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片刻,容远打开窗子,豌豆挪进来,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容远,那个我”
它嗫嚅着,嘴唇轻颤,想说“对不起”,又想为自己解释一二;想问“你不怪我么”,又害怕听到容远的答案;想要问“身体还好吗”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这么做。本站地址更改为:w,手机阅读更改为
容远垂眸看看它的头:“要不功德簿你收回去吧”功德簿一直在豌豆的芥子空间里,若是以后再像这次一样他们分开,容远万一遇到生命危险想兑换个趁手的工具都不可能。流落荒岛时若是有功德簿在,他随便换个飞机或者汽艇,都能回到岸上;再不济,换个手机也能找人搭救,不至于苦等半月才等来一个倒霉的落水明星。
而且
豌豆心酸又非常善解人意地换位思考若是它自己,也不会把性命攸关的东西放在不可信的人身上。
果不其然,容远脸黑了。
他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冷淡:“你放心,如果觉得你不可信,我会第一时间把功德簿收回来的。”
容远说完后,心情不好,也懒得再看,扔下资料回卧室去了。豌豆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上,门就已经关上了。
“啧啧啧,小豌豆,主人真心宠你啊”一直在装死并且被两人忽略的诺亚贼头贼脑地从电视屏幕的角落里冒出来,背着双手踱到前面实际上就是屏幕中的人影越变越大,它歪着脑袋左右看看豌豆,见小家伙神情萧索,又道:“难道你听不出来吗他说的话不就是我现在还非常信任你的意思吗你到底在伤心什么”
“我知道。”豌豆也不是傻的,“但是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自己。”它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器灵的身份,但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恨不得自己只是没有灵智的花花草草,这样还能毫无顾忌地待在容远身边。但只要它是器灵,它就要面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控制的情况;甚至它连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都不确定。
身体被操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豌豆回想起来的时候,它就发现执行天罚的自己并非失去意识或者没有记忆之类的。它清清楚楚记得过去的每一个瞬间,但那些在记忆中翻滚的场景没有给那个自己带来丝毫的犹豫或动容,它是非常清醒、非常理智地挥下天雷,并且在很长时间里深信自己这样做是无比正确的,冷酷无情的可怕,就好像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只有在容远挥散天雷的时候,它的头脑混沌了一瞬间,迷迷糊糊中看到重伤垂死的容远正落向大海,挥了挥手把他下落的方向略微调整到靠近某个小岛,然后便立刻又回到之前的状态中去。
在降落地面以后,它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生气,天雷的威力被截断,它就像被冒犯了一样十分愤怒。只是功德簿自有规则,否则它一定会冲到岛上再发一记甚至更多的天雷,直到不合格的契约者被清除为止。它带着功德簿,故意不回到契约者身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宛如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一样日夜站在悬崖峭壁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契约者所在的方向,满心期待着他能再次犯错好让自己可以用更强大的天雷将他轰灭了。
想起那时自己心中充满恶意的想法,即便周围没有人会读心术,豌豆依然又羞又惭,恨不得自个儿劈了自个儿。
诺亚见它只说了一句,不知想到什么,神色看起来没多大变化,但那双跟内心同步变化的眼睛却几乎道尽了它的心思,便说:“小不点儿,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这次出去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容远将来一定不会抛弃你的话。只是你想想看,万一将来你们不得不分开了,回想这段还能在一起的日子,你是希望它彼此信任形影相随地过呢还是想要隔阂渐深越走越远地过呢”
豌豆眉头舒展,脸上出现几分思索和恍然之色。
诺亚又说:“还有,如果你做错了事或者你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最重要的不是道歉,也不是思考自己要负多少责任,而是尽量弥补,还有怎么才能让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回避是没有用的。”
豌豆认真想想可不是吗如果它害怕下一次功德簿还会通过自己伤害容远,那么只要不让它有这个机会不就行了功德簿有它的规则所在,如果契约者没有违反规则,偶尔打个擦边球什么的最多只是被扣功德,却不会有天雷轰顶的隐患。
豌豆眼睛渐渐亮起来,愁容一扫而光,作为器灵,它竟自己翻出规则,思考其中有没有什么漏洞可钻或者说,理解规则,掌握规则,就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规则。
“唉可算讲完了。”
卧室的电脑桌面上,诺亚喷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实木椅子上,装作很累地样子说,一边从眼角偷偷瞟容远,不着痕迹地给自己邀功。
它的这些小心思瞒不过容远,或者说并没有想要瞒着,因此容远并不理它。左等右等等不来一句慰藉,诺亚只好再争取:“主人,这些话,您为什么不跟它亲自说呢”
“关系太亲近,说的话都要打个折扣。我真心实意,它还要当我只是在安慰它。”容远见诺亚真有几分不明白,于是耐心道:“所以,我跟它说,叫陈词滥调;你跟它说,才叫金玉良言。”
诺亚愣了愣,忽然捂脸假哭:“呜呜呜你们把我当成是关系不亲近的人再也不跟你们一起玩耍了呜呜”它像顽童似的撒了会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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