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延雅格达公路高速前行,六个小时后直插国境线进入泰国境内。路上途经昆曼公路的时候,一辆中国大化的重型卡车与掠过我们的车身,当看到印在车头上的那面鲜艳的国旗的时候,我的心脏巨烈地跳动了起来,我甚至产生了一股跳上那辆卡跟随它回到祖国的冲动,可是我最终没有那样做。我问自己,现在回到祖国是逃犯还是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呢?我明白,现在回到祖国,无疑会使自己陷入绝对的被动,甚至可能会含恨死去。
“撒卡迪瓦!海儿,一路辛苦了。”在倒车几经辗转之后,我终于顺利地到达了曼谷。维拉阿姨早早地就在她家别墅的大门口迎接着我,一见到我她就双手合十关切地跟我打起了招呼。
维拉阿姨年约五十岁,中等身高,体态微胖,言谈间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您好,您就是维拉阿姨吧?打扰了。”我礼貌地跟她打了声招乎。维拉阿姨笑着说:“是的,孩子!我就是维拉,不要那么客气,来,我们进屋说话吧。”维拉阿姨将我让进客厅,并倒了一杯绿茶递给我。“听阿泰说你救了我的父亲,真是谢谢你了,我父亲这个老顽固,真是越老越不让人省心了。”
我笑笑说:“您客气了,其实安德老伯给予我的帮助更大。”维拉阿姨问:“孩子,你是从中国来的吗?”“是的!”我淡淡地回答。维拉阿姨又问:“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我回答:“是的!”“先前服役于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呢?”维拉阿姨似乎对我的背景很好奇。“嗯……我……”我想了想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既不能跟她说实话,又不想对她说假话。
维拉阿姨看出了我的为难,于是笑着说:“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不说也没有关系的。”“不,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在部队时经过多次调动,所以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如果按兵种划分的话,我属于通讯兵。”我敷衍地回答着。
维拉阿姨笑着说:“好啦,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以后就把这里当作你的家吧。”我问维拉阿姨:”您让我住在您家吗?”维拉阿姨点点头说:“是的,孩子!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我想了想说道:“没什么不妥的,但是我不想给您增添麻烦,不知道关于我的情况安德老伯是怎么跟您说的。”
维拉阿姨说:“父亲没有跟我详说什么,只是说让我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好好照顾你的生活,没什么麻烦的,安心住下就是了。”我对维拉阿姨说:“阿姨,您还是另外给我找个地方吧,在您这住着长期打扰总归不太好!”维拉阿姨想了想,说道:“好吧,那这样,我在九号街区有一套房子,只是条件稍微差一点,如果你不嫌弃就住在那里吧!”“当然不嫌弃了,谢谢您维拉阿姨!”我连忙点头应道。“真是个耿直、懂事的好孩子,难怪父亲这么喜欢你呢!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到餐厅吃饭吧,吃完饭我让司机送你过去。”维拉阿姨点点头说道。
吃饭间,维拉阿姨问我还有什么事需她帮着解决。我考虑了一下当前面对的实际生活情况,对维拉阿姨说:“维拉阿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帮我找一份工作,苦点累点都没关系,只要收入能够保障我的基本生活就行。”维拉安姨说:“孩子,生活方面你不用担心的,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很缺钱吗,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我说:“也不是缺钱,只是觉得生活方面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不能因为我的到来,增加您家的生活负担。”
维拉阿姨笑笑说:“你多虑了,你看我的家庭,像是因为多你一个人吃饭就不能支撑的样子吗!”“维拉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认为自己不能成天无所事事的混日子!”我解释道。维拉阿姨说:“有份自己的工作也好,不知道你会什么?”
“我……”面对维拉阿姨的问题我一时语塞。是呀,我会什么呢,我拥有什么可以谋生的技能呢?我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能够以一挡三;我的枪法很准,可称百步穿杨;我的外语也可以,但仅限于口语;我的计算机水平和通讯技术很棒,可称专业。可是……可是这些对我来说算是可以用来谋生的技能吗?我现在可是见不得光的人……“我会开车。”思来想去之后,我脱口说道。“只是……”我说完自己会开车之后,又犹豫地说:“只是……只可是没有驾驶证!”
维拉阿姨看着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到我公司的物流中心开叉车吧,周薪5000泰铢,你看么样?”“好是好,可是……实事求是地讲,我不会叉车。”维拉阿姨说:“没关系,叉车很容易开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有两天时间也就学会了。”“好吧!”我点头应道。维拉阿姨说:“那好,就么定了,物流中心距你住的地方不算很近,我再送你一辆电动摩托车。”“谢谢您维拉阿姨,您想得太周到了。”我感激地说道。维拉阿姨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
以后的一段日子,我过上了一种平淡的、稳定的、波澜不惊的普通人的生活。每周我可以休息一天。我偶而会到维拉阿姨家吃个饭或逛一诳位于7号街区的旧货市场。但是除去上班外,更多时候为了不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选择深居简出。我住的房子是一套二层的临街小楼,楼前的小街不宽,平时来往的人员车辆也不多。房子装修的比较简单,但生活设施一应俱生。这样的居住了环境我很喜欢,一方面可以满足爱静的生活习惯,一方面也便于我暗地实施自己的战斗计划。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焦躁起来。“我该怎么办呢?”每到晚上夜静更深的时候,我就会这样问自己。每天,我都在被动地消磨着自己的时光,但心里的伤口却越来越疼。我总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泥鳅,你是一名战士,要勇敢地战斗下去,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可是,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和生活使我似乎永远远离了战争,战场上的有朝无夕、血肉横飞似乎也只是我曾经做的一个恶梦。但是我更明白,那些不是恶梦,是比现在的生活更加真实的生活。现在我就是一颗上膛的子弹,等待着撞针,击燃我的底火。
星期天,我再一次来到旧货市场,希望能够淘到一些我想要的东西。每到周未,旧货市场就异常地热闹,但市场的繁华和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们都与我无关,因为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些平淡幸福生活的人们同样也注定与我永远陌路。我只诳那些卖电子机械设备的店铺和摊位。这一天我很幸运,竟然在一家店铺里找到了一台老式电台,经过与店铺老板的讨价还价,我终于用8400泰铢买下了这台老式电台。
很多人喜欢旧的东西,有些是因为怀旧,有些是为了收藏,但我却是为了变废为宝。当代的高科技设备虽然精密度高,集成,有着旧有设备所无法比拟的优良属性,但同样又是因为它的高精度、纳米技术的植入,使得它无法通过人工简便手段制作组装而成。老式设备就不同了,它的设备构造可以不用显微镜就能看个一清二楚,对我们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可以很轻松的对它进行改装。
在购买了一些必要的装置之后,我经过一周时间将这台老式电台改装成为了一套集无线电发射与超频接收的信号转换机器。在将这台机器与我的电脑相连接之后,只要启动防护墙,找准频率,我就可以在不暴露IP地址信息的基础上,接收全球各地的电波信号与广播了。我还为自己撺制的这台机器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黑色闪电。
每到深夜,我就会通过“黑色闪电”接收一些不知何地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和收听部队前指及其他一些军事单位的战地广播节目。数日里,我没有接收到任何有价值的无线电信号,但是,通过收听广播,我大致掌握了一些前线的最新战况。
据战地广播公布的消息看,联军对于古里塔尔的第二轮军事打击也已经结束。但是战绩却未能像第一轮军事打击那样令人欣喜。特别在一些战事的播报中,很多地方有些闪烁其词,似乎在有意规避一些什么内容。对于如何协同配合进行第三轮对古里塔尔军事打击这一问题上,一些国家的态度开始不甚明朗起来,一些欧美国家甚至重新提出了收拾****残部而暂缓对古里塔尔的打击的想法。中国方面,也似乎开始收缩军事打击半径。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古里塔尔与联军中的某此国家进行了和谈,且就一些交易条款达成了共识,而某些国家在联军打击古里塔尔方面的不能从一而终,直接造成了联军对古里塔尔军事行动的停滞。
也难怪,哪一个国家不想利用古里塔尔宗教组织掌握到高新技术,推动本国科研、国防技术等再前进五十年呢。就当前形势看,战事会暂时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的时期,但我知道,这种平稳是相对的,局部的战争还将继续并蔓延。大多数联军成员国对彻底铲除古里塔尔的态度还是坚定的,而且古里塔尔给与某些国家的小恩小惠也是不可能让们长期安稳下去的。不过,我相信古里塔尔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够与多国联军真成达成协议,让自己永远地盘踞一方势力,安稳度日的,当然他们更不懈如此。现在的一切,只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休整。
战事发展到现在这样一种局面,我深感烦恼和无助,本以为轰轰烈烈启动的多国联军打击古里塔尔的军事行动能够缩短战争,自己也能够想办法尽快洗清身上的污点,回到部队,回归一种正常的生活。可现在看来,这场战争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了。而我,也必将陷入一个看不头的困境。我在联军一线网中还看到一条数日前中国军方发出的《通缉令》。
《通缉令》所通缉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我。《通缉令》中详细描述了我的体貌特征,但却没有写出我的真实姓名,而是仍然用泥鳅这个代号。据《通缉令》所言:泥鳅因变节通敌被捕后,于境外押送回国途中暗起杀心,在残忍杀死两名押送下士士兵和打伤一名上蔚军官之后逃逸。在看到这条《通缉令》时,我心痛得无以复加,不仅是因为自己身上背负的屈辱,也是因为两名年轻战士的横死。虽然这一切早以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在内心还是难以接受。在万分无助与落寞的情绪中,我通过“黑色闪电”发出了一段只有国际特战集训队的少数几个战友才能破译的求助电码。
三天后,我收到一条超长回复电码,在解密之后,我发现电码是爱沙尼亚籍战友罗斯宾达发来的。他告诉我,军方的《通缉令》他早已经看到了,也正在积极想办法帮我洗脱罪名,但是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有进展。罗斯宾达建议我不要孤军作战,最好能够寻求到一个组织或者团队力量的支持和保护,唯有这样才能有利于开展长期的战斗。
对于罗斯宾达的建议,我也不是没有考虑,一个人力量必定是极其有限的,想凭一已之力战胜当前的困境和取得战斗的胜利,显然是不可能,。但是……我又能寻求到什么样的组织力量的支持和保护呢。思前想后之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本·杰森。杰森说过,他在美国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他的姑姑还在白宫担任要职,如果能够联系到杰森,并寻求到他的帮助,一定会非常有利于我开展后面的战斗。想到这里,我找出杰森留给我的通信地址,提笔给他写了一封长信,把我现在的处境和想法,跟他详细地叙述了一下。
因为有几年没有用英文写东西了,所以信写得比较艰难,很多时候需要查阅词典。但是也因为词典的缘故,我结识了我的邻居,更惹出了后来的祸事。
邻居家有四个孩子,老二是个男孩儿名字叫欧迪,正在上高中,当天晚上写信用的词典就是跟他借的。欧迪有一对双胞胎的妹妹今年刚刚12岁,一个叫米米,一个叫蒙蒙。至于他们家的老大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在寄出写给杰森的信后,我每天所要做的,除去到物流公司开叉车和继续通过“黑色闪电”了解战况处,就是等待杰森的回复。我没有再跟罗斯宾达联系,因为他被派上了前线。
信寄出半个月了,我依然没有收到杰森的回复。很多个未知从我心底冒出……信是不是寄到了美国未知,杰森有没有回到美国未知,杰森是不是还活着未知,信有没有可能被美国有关部门查扣未知。慢慢地,我开始有些后悔给杰森写信了。虽然我在信的内容上做了一些处理,但是还是极有可能将自己暴露给敌人,而更可怕的是连累安德老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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