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胜利,战争双方都在各出奇谋。
当周青峰只留火炮固守要塞,派出奇兵突袭敌人后方时,葡军不但利用水面船只进行发动袭击,还企图偷偷摸摸的利用自己火炮的数量优势在夜里对要塞发动强行进攻。
葡萄牙经营果阿已经一百多年,兵力虽然一直不多,可火炮数量却积累了不少。科斯塔勋爵在白天就下令四门二十四磅短管炮随军进攻,到了夜里他又调来十多门更加轻便的十二磅乃至六磅小炮,一起加入到炮击队列中。
最让科斯塔勋爵振奋的是果阿的神父们终于干了件大好事。在得知士兵们需要重炮提升士气和信心后,城内的神父都踊跃的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泽维尔总主教的号令下,他们竟然破天荒的给那些低贱的土著贱民施加强化。两门原本至少要一两天时间才能就位的港口要塞炮被运上来了,而这仅仅只花了半天时间。葡萄牙人都在赞叹这是上帝给出的奇迹。
当这两门极其笨重的四十八磅长管重炮碾过地面,所有人都能通过脚下传来的微微震动感受到其强大的威慑力。土著奴隶拼了命的强化道路,甚至想出了将宝贵的柚木铺地充当道路的好办法。通过一块块坚韧柚木的来回拼接,这两门大家伙以最快速度出现在前线。
万岁……!
当这两门重炮带着奴隶们的血汗,以昂扬气势向要塞方向前进,葡军士气瞬间爆满。他们甚至不顾一起的大喊大叫,为己方拥有这等强力装备而振奋不已。
当水面的炮战打响,葡军陆地上的炮兵立刻在步兵和骑兵的保护下向要塞方向推进。虽然四十八磅重炮可以打三千米的最大射程。可到了这个距离,弹丸就没什么太大威力了。
在和卓跟武大门强行撕裂葡军在南面的防线朝纵深突袭时,科斯塔勋爵在北面决定将重炮向前移,到两千米左右再开火。如果对手没太大反应,他希望能继续前进到一千五百米以内把炮火的威力完全发挥。
“前进,前进!”葡军炮兵用鞭子不断抽打搬运柚木铺地的土著奴隶,让这些黑瘦的家伙能干活再快点。水面上的炮战越来越激烈了,炮声相当密集。侧舷拥有十二门火炮的两艘武装商船竟然没能压制住要塞上的三门火炮,双方打的有来有往,难分胜负。
焦灼的炮战让葡军相当不安,这意味着敌人很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把火炮朝前推。火炮可以由马匹拖曳,可行进速度取决于奴隶们铺柚木的速度。
奴隶们咬着牙,忍受剧痛在火炮两侧来回跑动。他们搬运的柚木非常沉重,体力消耗极大。有的奴隶跑着跑着就会脱力倒地,连带其他搬运的奴隶一起摔倒。暴躁的葡军士兵会将他们直接拽到路边就地处决,自然有更多的奴隶被驱赶上来干活。
当葡军火炮推到距离要塞两千米时,要塞方向还在跟水面的武装商船对射。科斯塔勋爵一咬牙,要求继续向前五百米。毕竟除了两门四十八磅重炮,还有一堆中小口径的火炮还没进入有效射程呢。
对于葡军的行动,已经降下热气球的周青峰还真没怎么发觉。他的要塞里只剩下民兵,战兵都派出去搞夜袭,‘狗肉’也不在身边。他这会更是正一心一意的要把北面河道里两艘跟他对射的武装商船打沉,因为那两艘船把他真火给打出来了。
黑灯瞎火的情况下,炮击完全看概率。‘革命军’火炮精度高的优点没能得到完全发挥。眼下的状况是要塞一方的防御强,同时开火的三门火炮射速高。武装商船一方则是火炮多,还时不时的停火挪位置。
炮战双方已经打了超过十轮,要塞方面挨了一百多发炮弹,死伤倒不多,可墙体和内部建筑破损严重。直面商船火力的北面受到严重损坏,强化高墙连续挨了二十多枚炮弹,已经被打垮了大半。文若兰不得不急忙在内部再连续拉起几道临时的石墙进行修补,勉强维持。
周青峰所在的炮塔内,也被几发炮弹正面命中。强烈的撞击引发巨震,让炮塔内的炮兵头晕目眩,全靠周青峰的光系灵力加以恢复,继续咬牙坚持进行再装填。
在不断轰然爆响的炮击声中,周青峰一直稳稳坐在炮塔的观察窗位置。身边的人不断将各种战损通报上来,连文若兰都亲临一线的情况都不能让他扭动一下脑袋。他只死死盯着对面敌人不断闪动的炮火,每一次闪动就意味着有一颗炙热的铁球朝他飞了过来。
“这两艘船怎么就打不沉呢?”周青峰都感到莫名其妙,要不是敌人在水里,他早就放出‘天擎’跑过去拆了对手的船。可现在他只能用军阵强化所有炮兵,琢磨如何给对手更加致命的打击。
而在大概一千两百米外,两艘葡萄牙商船甲板上都是一片狼藉。横扫而来的炮弹已经将好几个炮位彻底打垮,一艘船体被屡次集火,船身上破了好几个大洞。只是几百吨的船只有其天然的坚固性,还没被彻底打散架而已。
甲板上,船长倒在桅杆下奄奄一息,他的大腿被一根爆裂的碎木扎穿,正在大量失血。船上的梅洛神父正试图挽救这名船长的性命,可一名船员急急忙忙的跑上来喊道:“船长,有几发炮弹打中了我们水线以下,船舱里已经灌满了水,我们已经搁浅动不了。”
水线以下中弹,这是船只最糟糕的几种情况之一。这意味着至少几十上百吨的水灌进船内。而更糟糕的是搁浅,这意味着船只再也动不了,只能留在原地当靶子。
轰……,又一发炮弹从要塞方向打过来,直接打中了船甲板上一个火药罐,爆炸的火药将本就破碎的船甲板彻底掀开,并且引发了大火。熊熊火光让原本遮蔽船只的黑影彻底失效。这下真的是没救了。
“船长,我们必须离开。”船员焦急的等待船长的命令。这年头船长的权威很大,他不说弃船,船员就必须死战到底。“敌人的火力实在太凶狠,我们一侧的六个炮位已经损失了四个。船舱里全是伤员,我们无法再坚持了。”
几百吨的大船接连遭受重创,确实难以继续作战。受伤的葡萄牙船长只能点点头,虚弱的低声说道:“弃船吧,我们尽力了。那个东方人的要塞太坚固了,我们实在打不动。”
黑暗中,葡萄牙人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打的怎么样。他们只知道对面从头到尾就三门火炮,一直打的非常平稳。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好像就是拿对方没半点办法——殊不知对面的周大爷也是在咬牙坚持。
弃船命令下达,一艘商船上的水手纷纷逃离。梅洛神父的法袍无风自动,他抱起重伤的船长,就要和其他几名神父飘飞离开,返回果阿城。可就在他们一动身,黑暗中却传来一阵嘎嘎的笑声。有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撑死都不会逃呢。”
梅洛神父听不懂汉语,可他知道这定然是魔鬼在发出挑战。几名神父连忙高呼圣名,释放圣光要对魔鬼进行裁决。可就当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阴冷声音的方向,从头顶的位置却突然有人挥动双手大剑俯冲袭来。
凌厉的剑光一击便破开了梅洛神父的防御,这位果阿宗教裁判所的高阶神父咬着牙喊了一句:“请主怜悯,庇护我对抗……。”话没喊完,又一道剑光直接捅穿了他的背心,连带他抱着船长都被直接刺穿。
其他神父顿时顾此失彼,当他们要回头抗击手持大剑的叶娜,藏在黑暗中的贾刚立刻寻机而进。这位已经化作骷髅的鬼修一直作为施法者存在,可这会他却将包裹自身的兜帽袍子一甩,以迅捷姿态伸出锐利骨爪,一击就捅穿一名神父的胸口,摘出了其跳动的心脏。
一艘武装商船被击毁坐沉,另一艘受创较轻连忙偃旗息鼓不敢再吸引火力,仓皇撤退。在确认水面方向出现爆炸再无声响后,周青峰才稍稍松口气。可他这才刚刚松懈一下还来得及发表些感叹,立刻就感觉到一股比刚刚更加剧烈的震动从墙体传来。
不用多想了,这又是敌人的重炮在轰击,还是口径特别大的那种。
“该死的,又是哪里再打我们?”周青峰打了半夜的炮战,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他在炮塔内视角受限,看不到敌人炮击的位置。等他从炮塔出来,就发现敌人来自东面的陆地方向。
“这帮葡萄牙人是不是犯傻了?”周青峰怒极反笑,“刚刚水面上炮战那么激烈,他们不在陆地上进行配合,现在水面上都撤退了,他们竟然开始在陆地上发起攻击。”
东面的要塞墙体在白天被强化成了三米厚,周青峰熬过刚刚北面的炮战后反而对东面的炮击毫无畏惧。就在他稳住脚步赶往东面的炮塔时,对面一千五百米外的科斯塔勋爵同样信心满满。
葡军受限于战场通讯,水面和陆地两个方向的攻击没能同步。可两门就位的四十八磅重炮还是给了他们极其强大的信心。当这两门大家伙在巨响中猛烈后座,围观炮击的葡军士兵都发出强烈的欢呼声——要不是被逼急了,葡萄牙人也不会轻易动用这两门镇宅的玩意。
开火后,沉重的炮身在猛然向后,地面的泥土都被炮架激起泥浪。几十名炮兵要靠马匹拉拽才能将其复位。而在这两门重炮附近,还有大量更轻量些的火炮也在不断开火,向东方人的那座要塞倾泻弹丸。
就在这前线打的热火朝天,科斯塔勋爵正得意之际。他却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似乎也传来炮击声,而且这炮击声还特别密集,打了一炮一炮又一炮,听起来好像也有一个炮群正在后头闹得欢腾。他不禁扭过头来,不解的问了句:“谁在我们营地里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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