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要走了,凉州城外与迎接他时候,是完全两个场面。
李威来了。
就这已经說明了很多事情,要知道他来时,只有几个官员前来迎接。
凉州的重要人物,悉数到场,欢送陈寿离开。
马车上,李灵越探着脑袋,左右寻找,发现爹爹和寿郎在一棵大树下,不知道嘀咕什么。
周围的凉州后生,猛然间发现,二小姐竟然也有如此的美丽。
以前时候,大家都只知道见了她(tā)就跑,现在细细一看,将军府的两位千金,果然都是西凉之花,可惜全都归了外人。
伞盖一样的大树下,李威看着凉州城下的人,装作漫不经心眼神四处乱看,低声对陈寿說道:“小子,我够给妳面子了吧?”
陈寿眼皮一抬,深吸了一口气,說道:“够意思,不过我說岳父,妳抽空管管妳儿子,他老是跟我作对,没拿我当一家人啊。”
“我要是管得了他,还有妳什么事?”李威不爽地說道。
陈寿哈哈一笑,抱拳道:“老泰山,请回吧!”
說完迈步上了马车,李威看见了自家女儿,正朝着这边笑,也举起手来挥了挥手。
凉州官员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西凉的这个女婿和老帅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这让他们兴奋异常。
陈寿进了马车,李灵越马上抱住他的胳膊,问道:“妳和我爹在那說什么呢,怎么說了这么久?”
陈寿笑道:“老东西想抱外孙了,逼我跟他保证呢,回去就要一个。”
李灵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一会ꓹ又臊眉耷眼地上来问道:“我爹怎么說的?”
“他不太满意ꓹ說是最好在路上就要一个。”
“去妳的,没一句正经话ꓹ谁...谁要跟妳在路上...那个了。”
“哈哈哈哈!”
伴随着陈寿一连串得意的笑声ꓹ西凉铁骑,护送他出凉州。
官路上烟尘弥天,黄沙飞舞ꓹ深秋的西凉ꓹ严寒处不让中原三九天。
陈寿紧了紧衣领ꓹ薛韶马上走过去,把帘子放下来,马车内烧着一个铜炉ꓹ陈寿摇了摇头ꓹ說道:“开一个小口子ꓹ免得气闷。”
薛韶应了一声,慢慢卷开一个小缝ꓹ一股凉气吹来ꓹ她(tā)拍了拍胸口ꓹ道:“好冷的天ꓹ以前可不多见。”
陈寿心思又转了起来ꓹ这么冷的天,自己的部下有没有御寒的衣服和帐篷。
棉花的产量一直上不去,江南的棉花种植的也不多,将来若是跟蒙古打仗,或者打到辽东、幽燕一带,又该头疼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也有可能是人家打了过来,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正在他乱想的时候,外面的张和敲了敲马车,低声道:“大人,有重要密信。”
薛韶赶紧从车帘接过密信,展开之后,交到陈寿手上。
看完之后,陈寿叹了口气,李灵越刚刚解去披风,和知画挨在一块,在铜炉旁烤火,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妳二哥...”
“他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用的恰到好处,深合陈寿之意,他无奈的摊手道:“他又去打河东了,老子本来就不富裕,夏天时候让他打,他婆婆妈妈,推三阻四,现在倒好,自己一声不吭,出兵河东了。”
“我自己的兵,辎重都不够用的,还要拿出来供他打仗。”
陈寿骂归骂,心里也知道,李欣这个人最恨的就是勾结异族,更何况蒋褚才还不光勾结异族,还勾结白莲教。
这都是动摇大齐立国之柱的禁忌,李欣能忍才怪呢,刚稳住蒙古人,这就要去河东捅马蜂窝了。
“不管他就是。”李灵越冷笑道。
李家人,包括李伯皓这样的远亲,对李欣没有一丝的好感。
陈寿苦笑道:“我得管他啊...”
河间府,武清县。
白杨林内,陈福坐在上首,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
秦英莲和杜金凤,一大一小,在他两边,都对着他点了点头。
陈福一下子有了信心,大声說道:“诸位...呃弟兄,承蒙大家看得起,要推举我做河间统领,我也不推辞。不过妳们既然推我上来,以后就要听我的话,不然队伍没法带。”
“我们既然推您上来,自然唯您马首是瞻!我建议统领自封为王,带着我们和狗朝廷干!”
“福王!”
“福王!”
“福王!”
一声声的怒吼,震得树林都有些震荡,杜金凤和秦英莲也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秦英莲回来之后,本来是应该拿回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的,但是新来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曾经的山寨。
这些人都是陈福庇护的,不怎么看重秦英莲,秦英莲自己心灰意冷,满脑子都是报仇,也没有心思争抢,顺水推舟扶持陈福坐了第一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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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tā)现在最恨的就是白莲教,所以利用陈福,开始清洗一些冥顽不化,或者十分坚定的白莲教徒。
至于其他人,则无所谓,都是些被裹挟的流民,在此求一个安身之所而已。
陈福隐隐透露出招安的意思,秦英莲表示无所谓,只要能杀白莲教,杀杜衡,给少卿报仇就行。
陈福大喜过望,私下和赵鸿說了,两个人一起密谋起来。
赵鸿跟着陈寿久了,敏锐地捕捉到一个机会,如今河间乱哄哄的,但是有当地的官府和乡绅势力。
若是利用这伙人,把这些地头蛇清洗一遍,然后再允许他们招安,或许可以更加彻底地拿下这个地方。
赵鸿派兵进驻河间之后,又很多的人,露出了敌对的意思甚至付诸行动。
憋着一股气的赵鸿,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给了陈福一个名单。
陈福的手下,现在是逆贼,是流民,是土匪,他们做什么事,都是不需要借口的,更不用遵守法规。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甚至可以任意清除异己,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群罪犯。
就这样,在赵鸿和陈福的合谋下,逃窜到这儿的流民,非但没有被官军围剿,甚至开始定点攻击一些区域。
失去了朝廷兵马的庇护,这些地方没有一个能挡住乌乌泱泱的流贼大军。
陈福屡战屡胜,威望也逐渐高了起来,就算是白莲闹得最凶的时候,也没有这样骄人的战绩。
一群败兵残将,被陈福收留之后,竟然怎么打怎么赢,很快就聚拢了更多的人。河间府的乡贤士绅也不是傻子,凡是跟汴梁作对的都死了,哪有这种巧合,而且闹得越凶的,死的越快。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偷偷摸到赵鸿的大帐...
陈福听着震耳欲聋的“福王”声,慌乱起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面无表情坐在台上,心中一苦:二叔,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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