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虽然换了身体,但他还是更习惯这个名字回到家里,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十几个瓶瓶罐罐,里面基本上都装着从死者身上采集的器官或病变的身体组织,其中甚至还有他自己贡献的一部分。本站地址更改为:w,手机阅读更改为
他拉开一个冷冻柜,只见里面摆满了这种东西,上面贴着的标签说明了里面装着什么、来源、病变时间、病发特征等等,内容十分详细,但如果有另一个人进来,却是看不懂的,因为上面的文字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种文明。
把这些东西收好以后,吴希压抑不住地咳嗽两声,拉开袖子,只见胳膊上面又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红斑。他习以为常地放下衣袖,打开自己之前用了一点暴力才想办法弄过来的一个次声波发生器。他的房子是全封闭的,声波在其中来回地折射,外界丝毫不会受到影响。过了三十秒钟以后他才将机器关闭,又脱了全身的衣服躺进棺材一样的治疗仪里,几分钟后,身上的红斑全部消失,身体也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这才从里面爬出来,松了口气。
吴希穿上睡袍,坐在一张转椅前面,打开桌上一个圆球形好似转灯一样的东西,随着淡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一角,吴希此时的虚拟图像也出现在圆球中心。
“任务日志:第4342号。”吴希疲倦地说,发音却与地球任何一种语言都不相同。
“地球历xxxx年8月13日,来到这个星球已经十五年,终于看到了任务的曙光,但我或许没有机会走完最后的路了。”
他顿了顿,压住语气中的颤抖,继续平静地说:“从八天前地球人开始驱逐病毒以后,人类中的患者以极快的速度好转,病毒的威胁也完全被遏制,到今天,地球百分之九十的区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运转。即便之后又有人发现感染症状,也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治愈包括地球上受到病毒威胁的生物,它们恢复的速度甚至比人类更快。这里的生命体确实如传说中一样,是生物界的奇迹。”
“而发现病毒驱逐办法的,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地球科学家容远。我认为,他的头脑堪比大联盟智慧种当中的佼佼者,其创造力甚至更胜一筹。即便地球人类寿命短暂,但这个人值得大力吸收,请慎重考虑。”
“但这种病毒,我们本灵星人几乎不具备任何抵抗力。发病速度至少是地球人的三十倍,伤害也更强,并且只要有一个病原体还存在,就会百分之百被感染。即使寄寓在地球人的身体中,也无法延缓被感染的速度。因为缺少实验体,无法得知它对其他星球智慧种族的影响,但我猜想,地球生命因其生物聚合体的特性才具备一定的抵抗力,对其它生命体,这种病毒的威力必然会更加恐怖。”
“这已经是我换的第五个寄宿体了。”吴希难掩绝望地说:“我能感觉到,这种病毒在侵蚀的同时,也在吞噬我的本源精神。我感到虚弱,甚至死亡。求援的信号迟迟得不到回复,我知道我已经等不到救援了。只希望,将来有人发现这些东西的时候,能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我”
他的内心正充满牺牲和悲壮之情,忽然在圆球摄录仪的边角发现一个奇怪的身影,略带哽咽的声音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吴希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飞快地反弹起来,双手持着一把银色流线型的激光枪指向身后左侧方,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黑影闪电般从视野中掠过,下一秒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激光枪脱手而出,身体四肢都死死地被锁住,也就指头尖还能稍稍动一下。
“啪”地一声,灯被熄灭,房间内顿时陷入彻底的黑暗中。摄录仪也被打翻,咕噜噜地滚到了桌子底下。
吴希心中大骇。
这是他的家,可不是那些用防盗门和密码锁防护的普通民居,而是一艘小型星际飞船,ucoc症出现以后就坐落在l市最高的一栋建筑楼顶上,始终开启着隐形,并且还终日向外散发着一种微弱的生物波,保证就连苍蝇都不会想要落在上面,最大限度地保证了飞船的隐蔽和安全。
所以对吴希来说,“被人找上门”不是找茬的开始,而是货真价实的恐怖故事。
来不及思考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猛地一咬牙,就想要脱离沉重的发动攻击,微弱的电光在他眼中闪烁。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嘭”
身后有只手抓住他的脑袋往地上使劲一撞,电光一闪即灭,吴希被撞得头晕眼花,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他不自觉地发出呻吟声。
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头就是这段时间身体被百色蛉吞噬的痛楚,当明星的时候手上擦破块皮都有大堆的粉丝心疼安慰,至于来地球之前,更是从来没有受过伤。此时被撞得头破血流,疼得眼泪都不自觉地冒出来了。
但对他而言,最恐怖的是他无法脱离这具身体了
对他只是一件随时能更换的衣服当然要不是任务所需频繁更换也是不行的,大联盟一旦发现会非常严厉的制裁,但这终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因为神经链接的关系,身体受伤不光会疼,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损伤本源精神,但两者一旦脱离,对他就毫无影响了。
然而无法脱离,那就是另一种级别的问题了,在星际联盟中不借助特殊工具能做到这一点的种族也屈指可数。吴希拼命地想:这是谁是他们的死敌噬魂族还是那群会怪异法术的巫师或者是能看到灵魂能量的暗星人
脑后的那只手简直就像是铁钳一样坚硬有力,他的全身都被压制得死死的,一点儿反抗的机会也没有。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对方进一步动作,吴希隐隐觉得对方并不想要下杀手,本来已经闭目待死的心情又开始回转,努力猜想着对方的意图。
他努力挣扎了一下,结果被压得更厉害,脸紧贴在地上,嘴巴都挤得变形了。吴希闷声闷气地说:“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他不觉得能潜入这里压制住他的是地球人,便采取了大联盟的通用语。
“你没有提问的资格。”对方说:“我问你答,有一句谎言,我就杀了你。”
吴希抖了一下,对方语气平淡,但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感觉。他相信这并不是一句威胁,也相信,对方肯定不止杀过一两个人,才能这么淡然地说出这种话来。恐惧之下,他甚至分辨不出对方所说的是通用语还是地球语。
在地球的这些年,他看过很多电视,也拍过那种被侵略者抓住拷问的民族英雄。一想到那种种刑罚有可能会在自己身上上演,吴希怕得快要尿了。他能平静勇敢地面对可能会死的处境,但他怕疼。
文明越高级,个体生命的价值就越被重视。蛮荒时代被敌人捉住严刑拷打都不许透露出一个字,不然结果只有死,连敌人都看不起你;但在星际文明时代,联盟法律中明确规定了被俘虏以后允许透露情报以保护自己的生命,如果被胁迫下杀人或者损害公共安全,也可以酌情减刑甚至无罪。
所以吴希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地说:“好。”怕对方挑刺,他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他的这种爽快似乎让对方愣了愣,然后吴希就感觉压在他脑后的手稍微松了松,虽然还是让他无法挣脱,但至少脸没有那种快要被挤碎的感觉了,说话也顺畅许多。
“你的身份。”又是那种充满磁性的声音。好听倒是蛮好听的,但吴希竟然听不出对方说得是什么语言,奇怪的是他竟然能毫无障碍地理解。
他现在大脑混乱,身体中传来一波一波绵延不断的疼痛也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在这种情况下连谎言都组织不起来当然他本来也没打算说谎,只要稍微隐瞒一些事实就行。
“我是星际联盟、兰迪亚帝国、附属星、本灵星人卡丘卡。现隶属于大联盟监督调查局、第十一分部、三科二组。”他喘着气,一句一顿地说完,似乎为了让对方听得清楚还咬字特别清晰,心尖却在发颤。
他知道星际中很有一些胆大妄为的流浪人,对联盟官方的人员都抱着特别敌视的情绪,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外派人员就是这样在任务中不明不白地死了。吴希本来只想要说明自己本灵星的官方身份,这是瞒不了人的,茫茫宇宙,跟某一颗特定的星球有敌意的概率太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迫使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了。
“到地球的目的是什么”身后的声音没有起伏,似乎对他官方的身份并不感冒,立刻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是联盟特派的调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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