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司权责颇重,其一负责民部典章、制度起草、执行。设立税务法律,使天下税官依律而行。”
“其二负责调研税赋情况,负责设立收税种类。若无政法曹册文明令,任何官吏不得私设收税种类。”
“其三监督、考核民部官员,评定官员政绩,监督不法,巡视各部、。”
张瑞听完,大概了解了这个政法司,大概是行政部的感觉,处理民部内部事宜,并不接触专业财政。
便跳过此处,问道:“府库司,负责何事?”
“府库司即管理仓储物资。分粮曹、金曹、器曹与仓曹。”
“粮曹储粮,金曹储金银铜币、器曹储布帛、瓷器、碧玉等珍贵物资、仓曹储苎、麻、棉、木、铁等各种材料。”
张瑞立即打断审配之言,问道:“铠甲、弓箭、弩机、战刀等军用物资归何部管理?”
“归兵部统辖。鹰扬将军府取消兵曹升格为兵部。职掌武官铨选考核及军籍、地图、疆界、边防、车舆、厩牧、驿传、装备、军械、仪仗等军事行政之节制。”
“战马归属何部?”
“归典厩署统辖。典厩署下设牧马九监,统筹管理鹰扬将军府所有战马、牧场。”
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事在马。
各朝各代都会将马政系统单独分离,以示重视。
鹰扬将军府战马众多,单独设置马政官员亦是情理之中。
张瑞便问道:“典厩署长吏君属意何人?”
审配想了一下,说道:“愿向主公推荐常林。”
“何故?”
“典厩署统辖马政,为军国重器,极易滋生腐败,选官需既廉且贤。张范颇有才华,为故司徒张歆之孙。其家族在河内郡颇有名望,然常林却性格恬静乐道,不爱荣华、名利,好助穷困,家无余财,得内外贫民、孤寡之赞。对于外来所赠更始终不用。”
张瑞终于起来张范是何人。就是在酒肆里拜见自己的三名河内士子之一。与杨俊、司马芝并为河内才俊。
“张范如今官居何职?”
“今岁科考,其名列前十,被主公调入长安将作监,辅佐兴建长安事宜。”
“令其暂领典厩令。再与孤讲讲度支司与审计司。”
“度支司负责量入为出,管理财政政策,编撰财政支出草案,负责贯彻执行,避免财政赤字。此外宝泉局负责铸币,亦归度支司管辖。”
由度支司管理铸币,能最大程度的贴近市场需求,避免钱荒或者货币贬值。
但张瑞担忧,度支司一旦计划有误,便通过铸钱来弥补漏洞,导致货币泛滥。
问道:“令度支司管理宝泉局,是否容易监守自盗?”
审配笑着解释道:“主公无需担忧,宝泉局申请铸币,必须向府库司仓曹申领铜、铁、铅等物资。每次铸币,皆乃府中大事。度支司有提议之责,而无自作主张之权。”
“善!审计司为何?”
“审计者,审验账簿,核实数据。审查税政司收税明细,核实府库司仓储实数,度支司规划、执行详情。”
张瑞从头到尾认真想了一遍,从征税的税政司、到储存的府库司,以及量入为出、编撰预算的度支司,到最后负责审核查验、督查政务的审计司。流程顺畅,周备齐全。
能设计出这样一套完整、严格的征税、仓储制度,已足见审配之才干。
荀彧说审配专而无谋。在张瑞看来,这完全不叫缺点。毕竟不是每个文臣的长处都在于出谋划策。
因为审配专而独断、慷慨忠烈,完全可以让他掌握行政大权,做很多主君不适合出面做的事情。
便比如此次的比曹改制。
中间审查旧账、清点库存、划分权责、设立法度,不知道触动了多少官僚、胥吏的权柄蛋糕和腐败根底,打击了多少豪商、大族的利益。
以富商、大族为征税重点的两税法,张瑞从头到尾亦未参与,完全是由审配一手策划完成。张瑞本人一直躲在幕后。
当今岁七月正式实行的时候,无数豪族、富商都会在背后大骂审配,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审配。
民间不满情绪的第一宣泄目标在审配身上。豪族们觉得是审配这奸臣提出此种政令,只要将其声名抹黑,令鹰扬将军厌恶其人,必然会人亡政息,取消审配所施行的一切政令。
张瑞此时只要装作糊涂,便能保下审配,继续推行两税法。
如果民间怨气实在太大,便将审配调入监察曹司。换一个忠诚、可靠的文臣继续负责民部事宜。
无论军事战争还是政治斗争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反对者,强势绊倒了两三位民部主事,即便在此时发现张瑞才是幕后主使者,亦没有锐气再继续折腾了。
当然,这只是最糟糕的情况。
事实上,张瑞觉得,这些豪族、富商是否敢顶着雄烈专横的审配一身权威,去反对两税法都是很大疑问。
一身轻松的张瑞问道:“审长史,民部事关军国根本,又是君一手组建,便由君出任民部首任中郎如何?”
这是重用与信赖,审配并未推辞,只是问道:“府中司马由谁继任?”
“孤尚未思虑妥当,正南可有推荐?”
审配想了想,说道:“裴潜为人材博、平恒贞干、兼知文武、威震胡虏,某以为其足以充任府中长史。”
裴潜首次出仕便担任广武县长,当地西邻西河郡,有大量胡虏流窜,但裴潜一直处置公允,威震胡虏。
倒的确是最适合推进自己计谋的人选,还在审配之上。有裴潜相助,安置十万户旱灾流民,将会更加顺畅。
于是张瑞郑重点头,说道:“明日孤便提拔裴潜为鹰扬将军府长史。”
在离去之前,审配说道:“主公,裴潜掌管府中诸事尚需一段时日,莫如某去职前,为主公概述一番鹰扬将军府治下详情?”
关于鹰扬将军府治下如今发展到何种地步,张瑞还真是有段时间并未关注,闻言兴致颇高,说的:“且为孤详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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