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1 / 1)

她瞳孔地震,连忙上前捂住,然后桑晚的手就这么贴在了男生的腹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浴巾,然后她抬头,呆了。

欸,也不是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啊,他怎么就脸红了?

女孩冰凉的手指略微一动,谢嘉释闷哼一声,忍耐地抿唇,他眼里变深了些,然后桑晚就觉得她触及的那片滚热的肌肤,似乎收缩了那么一瞬。

桑晚一惊。

他的腹肌,怎么越摸越硬了。

她的手指局促地往上滑,瞧见他身上的浴巾有往下的趋势,赶紧又抬手捂住,摸到男人腹部柔软滚热的肌肤,指尖触及的温度日趋升高。

忽然手腕一下被捉住,攥住,也是稍显滚烫的温度,桑晚蓦然抬头,对上谢嘉释那双沉暗带着欲色的双眼。

“别碰了。”他声音混哑地说。

女孩的手指像是着了火,她碰到哪,自己哪里就热。

他气息不稳,呼吸变得略微急促了起来。

“我那是怕你走光好不。”她听了,讪讪地想收手,结果男人的指节却越攥越紧,她抽不出来了。

谢嘉释调整了一下呼吸,适才松开她,桑晚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关节,作弄的心思又起来了,反正他也不会做什么。

踮脚,香了一口他的薄唇,然后迅速跑路。

谢嘉释惊了一下,身形一动,他浴巾掉了。

门被他迅速合上。

桑晚偷笑着奔回卧室,她什么也没看见。

继续看日记。

周考了,没想到这丫头的语文还不错。

篮球赛赢了。

食堂饭真难吃。

笑死,桑晚又在课上小鸡啄米,真想拍下来

她被老师叫起来了,多亏我帮她。

她去市里参加舞蹈比赛了。

要去一个星期

太久了。

一星期了

“桑晚,我不看月亮。”

下暴雨了,她被困在学校里。

她吓得跟个小兔子似的,样子怪可怜的,就送她回去了。

我觉得,她有点喜欢我。

下一句,是无比笃定的。

她喜欢我。

巧了,我也喜欢她。

算是在一起了?

但高中生不能早恋,那就再等等吧。

桑晚随意翻着,偶尔勾唇笑一笑,心想谢嘉释这人,高中时他表面上高冷正经,实际内心戏可真是无比丰富。

她一下子翻到后面的部分,发现里面的字迹忽然变了。

字体有些歪斜,晕染,页面略皱。

母亲生病了。

她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

我买了假发,放在床底下了。

一起去看了母亲

她带了束栀子花

母亲很喜欢

她的唇也是栀子花味的

音乐祭快开始了,母亲让我去。

她希望的话,那还是去吧。

母亲喜欢她,我很高兴。

桑晚眉头一跳。

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来。

如果没错的话,这后面就是……

母亲死了。

桑晚见到这一行字,她的心上被锤了一下。

只是无比简单的四个字,但这一页似乎滴着泪痕,还有晕染的血迹,一点几不可见的碎玻璃渣,以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翻到了后面一页,又是简单的三个字。

她走了。

我的太阳落了。

桑晚的手指堪堪停住,后面是新的一张。

然后是第三年的。

看描述谢嘉释那时候已经身在旧金山,他在首尔的那段生活再没有记录。

今天也分外地想死。

可是还是算了,割腕很痛苦。

吃药吧。

训练好累,嗓子哑了。

累到想直接死去,但是也想见她。

我不想吃药。

好难吃

头痛。

太疼了。

头太疼了,手指也破了。

他妈的,是有根钉子在我脑子里钻井吗?

我想死。

看到这两个字后桑晚的手顿时一抖,日记差点被掉在地上,她连忙握紧了书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抿紧了唇,随后,有些颤抖地用指腹翻过了下一页。

她神情紧张,心脏砰砰地跳,因而忽略了屋外推门的轻微声响。

手头有安眠药。

吃了五片,睡不着。

想死。

想死。

这一页没有内容。

中间似乎被撕去了几页,很乱,纸张皱褶不平,有些地方沾着少年旧日伤口的血迹。

她蓦然屏住了呼吸,心脏已经快得要跳出来。

忽然听到浴室里传来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

桑晚一下子从回到现实,她恍然意识到谢嘉释完完整整地,就站在隔壁的房间里。

她清浅地呼出了一口气。

想见她。

我不看月亮。

接着就是下一年,好几个月都没有记录。

“今天也分外想死”

“可是很想她,所以还是不了。”

423

这一日期上的内容是空白。

我不看月亮

想见她。

想见她。

翻过几页,后面无论是在多少日子里,也是好多个“想见她”

她心头不由得触动了一下。

翻着翻着,一张照片忽然掉了出来,桑晚见状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

然后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她和他的合照。

一张照片的周遭变得淡黄了的,已经过了很多年的,两人旧日的合照。

如今已经被塑封起来,被很是用心地保存着。

桑晚睫毛轻颤。

她想起来了。

画面是在一个很是热闹的庙会集市里,黑衣少年眉眼精致漆黑,他单手插着裤兜,神情看着镜头有些酷酷冷冷的,但是唇角清晰可见一点勾起的幅度,身旁挽着他的一个白裙子女孩,此时微歪着头,靠在男生身侧,她对着镜头眯起眼,笑靥如花。

照片后面,用蓝色钢笔字写着一句话。

我的蝴蝶飞走了。

想要追她回来。

这句的字迹很新。

她的唇瓣微张,桑晚的手指猛地一顿。

谁知就在翻到下一页。

无数狂乱的笔迹,交杂混乱地斜飞大面积填满了整页整页的纸张,飞舞横亘的黑色笔线条如同蕴含着一股躁动不安又狂肆的心绪,直入桑晚的眼帘,头一眼令人心惊胆颤。

想她

其实不恨的,一点也不

她为什么要骗我

死掉的话,她会知道的吧?

我要不要试试看?

我死的时候,她会悲伤吗。

我不敢试。

我是个胆小鬼。

我是怪物。

头痛,斧子,劈开吧。

我还不能死。

边野想控制我,他还夺走了她的照片

我差点把他掐死,他最后还给我了

我只有这个了

所以谁也不能抢走

放在枕头下面

这样做梦会梦到

后面有些字迹被狂乱而疯狂的黑色的炭笔线条给遮盖住,所以看着不甚清楚,但有些字迹却无比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手指磨破了,止不住血。

头疼到麻木了,止痛药不管用,去他妈的。

我要出道了。

红了的话,就能站在最高的地方,耀眼。

但出道位有六个

但我不想让她看到别人

所以只能是我一个人

只能是我

只看着我

我想拥抱蝴蝶

我是假的神明

可我想占有蝴蝶。

之后是满纸满页画出的紫色蝴蝶振翅,剔透而漂亮得栩栩如生的薄翼片片交缠旋饶,极美又绚丽的色彩,至死方休。

大片大片蔷紫色的蝴蝶,身体携着黑色的莲花,翩然地驻停在宽大的折叠画页上,绚丽重工的无数蝶翼正密密匝匝地围绕着彼此,每一分线条精细到无以伦比。

最后的一句,时间停在他爆红的那一年。

“但这里没有我的蝴蝶

我要去找她”

她哗啦一下展开后面折叠的大束纸张,在看到里面是什么内容后,女孩的瞳孔瞬间放大。

因为在那张很长的纸张上,满纸满页的写着“桑晚”两个字的字体,无论英文的,中文的,韩文的,三种不同的字体,花体的字母猛烈勾连,汉字的笔画蕴意狂乱,韩文如攀云的狂草,黑色的炭笔狂乱地卷集着这本陈旧日记的每一处空白,势必要填满每一寸的思念,有的字体笔迹深重,一笔一划刻入了至深的情感,有的则轻如浅描,仿佛折尽了毕生刻骨的温柔。

仿佛深渊里的混乱占有,亦或是深入骨髓的思念,又是病态隐秘的喜欢。

然后就是一张速写的少女面容,是侧脸的,绘画功底极强,面容逼真而漂亮。尤其是少女那双狭长眼睛,浅绯色薄唇,小巧挺拔的鼻子,微微挑起的眉毛,美艳清丽,是无比生动漂亮,也是那么无比地……像她。

面前的抽屉如同深渊,里面黑漆漆的,她的手触及到了里面的什么,桑晚摸到一个塑料袋子,她下意识地把它抽出来。

没有密封,又或是里头太多的东西不堪重负,一叠照片哗啦一下全部摔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她低头一看,见地上无数的照片里,全部都是一个少女的模样。

眉眼和方才的画像如出一辙。

她嗔怪时,生气时,怒骂时,仰着头肆意微笑时,甚至是搞怪时的样子,无数、无数的她。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覆盖了上去。

这些,有的是从长宜大学校报上裁下来的,有点是封存的高中毕业时的个人照,有的则来自大学的外国姐妹校的英文报纸的配图,也有米迦帮忙偷拍她的生活照片。

全部,全部都是她。

她手抖着,桑晚翻到了这本日记的最后。

是最新的那一句,用蓝色的钢笔写的——

——我最终得到她了。

身后忽然传来拧开门把手,被推开的声响。

谢嘉释穿一身深色居家服正站在走廊,他的身子半倚在门框上,银色柔亮的发丝乖顺地贴浮着额际,宽肩上搭着一只白色毛巾。

他掀起毛巾的一角,正单手擦拭着头发,男人一抬眼,就看到怀里正抱着一本日记、蹲在无数照片中间抬头朝他看来,满脸泪痕的女孩。

男人漆黑如夜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了一瞬,然后他看着她,顿了顿,谢嘉释神色平静地开口:

“……啊。”

“原来你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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