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墨西哥城新西班牙总督的命令传往状元桥,结束了驻防此处西班牙士兵们心中忧虑。
自状元桥土著将他们一座兵站拔除后,发觉失去部下联系的连队长官向北行军,发现他们的兵站已被夷为平地,在原本设立兵站的废墟上,土著人以太阳崇拜的方式立起一座土丘。
在最短的时间里,连队长官联系到同属贝尔纳尔军团下两个连队上尉与随军商贩的雇佣兵,集结接近七百兵力向北扫荡。
结果不言而喻,兵站化作废墟后立起土丘,土丘被毁掉后重新竖立兵站。
原本事情会随一次屠杀尘埃落定,他们甚至没兴趣理会这片土地本来的名字亦或是原本的主人是谁,直至战利品中出现那面皇明旗。
原住民不会拥有这样精美的旗帜,皇明旗被连队上尉当作宝物献给纵队上校,上校又以同样手段送给身在墨西哥的军团长贝尔纳尔,通过识货的军团修士之口,一支连队在新大陆北方攻击明国军队的消息在墨西哥引发轩然大波。
两个月的时间里,除屯驻于墨西哥城的一支纵队外,贝尔纳尔军团散布于墨西哥北方方圆一千里格的两个纵队收缩防御。
超过两千名士兵短暂放弃北方、东面的探查,将活动范围缩小为沿海向内陆延伸一百里格,同时墨西哥城紧急集结出三支由第二代西班牙印第安混血组成的军团。
同时新西班牙总督通过教会向秘鲁总督区下令,截留一切停驻新大陆的武装商船组成舰队,向墨西哥城运送战争所需,其中一大部分是用于守城的工具与粮食。
以墨西哥城为中心,整个新西班牙总督区,山雨欲来风满楼。
总督、教会、检审庭、军团长、商人,在关于筹备第二次西明战争的意见上达成空前一致。
第一次战争过去数年,他们对明国的情报虽然还是少得可怜,但对比当年已经拥有长足进步。
比方说当年菲律宾总督雷加斯比从西面航线辗转逃回马德里,让他们知道大明帝国对南洋可怕的掌控力——一个明国海盗,能轻易在他们的殖民地中招募到两千士兵,并不因为他是海盗,而单纯因为他有明国官员义父。
万圣节过后,新西班牙与秘鲁两个总督区形势大乱,被截留的商船逃往旧大陆的数量与日俱增,在秘鲁海岸,一个乘客位置甚至能卖出二百枚银币的高价。
足够大的利益让船长勇于冒险,留在这可能得不到什么也可能会在战争中发一笔横财,但现在离开一定会发一笔大财——对许多人而言,这道选择题不算太难。
进一步加剧动荡的原因是上层人物对待危机的态度虽然达成共识,但在更细化的方面,产生更大的分歧。
打定主意留在新大陆的商人们极力游说总督向北方发出谈判使者,寻找明军的踪迹并试着与他们洽谈,消除状元桥一战的误会,并进一步得到更多的贸易。
军队与教会却并不这样想,教会态度非常强硬,认为根本不必做任何战争之外的准备,为神洒下更多留存世间的光辉。
军方并不强硬,他们更认同试试蒙混过关,比方说在新大陆的明军并不多、又比方说消息根本不会传到明国,只要大家不像那些愚蠢的商人般把这件事捅出去,明国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们确实在准备战争,并且非常认真地准备,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真的打算投入到这场战争中。
最心照不宣的情况莫过于不论总督还是军团长,他们为可能出现的战争做出一切准备,却谁都没有向前线军官下令进攻可能出现的明军。
恰恰相反,前线军官收到的命令都是尽量避免在形势尚未明朗的情况下向明军进攻,比方说如果明军来不是为了打仗,就不要攻击他们。
然后明军就来了。
消息在圣诞后伴着安达卢西亚战马狂奔的马蹄进入墨西哥城,明军的舰队与陆地上数不清的原住民进入马林,也就是明人口中的状元桥,向土丘废墟旁两座新建起的兵站展开围城。
经过半个小时的游说,贝尔纳尔军团第二纵队五连的十个步兵小队、十四名骑兵、一名随军教士在最高长官军士长的率领下将兵站内物资付之一炬,安全撤出兵站,向南退出马林。
紧随其后的第三天,明军先后经过距马林三十里格外的圣塔克鲁兹、卡梅尔,这次两个连队的士兵在未交战的情况下退出驻地,因并无高级长官率领,不但两个连队士兵所有武器、铠甲、马匹被明军解下,就连兵站内囤积的物资及港口战船也全部由明军接收。
第六天、第八天……明军南下的脚步并未停留,甚至陆地上追随的原住民猎兵团还因西班牙人让出沿海兵站而得到补充,规模更近庞大。
在状元桥北方遇到明军舰队的郑屠加入为收复失地的远征后凭借留下持续袭击西班牙兵站的威望势力不降反升,麾下迅速拥有一支二百余人组成的小队,成为各部联军中较为庞大的一支。
沿途几乎完全没有风险,付元与邵廷达率领下的明军舰队南下趟平,所遇到唯一的意外发生在靠近西班牙语中名为和平之城的兵站。
那时付元早已完成陈沐所要求的往南两千里的使命,他足足向南行走接近三千五百里,如果不是这里属于半岛,其实已经进入墨西哥城附近。
这里的兵站屯兵同样一个连队,作为新西班牙的养马牧场,这里一个连队有至少五个小队都是骑兵,因距离墨西哥城已经非常接近,付元并未太过放肆,造成西班牙士兵离开后愤怒的传教士策马持点燃火绳的火绳枪率二十余骑兵狂奔而还,远远地向陆地上原住民士兵射击。
短暂的冲突以传教士令部下赶在明军下船前逃走告终,部落联军损失了七名好手才面前把一个发了疯持到冲击人群的西班牙骑兵拉下马。
在那之后,付元的舰队停泊在海港,邵廷达率舰队绕过半岛从另一边向北航行,在海湾尽头留下一支船队,依照陈沐的命令钉下界碑。
这确实是两千里,如果不算付元驻扎距离墨西哥城仅有千里距离的半岛的话。
刻皇明二字的巨石界碑被扎进地下的同时,作为传信人的忒光明也终于站在墨西哥城里总督府中,得到总督阿尔曼萨的召见。
“你是说,明军有一千条船、一万名士兵?难道他们一条船只能载十个人?”
忒光明头摇得理所应当,果断推翻先前自己的话,认真地说道:“那可能是十万?阁下,我不知道,他们的船和他们的人一样,多到数不清。”
说着,提尔卢修斯上尉拿出装在漆器木匣在总督阿尔曼萨面前打开,拿出书信道:“总督阁下,这是明帝国陈将军交给你的信,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论是否要与明帝国开战,我都已准备好继续加入军队为国王陛下与教宗效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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