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妇人们的威力(1 / 1)

后世有诗词感慨“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同一片天地下,人们的思维其实并没有差距很大。

凉州声势浩大的叛乱刚刚蔓延,叛军就遭遇了极大的阻力。

这份阻力恰恰好就是一群妇人。

要知道,叛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一位英雄豪杰,振臂一呼。国仇家恨下,许多羌人、氐人就带着干粮、刀剑,自发到军营里投军作战。

至于组织度,凝聚力,这对一群草创的叛军而言,完全是遥远神话一样的东西。

无奈之下,所有人都只能自我安慰。大家伙一群剽悍不羁的热血壮士,哪需要这种东西。这都是中原那群冷血玩意儿才玩的。

他们倒是不敢说中原懦夫。这个时代还与后世远远不同。

论武德昌盛,孟朝的百姓,那些身高八尺,雄壮魁梧的府兵,能单手将他们吊着锤。

更别提列阵而战,太多次数万胡虏大军,被孟朝府兵一千人列阵而战,砍的七零八落,惊恐奔逃。

所以在胡虏眼中,诸夏士卒可不是什么懦夫,相反胡人称之为冷血屠夫。杀起羌人、氐人来,简直残酷无情。

“中(和谐)国徒卒一千,能击胡骑数万”的说法已经开始陆续流传。这可比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更让人绝望。

因为女真人以骑兵为主,数量注定有限。对手只要堆人数,强大的步兵方阵摆在那里。女真人就只能无可奈何,退兵重新寻找机会。

哪个女真将领真的率一万铁骑正面冲击对手规模更加庞大的步兵方阵,在沟堑、拒马、车阵、箭阵前碰的头破血流。战后就等着被皇帝骂个狗血淋头吧。

又不是关键决战,脑子里塞肌肉了吗?拿着昂贵的骑兵,去冲击步兵方阵。

但孟朝步兵不一样,他们做得就是正面平推,猛烈攻伐。

所以这注定了,战争规模越大,参与的军队越多,甲骑、轻骑、甲士、神臂弓弩手等兵种越齐全,孟朝大军的战斗力越强。

这种认知,当然不能只公卿将校知晓。很早之前,朝廷礼部、各布政使、指挥使、锦衣卫等就开始向中原百姓、周围胡虏潜移默化的灌输这种理念。

有没有震慑到胡虏青壮不好说,至少是将羌人、氐人的妇人吓得是心惊胆战。

在男女的思维惯性上,这两者就存在重大差异。妇人的确是更倾向于被动,容易被具有强烈感官色彩的话语所打动。

而且女性慕强的心理是刻在基因深处的。对羌人、氐人被诸夏所统治这件事上,他们没有太多抗拒。被征服,对她们而言,是经常要面对的。臣服于其他部落,与臣服孟朝。其实她们更宁愿臣服孟朝,因为孟朝的确是举世最强大的势力,能带给她们更安宁的生活。不用被抢来抢去。

至于强制推行孟朝风俗,用孟朝服饰。对她们而言更是不足为道的小事,甚至有很大一部分妇人在暗中窃喜。

韩流、日流的流行从来不是孤例。哈日、哈韩的也很少见到男人。

真正影响一个时代流行风尚的,还是国家综合实力。华流的流行,也随着国家实力的提升,迅速发展。

许多羌人、氐人女性,完全无需官府强制,就美美的穿上了齐胸襦裙。

必须要承认,齐胸襦裙经历了数千年的考验,在后世天朝都极为流行,真的是极具美感。

无论是真实效果,还是心理暗示,都使得羌人妇人觉得穿齐胸襦裙,的确比披一块兽皮、麻布好看。

在这种情况下,叛乱一爆发。

羌、氐的妇人完全没有多少支持。

因为臣服于孟朝,并使用孟朝服饰、风俗,并不使她们感觉屈辱。又因为孟朝的强大,她们终于可以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所以她们很难理解这些男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件“小事”,就热血贲张,打死打活。

无论是青壮男子、还是中年男人,都被母亲、妻子严严实实的堵在了家中。妇人们活计也不作了,就在家看着家中男人,唯恐一个不留神,家中男人跑出去做些“浪荡”一类事情,拖累全家。

为此不少女性干脆就使用色诱,将丈夫推倒在床,极尽妩媚,将男人的精力完全榨干。

导致许多男人天天扶着墙捶腰。虽说身体苦了点,劳累了点。心理却也有了种异样的想法,似乎接受中原习俗,也没什么不好。不然以前部落中那些泼辣妇人,可不会像中原女子这么柔情妩媚。

能及时守住家中男人的还算温柔平静。

那些没能守住的可就没这么柔情了,一个个跑到军营里呼夫唤儿。

这些叛军的行动力比较弱,都是一个县里的豪杰振臂一呼,等待乡邻勇士前来汇聚。

所以军营就在县中,跟刘秀当年起兵,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刘秀起兵时,全靠县中父老乡亲追随,然后去攻击官军,抢夺军事物资。比如史载,“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

妇人们在家中找不到自家男人,就成群结伴的去营门前寻找。

一个又一个营中士兵垂头丧气的被叫了出来,听着自己亲人的数落。

一位老母亲就揪着儿子的耳朵,哭哭啼啼的骂道:“某怎么生了汝这么一个孽子!汝就看不得某过一天安心日子?好好的造反是为了什么?汝父亲,是个没良心的。把某从其他部落抢回来,刚生下汝就死在与其他部族争斗当中。”

“他弟弟按习俗收了我,生下汝弟三年。又被汉军砍了脑袋。”

“他侄子又顺序娶了我。却脾气不好,对汝动辄打骂。某是提心吊胆,极力呵护。怕汝被他打死。结果汝没死,他却被当今天子大军轻松砍碎。据说被甲骑具装践踏而过,连个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

“甲骑具装啊!汝比某一介妇人,更了解这些杀人利器。汝自幼接连丧失三父,食不果腹。瘦弱的皮包骨头,能打赢那些刀剑不入的天兵天将?”

“我们母子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难道汝就想回到过去那习俗?看着汝母亲被一个又一个男人强占?认一个又一个父亲?”

羌人少年直接崩溃,抱着头在地上痛哭。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的!不是的!

我们是义军,是为了部族,为了义气热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年的疑惑,很显然是民族交融中的一个缩影。

孟朝更先进、更文明的道德伦理,正在改变所胡人的价值观念。

无数叛军青壮都在面临着或相似,或不同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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