱......
与其拖泥带水,不如再不相见,毕竟早已好聚好散。
范安扭头看向守村人:“老人家贵姓?”
“无姓,自幼时便村里人从树下捡回村,后来因为我从不爱与人交谈,每天只是像树一般站在村口。”
“所有已故的那些人叫我小树,同辈的人叫我树哥,后辈叫我树叔,树爷,还有些叫树疯子......”
老头说话条理清楚,倒不像是个疯癫、痴傻之人。
很快......范安就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老头似乎好长时间都没有与人交流,说起来话废话忒多,鬼话连篇。
顿了顿,他忽然反应过来,从不与人过多交流的老头,说这么多的原因......
是因为自己是鬼啊。
出于礼貌,范安也不打断,就那么默默的听着。
同时,他对叶素素此刻的状态有些不解。
叶素素的地魂被邪佛吞了,但天魂、命魂尚全,倒不该存在昏迷不醒的情况出现才对。
因为丢失地魂,只是会不断流逝精气神。
三把火微弱黯淡,人体不再具备辟邪能力,无论是残魂野鬼,还是空气中的一抹邪气,都能侵入道魂体中。
解决办法倒也有,且不止一种,无论是旁门左道,还是玄门正统,都能治。
但得有人,得有法才行。
这一般是很多灵异小说主角开局待遇,前提是......必须有个道法高深的爷爷或奶奶。
思维散发了一会儿,等着老头絮絮叨叨地说完之后。
范安也不称呼什么树哥、树叔、树爷之类的称谓,直接问道:
“老人家你知道这些人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吗?”
“知道。”
老头倒也不再絮叨,言简意赅道:“因为有妖邪侵入了他们的梦中!”
“鬼貘?”
一听到这话,范安下意识的便想到那头被他沉于岩浆中的邪祟生物。
鬼貘的能力中,幻术倒是其次,入梦才是第一,范安犹记上次被鬼貘拉入十八层地狱的梦境。
“应该是的吧!”
老头点头道。
范安问道:“这鬼貘......已死,为何他们还不醒来?”
“鬼貘最擅长入梦,要想真的杀掉它,只能在梦里才行!”
守村老人说道:“鬼貘死后,失去实体,魂魄恐怕已然遁入这些人的梦境里,所以这些人还醒不来!”
范安恍然,上次他杀鬼貘,便是在鬼貘编织的十八层地府梦境中,用狗头铡斩杀的鬼貘。
这次直接将其斩杀,却是没斩草除根。
“树叔,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哭诉了好一会儿的刘淑芬,连忙扑倒在范安和守村人面前,就要磕头。
但却又一股无形之力将她托起,让她膝盖半点也弯曲不下去。
范安看向守村人,作为战斗一系的邪灵,论打打杀杀他是在行的,但救人......却是不擅长。
“老人家可有让他们醒来的方法?”
范安问道:“鬼貘入梦的范围多大,不会跑进村里人的梦境中吧?!”
守村人说道:“在送他们来时,我就已在附近设下了禁制,把这邪祟的入梦范围控制在了这个房间内,周遭人家并未遭到波及。”
“至于如何让他们醒来,自然得是进入到梦中,去把里面的邪祟杀掉。”
范安没开口说话,而刘淑芬就仿佛找了救命稻草般。
一把抓住守村人的衣服,就要下拜,但依旧有股无形之力,将她阻拦。
此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哭着哀求着:“树叔,承志没了,求求你救救我女儿,看在以前我每年回家,都会给送吃的份上,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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