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让他嫉妒(1 / 1)

咕噜咕噜——

锅中的浓汤逐渐冒出大小不匀的泡泡,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油光。不多时,底料的味道就飘了出来,狭小的房间里顿时蒸汽腾腾,盈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林渐西把切好的土豆和山药片先下锅,又放了一小盘蘑菇和素菜,用筷子轻轻压了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来,拿出各种调味料开始调酱。

“肉呢?”盛铭风刚洗完手,闻着味儿从隔间转出来,拿漏勺在锅里上下翻了翻,没找着一点荤腥,忍不住纳闷道。

“先吃点蔬菜对肠胃比较好,而且这时候的汤比较好喝。”

说着,林渐西马上给他舀了一小碗递过去,“喏,小心烫。”

“还挺讲究。”盛铭风微微挑眉,接过汤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果然唇齿留香,很有一股特别的鲜味。

“哦对了。”等食材煮熟的间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立马把手上的碗筷放下,随即从桌边拿过自己的手机,低头翻找起来。

“我刚录了这次新歌的demo,你来听听看。”

demo是一首歌最初始的版本,只有最简单的伴奏和人声,听起来也最直观,所以盛铭风一按下播放键,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就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在房间上空久久回荡。

才放了一半,他就迫不及待地按了暂停,兴致勃勃地想要询问林渐西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林渐西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这是他为难纠结时的一贯表情。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这首歌写的应该是一对情侣的甜蜜生活,对吗?”

盛铭风点点头:“没错。”

“可是——”他小心翼翼地觑了金发青年一眼,说话愈发吞吞吐吐:“听起来这两个人生活得相当凑合,好像感情很一般的样子。”

“……我就知道。”闻言,盛铭风长腿一抻,一下子四仰八叉瘫在椅子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

他虽然性子固执,最讨厌别人一再反驳,但在音乐创作方面倒是很虚心,经常自我反省,也很能听取他人的意见。

“我这回写的时候就觉得特不顺,有的词写完自己都觉得酸牙,果然出问题了。”青年苦恼地扒拉了两下头发,眼底满是嫌弃。

见状,林渐西不禁弯了下嘴角。

如果按照流派严格区分的话,盛铭风无疑是个十足的体验派歌手,不论是创作还是演绎,他都需要完全沉浸其中,成为曲中的人物,才能完全表达出歌曲的内涵。

他从前创作的作品曲风多变,抒情摇滚都有,题材也很广泛,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只有情歌是一直都没有尝试过的。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风哥,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林渐西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盛铭风:“……”

无言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尴尬的沉寂里,盛铭风莫名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道:“是又怎么样?”

隔了一会儿,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嗖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走近林渐西,长臂一伸直接搭在他身后的椅背,居高临下神色犀利地看向眼前的青年。

“难道你谈过?”

“什么时候?”

“和谁谈的?”

十分急切的连环三问,语气越来越重,甚至有点咄咄逼人。

林渐西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否认:“我当然没有,工作学习都这么忙了,我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啊?”

说得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盛铭风顿时松了口气,原本郁闷的心情居然好了几分。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忍不住轻叹一声坦诚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写这方面的歌,但既然想突破,总要做各种各样的尝试。”

“那你就多试试,或者在唱的时候再多加点技巧,表现力一强,情感上的短板就不那么明显了。”

林渐西很认真地建议道。

盛铭风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我——”

他的声音猛地顿住,垂眸一看,忽然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青年单薄的身板几乎被自己的胳膊和椅背牢牢困住,微笑的时候脸颊上的酒窝清晰可见,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鼓励和支持,闪着的光简直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

盛铭风顿时有种浮在云端的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忽然灵光一闪,一下子就知道该怎么写了!

“给我纸和笔。”

林渐西一看这神态,就知道他有了灵感,连问也不问,直接用最快的速度从抽屉里翻出空白的记事本和水笔一并递了过去。

然后,他就待在旁边安安静静地不出声,嘴里叼了块儿蘑菇慢慢啃,甚至悄悄调低了电磁炉的温度,怕火锅沸腾的声音太大影响盛铭风的创作。

盛铭风眯着眼哼了一段轻快的旋律,写了一小节歌词之后,又觉得思路卡住了,刚才的灵感稍纵即逝,快得根本抓不住。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开始回忆刚才灵光乍现的来源,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神色别扭地开口道:“林渐西,你、你能不能,再笑一下?”

笑一下?这是什么诡异的要求。

“风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呀。”

林渐西被他难得支支吾吾的神态逗乐了,嘴里的蘑菇还没完全咽下去,一下子就呛着了,只能边咳嗽边笑,笑得脸都红了。

这个笑和之前的微笑不同,嘴角高高扬起,眼中闪着盈盈的水光,一下子让整张脸都鲜活起来。就好像一株玫瑰被疾风刮过之后,所有娇艳的花瓣都在打着颤,在点点露水暧昧的辗转之下静静绽放。

不知道为什么,盛铭风瞬间回想起先前他用手蒙住青年的眼睛时,卷翘的睫毛扫过掌心的触感和柔软眼皮的微微颤动。

而此刻,那种心脏砰砰跳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复苏。

“你不继续写歌了吗?”恍恍

惚惚里,他听见林渐西清了清嗓子这样问自己。

脑子都成一团浆糊了,还写个鬼。

盛铭风暴躁地把笔一扔:“你还是别笑了,难看死了!”

林渐西:“?”

这人有病吧。

受台风影响,燕城下了好几场大雨,这几日的天气又有转凉的趋势。

深蓝酒吧的s号包间里,曹亮文正抑扬顿挫地念着乔默川贴身秘书sophia发的感人肺腑的朋友圈,差点笑出了眼泪。

“致我最好最善良的老板,啧啧啧,乔大少,你最近把员工折磨得不轻啊,她都精神错乱开始说胡话了。”

梁俊也跟着乐,笑得贱兮兮的:“乔哥求偶失败,现在狂躁期还没过,咱们所有人就老老实实受着吧。”

他们嘻嘻哈哈好一通打趣,乔默川也不生气,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悠悠喝了一口香槟,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曹亮文,你在梁城一掷千金打水漂的事,我回去就转告给伯父。”

“梁俊,那台新出的零锋gmk,我要了。”

短短两句话一出,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一瞬。

曹亮文马上闭嘴,梁俊立马求饶:“别别别,乔哥我错了,要不我……我给你讲个笑话消消气?”

他也不等乔默川同意,自顾自开口道:“就那路大少,二十多年循规蹈矩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结果前些天染了一头黄毛回老宅,可把路家老爷子气坏了,一开始都没认出自己孙子来。”

噗——

闻言,乔默川登时嗤笑一声,还真被逗乐了。

他和路闻风都对林瑜有意,也知道彼此的心思,所以从来就不对付。不管在什么时候,听到情敌倒霉,确实有助于调节心态。

见他心情好了一点,梁俊大着胆子又开始作死,话题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又绕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所以乔哥,你那天到底为什么把那个阿江赶出来啊,他哪儿让你不满意了?”

一提这茬,乔默川刚转晴的脸色又黑了下去,斜

他一眼,语气冷冰冰的:“我说了,以后别随便什么人都往我床上塞,真以为我来者不拒啊?”

“天地良心,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梁俊立刻喊起了冤,觉得他这话对不起自己四处搜寻按图索骥的努力,“能和林大少爷长得那么像就已经很难得了。”

“难得?”男人眉毛一挑,语气里的嘲讽根本不加掩饰,“用钱就能随意打发的人,能有多难得?”

“我的天哪!”曹亮文立马夸张地感叹了一声:“默川,各取所需玩玩而已,你以前的那些小情人哪个不是这样,你现在幡然醒悟,是因为谁啊?”

“就是,”旁边的梁俊也跟着搭腔:“阿江可什么都告诉我了,你那天还问他会不会赛车,会不会弹琴,会不会打架。我说大少爷,您现在到底是在找谁的替身啊?”

乔默川顿时眸光一震。

他们两个一人一句质问,问题实在太过尖锐,几乎让乔默川心里长久以来的认知摇摇欲坠,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但是他转而又想起这么多年为林瑜的付出,想起初见时那一眼的心动,想起这么久对他的求而不得,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们一个两个在说什么梦话呢,我对林渐西不过是一时兴起,只不过毕竟在他头上花了那么多心力,不讨回一点利息我怎么能甘心?”

说得倒是掷地有声,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是不是一时兴起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这阵子的反常全是因为那小子。”曹亮文懒得和他继续争辩,干脆直接指了条明路。

“我刚点了他洋酒服务,今晚上深蓝正好歇业,一会儿就打烊了。天时地利人和,你和人聊完,正好一起出去兜兜风舒缓下心情降降火气,我们以后也就不用跟着遭罪了。”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敲开,林渐西果然出现了!

他还是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酒吧制服,不卑不亢立在那里像一棵翠竹,漂亮又有傲骨。

曹亮文立刻跟梁俊互相交换

了一个眼神,两人一拍即合,连外套都没拿就忙不迭地悄悄溜走,像是背后有狗在撵。

于是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

青年的脸上像覆了一层霜雪,神色极为冷淡,就和那天下车的时候一模一样,乔默川几乎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夺门而出。

但这个人是林渐西。

他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做这样不理智的事。

果然,林渐西并没有再提之前的不愉快,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客气又疏离地为他倒酒,动作还是一样赏心悦目。

乔默川的目光贪婪地从青年的眉间一路流连到胸口,几乎沿着身上的曲线打转,看得心里痒痒的,等人完成了全套的洋酒服务准备端着托盘离开,才一把拽住他白皙的手腕。

“我们谈谈好吗?”是问句,却不是商量的口吻。

林渐西想也不想地回道:“我还有工作——”

“你没有。”乔默川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现在都快下班了,外面压根儿就没客人,你们四个服务生把三个杯子擦了八百遍,还工什么作?”

借口瞬间被戳破,卷发青年顿时拧起了眉,正要找其他理由脱身,不料男人的下一句话就毫无预兆地砸了过来。

“那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这话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瞬间让林渐西瞪大了眼。

那天晚上两人不欢而散,各自火气都很大,只是没想到一向骄傲的乔大少会选择先低头,上来就是一句道歉。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说话就失了分寸。其实那天我没过多久就回来找你,可你人已经走了,电话不接,发消息也被你拉黑,我是真的没辙了。”

他主动放低了姿态,神色低迷,听着是道歉,却处处示弱,于是吃软不吃硬的林渐西定住了,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动容。

乔默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软化,顿时心头振奋,继续道:“再说我也是因为担心你才口不择言,怕你识人不清,被一些看似单纯实则

私生活混乱的人给骗了。”

“?”这话一出,林渐西终于有反应了,而且十分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难道还有人比你乔大少更滥情更混乱吗?

“咳——”估计乔默川也觉得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十分没有说服力,轻咳一声道:“当然,未经考证就背后言人,是我不对。”

林渐西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接话。

可他眼底的冰冷已经逐渐融化,气氛终于开始缓和下来。

“对了,你生日礼物挑好了吗?”乔默川主动关心起这件事,似乎已经彻底放下原先的芥蒂。

这下林渐西答得很快:“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那就是还没有。

乔默川微微一笑:“我记得你说过他喜欢打高尔夫,那你知道送什么样的球杆吗?”

“你说他爱好是烘焙,那你知道哪家的自制最正宗吗?”

“你说他经常出席商务场合,那你知道什么样的领带夹最合适吗?”

林渐西哑口无言。

乔默川立马乘胜追击:“所以,为了表达我真诚的歉意,这份礼物,我包了。多少钱都由我来出,保证让他满意。”

这怎么行?

林渐西马上坚定地摇摇头:“钱我一定要自己付的。”

青年强调了要自己买单,但却没有再拒绝他的帮忙,这无疑是一个和好的信号!

“好好好,我来挑你来付。”乔默川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只觉得今晚上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情况发展,简直顺利得出奇。

他唇角一勾,语带诱哄:“今天正赶上酒吧歇业,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转转,把礼物定下来,怎么样?”

“但是……我晚上已经有安排了。”林渐西眉心微蹙,面上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乔默川很好说话:“那就明天。”

“明天上午有门考试,下午学校有必须亲自到场的打卡活动。”

“那晚上——”

“晚上我要进实验

室帮忙。”

“……”乔默川无语了,呛声道:“林渐西,你可真是日理万机,联合国秘书长都没你忙。考试打卡没办法,那实验室帮忙还不能请个假了?”

闻言,林渐西不禁抿了抿唇。

半晌,他才垂眸小声解释道:“那天和你去夜市,已经把最后的假请完了。”

乔默川顿时心口一跳。

原来那天他为了自己还特意请了假,可自己居然和他吵了一架,害得他最后甚至连两块小蛋糕都没吃上。

就好像吹得鼓鼓的气球一下子被针扎破了,乔默川本来一肚子的不满,结果顷刻间都消失在了青年的一句话里。

他低笑了下,道:“那干脆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就发我消息,我随时有空。”

这样痛快的承诺没让林渐西觉得高兴,秀气的眉头反而一下子皱了起来,摇摇头马上拒绝了。

“是我请你帮忙,怎么能让你迁就我的时间呢?而且你平时工作肯定很忙……”

“忙也分人。”乔默川打断他,“对别人,有空也是没空,对你呢——”

他语调拖长,带着轻慢的调笑,而且猛地靠近,热气一下子喷洒在青年的颈侧,激起一阵生理性的战栗。

“就是24小时oncall。”这半句话用了气音,撩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林渐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瞬,下意识地就要避开,但男人已经抢先一步撤回了身子,眼神清明又正直,仿佛刚刚的暧昧只是朋友之间一次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行了,再给我开三瓶弗兰德里送过来,喝完我就走。”他一瞬间收起了所有的漫不经心,正经说话的样子像一个真正的绅士。

酒吧都要歇业了,包房里也没有别人,他一个人开这么多价格高昂的酒,意图其实并不难猜。

既然不肯接受我的钱,那就换成单子的提成补贴给你。

这是很典型的乔默川式做法,霸道又让人挑不出错处,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知道了。”林渐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包间。

而乔默川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角。

很好,首战告捷,初步达成和解。

他只觉得这段时间积累的郁气一下子都消散了,还一手端了一杯酒,自己和自己碰了个杯,算是庆祝。

按说上酒的时间是很快的,可等来等去,一瓶酒都见底了,林渐西却一直没有回来。

乔默川心里有些诧异,便推开门出去想看看情况。连拐两个弯,转过回廊,又途径过道,终于在吧台不远处的廊柱边看见了林渐西。

只见纤瘦的青年仰着头,正抓着另一个高大男子的手臂轻轻摇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讨好,满心满眼都是依赖。

乔默川登时就是浑身一震。

他从来没有看过林渐西这样柔软到任人揉捏的样子,所有的尖刺都消失了,仿佛一朵娇花任君采撷,当下只觉得有一股熊熊的火直接从胸口烧了上来!

可是下一刻,当那个高大的身影转过来的时候,怒火就变成了震惊。

乔默川的瞳孔不禁剧烈收缩,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张脸太熟悉了,更别提还有那头十分好认非主流的金发——这不是路闻风吗?

所以林渐西口中的那个学长就是他?

可是他喜欢的不是林瑜吗!

作者有话要说:乔大少:“新鱼塘可真不错,就是挤了点。”

路学长:“是啊,就是没想到咱们又成邻居了。”

呵呵,永远的情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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