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羊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地下河了，而是来到了一处有着几棵低矮灌木丛的荒老潘羊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地下河了，而是来到了一处有着几棵低矮灌木丛的荒漠。

“这里是哪里？”

他扭头看到了有史以来潘羊人第一次见到的非潘羊人智慧生命——一群长着狗头的狗头人。

这些狗头人上半身都没有穿衣服，只是分别用一块粗糙的白布裹在腰间，手里持着青铜柄铁器头的斧头，这种斧头几乎就是一个圆月，因为它根本就不是对付有甲胄的敌人，所以就尽量扩大了其有效刃口。

就好比一把加长刃边版本的斧头。

狗头人见到潘羊人醒过来，顿时叽叽喳喳地乱指乱点，老潘羊发现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话语。

一个长着粗壮脑袋的狗头人走过来，他对着老潘羊比划了割喉的动作。

这个动作，老潘羊人认得了。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真的是可以打破语言的隔阂，只要你同样是喉管暴露在外的直立生物。

一堆狗头人面色阴狠地围了过来，他们面色狰狞，手里的家伙不由自主地对准老羊人，那意思很明显了。

怎么办？

老潘羊人突然瞄到一个狗头人的腰间别着自己的包裹，精美的绸缎从包裹里露出来了衣角。

他急中生智，立刻指着丝绸，再对着自己。

反复不停地做着这个动作，直到这些狗头人意识到，这些丝绸其实来自他。

狗头人相对对视，一条狗头人对小队长说：“这个古怪的人说着我们不懂的话。”

“一定是很危险的，我们快把他杀了吧。”

小队长看了看老潘羊，再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丝绸，“我看这东西好想就来自他。你们看这东西，它轻薄如纸，这布料披在我们的身上跟没有穿衣服一样。”

“这种东西如果我们运回去，一定会让那么贵族、王室、祭司们疯狂的。”

“我要找到这个地方的出处！”

“我要拥有权力和财富！”

队长收起斧头，也命令其它的狗头人不得伤害老潘羊人。

只是他不知道，一段崭新历史，因为他这个举动得以开始了。

现在他站在历史的节点上，如果他杀了这个老潘羊人，豺狼人种族就很难说会在什么时候接触到羊族；而正因为他对丝绸起了贪念，一段若暴风雨般的交响乐开始上演了。

狗头人收拾了东西，带着老潘羊人一起上路。

……

沙漠里，这是老潘羊人跟他们一起走的第二十七天，而老潘羊人已经能完整地学会狗头人的语言，并与他们对话了。

相反，无论潘羊人怎么教导狗头人潘羊语，狗头人都很难学会。

对于狗头人来说，潘羊人的语言太过复杂，太过不够……准确了，其实也不是，而是潘羊人的这个语言，它可替代的词汇太多了。

比如同样是说交易吧，已经交易有已经交易的形态词性变化，过去交易现在还未交易有独特的词语……

总之，这是一种复杂深奥的语言，稍有不慎你就有可能陷入语言陷阱。

大概是习惯了简单语言的母语者，他就很难学会复杂的语言吧，也可能是种族之中的记忆力差距，总之狗头人很难学会潘羊人的语言。

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对潘羊人滔滔不绝的自豪自夸。

他们仿佛是认定潘羊人来自一个落后原始的地方，老是自夸自耀他们豺狼人的王宫是如此恢弘，他们会在地上建立一座座笔直的碑，用来测算太阳的轨迹，他们的天文学是如何地发达，他们的艺术崇尚永恒的时刻，他们认为人死后灵魂并不会消失，认为人的灵魂会游荡在这片大地之上，在某一个时刻又返回到人的身体里。

狗头人们告诉老潘羊人，“我们豺狼人的数量是如此之多，当我们齐齐跺脚的时候，整块大陆都在颤动。”

对此，老潘羊人一开始还很新奇，很快他就敏锐地发现这些狗头人都是在吹牛了。

且不说，狗头人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人，就说一些狗头人跺脚，那对大地有什么影响。

所以，在老潘羊人的心里，狗头人还是狗头人。

而且，老潘羊人在队伍里的地位以火箭般的速度上升了，因为什么，因为他靠谱。

狗头人们在沙漠里弹尽粮绝的时候，是老潘羊发现了一片长满了枯草荒地，老潘羊人还把荒地挖开找到了地面的白蚁窝，对于缺水却粮的人来说，富有水份和蛋白质的白蚁绝对是最美味的东西。

因为这一手，老潘羊人在狗头人们眼中的地位，都快要成为他们本文明里的祭司了。

他们从此放下对老潘羊人的戒心，开始对老潘羊人知无不谈。

老潘羊人这才知道他们这次进入沙漠的目的，原来他们被一个狗头人王子派出来，寻找狗头人王国的命脉青尼罗河的源头。

他们沿着尼罗河一路走过来，后来遇见了从暗河里冲出来的老潘羊人。

夜里，篝火丛旁，狗头人们正三三五五地吹着牛皮。

队长带着骄傲感对老潘羊人说：“我们王宫内挂满了金银珠宝，手指头那么大的琉璃你见过吗？”

“夜里会发光的猫眼石、内部粼粼波光的绿松石……”

“哈哈哈……馋了吧，你们那些蛮荒之地怎么可能有这些呢！”

老潘羊人见过猫眼石，这玩意儿在绿洲是无价之宝，因为没地出产。

他吞咽了下口水。“那你们有带吗？”

队长骄傲满满的神情立刻就憋了下去，害，他一个平民军人哪里能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狗头人队长神色讷讷地转移话头，不过一转移他就神气了。“如果你去过我们的城市，你就能看见我们气派的建筑，还有许多带着假发的贵族。”

“他们会用各种各样的矿物处理头发，给自己勾勒眼影，他们说这是化妆品。”

“嗨，你肯定没看过这些。”

老潘羊人对这些很感兴趣，他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个大商机。“那你们……带了假发和化妆品了吗？”

骄傲的狗头人队长又是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些东西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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