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落面无表情地看她。
梁韵瑶摆摆手:“叫着玩儿的,别当真。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我们两个的卧室放床和柜子以后,其实写字台就很小了,我看你的东西很多,放在小地方不太方便,我准备买一个大桌子放客厅,我们一人一半的工作区域,以后工作就在客厅进行,如果需要发声表演联系我就回房间,你看怎么样?”
经落觉得可以。
于是他们两个的日常生活交集再次增加,桌子安装完成后,把餐桌和餐椅撤掉,反正不过只有两个人,吃饭就在厨房外侧的吧台吃,客厅大部分区域留给这张大桌子,两个人将椅子一左一右地摆好,经落把他价值不菲的电脑和插线板全布上,梁韵瑶在桌子中间摆了一排多肉,两个人工作的时候都十分安静,互不干涉,宽敞又舒服。
客厅定制了一整面墙的书柜,一半是梁韵瑶的表演电影剧本类书籍,一半是经落的建筑学结构工程学设计学书籍,这样一来两个人拿书都方便许多。
梁韵瑶半躺在她的椅子上,感慨道:“是不是很好。”
经落坐在她对面,由衷感慨:“很好,比学校的实验室还要舒服。”
他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研究生日常都喜欢在实验室呆着,无论是做实验,写课业论文,还是休闲追剧都比较方便,经落倒是越走越早,除了必须要留在实验室做的事情以外,动不动就背个包跑掉。
刘炳春对此颇有微词:“你一天到晚都忙什么总在实验室也看不见你。”
经落疑惑:“我试验数据不是刚给你?”
刘炳春一时语塞,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经落从不让人抓到漏洞。遂换了个角度,大打亲情牌:“我是关心你的私生活,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得意门生回绝得干脆:“没有,都挺好,就是在家干活有劲效率高。”
行吧,没话可讲。
梁韵瑶按照二人约定的内容,尽量学会不怕麻烦别人,经常喊经落帮些力所能及的忙,在他有空的时候陪着她试几场感情戏,偶尔会增加一些礼貌的肢体接触,比如,偶尔抱一抱。
因为经落在自己眼前晃的频率逐渐增加,梁韵瑶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谈论一些生活琐事,一起工作,一起打扫卫生,梁韵瑶对经落因陌生人和男性属性造成的抵触情绪一点一点地缩小直至近乎觉察不到,取代的是放松和一点点增加的熟稔。
带着这样的正面情绪,梁韵瑶进组了。
《霸道总裁爱上白莲花》拍摄周期三个月,刘炳春惊讶地发现经落呆在实验室的时间又恢复到以前一样长。
刘炳春:“最近是怎么了,在家没效率?”
经落:“小狗不在家,无心工作,只想撸狗。”
北城大学的好事者渐渐都传闻校草养了一只狗,说平时十分凶恶,带出门就要咬人,只能在家养着,但校草偏偏特别喜欢它,狗不在家实验都没什么心思做。
万鑫:“经落你给我看看你的狗呗。”
经落:“狗子还小,怕生,见人就咬,不能抱给别人看。”
万鑫突然兴奋:“哎,正好你狗不在家,咱们去你家温居……”
经落:“狗鼻子非常灵,它要是知道有人去过它家里,回家以后肯定要生气的。”
万鑫:“……”
这都些什么烂借口你拒绝人能不能上点心!
《霸道总裁爱上白莲花》是个小网剧,拍摄周期断,七月底拍完,梁韵瑶从片场风尘仆仆地回到白金王府,戴着一身的暑气和疲惫。
王艾给经落打电话:“七月初就放暑假,这都快八月了你还不回来,公司那么忙啊?”
经落嗯了一声:“忙,我在这赚钱呢。”
他一边给多肉浇水,一边说。
房间被他打扫得十分干净,梁韵瑶不在的这几个月,他不停地往家里添置东西,他发现梁韵瑶不喜欢那种少女心满满的粉粉嫩嫩的小物件,但是对可爱完全没有抵抗力,于是把房间收拾得低调整洁之余处处体现了小心思,比如床单被罩换了她喜欢的深色,带着暗色的奥特曼花纹,茶杯也买了一套简简单单的骨瓷,只在杯底画了小仙人掌,冰箱上的冰箱贴被他贴了很多,都是又有趣又有设计感的图案。他又买了几个有趣的小摆件,连同自己把自己最喜欢的几个游戏人物摆件一起放在书架上,这个家越来越有生活气息,处处生机勃勃。
“哪天回来,你爸要去接你。”
“不一定呢哪天回呢,也许工作太忙就不回了,再说等他接我,那不得从上午等到晚上。”经落刚说完就听见密码锁被按的声音,赶紧说:“有工作来了,不跟你讲。”
王艾被儿子挂了电话,骂一句小白眼狼,就欢欢喜喜地去听广播剧。
门开,梁韵瑶推着行李箱进门,看见经落穿着棉布的米黄色t恤和深色短裤,把手里的浇水壶放下。几个月不见,他头发长长了点,也是毛茸茸地趴在脑袋上,大男孩干净清爽,见到她的时候眉眼一弯,笑着张开双臂:
“欢迎回家。”
梁韵瑶舟车劳顿,觉得自己又累又疲倦,她以为学校早就放了暑假,经落该回家消暑去了,没想到他还没有走。家里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自然又温馨,看着像是一个家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又暖又感动,眼角晶莹地勾起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张开双臂和他拥抱。
这是一次时隔很久的拥抱,梁韵瑶初时依旧有点抗拒,那是从心理到生理无法控制的抗拒,但抱住这个人,鼻尖只能闻到t恤在太阳下晒过的芳草的味道,男人抱起来像是人畜无害的大型动物,她不自觉地抱得紧一些,脸颊无意识地蹭蹭,心慢慢落回实处。
经落的手不轻不重地环住她的后背,规规矩矩,保持着每一次拥抱都恪守的礼貌。
这是一个朋友、亲人之间的拥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没有多余的情绪,剩下的只有温暖。
梁韵瑶想,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大概会这样持续很久,这是一种让梁韵瑶觉得温暖的,安全的,漫长的,舒服的关系。
也许她真的会因为经落变好。
“放暑假了,不回家吗?”梁韵瑶问。
女人经历了明显的舟车劳顿,发丝有些乱,扬起的脸颊面容姣好,水润的唇瓣微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
经落眯眼,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干嘛这么看我?”梁韵瑶被他看得久了便觉得有些奇怪,想要离得远一点。
男人的手掌没有放开的意思。
梁韵瑶顿时不自在起来,她从来没有和男性肢体接触这样久过,除了拍戏。
经落知道如果自己继续不动,那她就会染上恼色,生气的女人脸颊微晕,轻微的气恼会微撅起嘴,眼睛里全是鲜活的夏天,气的狠了神情会冰冷,眯着眼睛放嘲讽,眼睛里就是冷冷的艳。
经落从不掩饰他更喜欢生气的梁韵瑶。尤其是冷冷地咬着指甲报复人的那个样子。
又艳又辣。
这样想着男人便恍然,她这次比以往更加好看,像是一个一向蒙着一层纱的美人慢慢让人看清了样子,迎着阳光勾唇笑起来,明艳得晃人。
内心戏很多的男人其实只又停留两秒,便松开手,把手掌插进口袋里,想问些东西,想想又当无事发生一样,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要不要出去吃点好的?”
梁韵瑶松口气,卸下防备只想睡觉:“懒得动。”
“那你躺着,想吃什么我去买。”
“懒得想。”
经落笑,手从裤兜拿出来,想要摸摸她的脑袋,最后换个方向,揉起自己的后勃颈来。
“那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梁韵瑶:“行。”她打了个哈欠:“我要洗个澡然后睡觉,饭好了叫我。”
经落那点疑问便不再想,因为她的骄矜从心底泛出暖甜来,柔声道:“好。”
几天后,梁韵瑶终于歇息好了,早上会去客厅的桌子上坐下,仔细复盘自己拍过的戏,她还是习惯手写,写完一个本子以后放进书架里,再拿一个新的本子写。同款不同色的皮质笔记本摆了一排,经落每次收拾卫生的时候都把灰尘掸得仔细。
见经落从房间出来背着包准备出门,男人今天简简单单穿了件深色t恤和休闲裤,头上扣上一顶帽子,越是简单的衣服越显得肩宽腰细腿长,他正在找口罩,低下头露出脖颈后面一片青色发茬。
梁韵瑶盯着他看。
戴上口罩的男人一回头,迎上她的眼神,丹凤眼眨巴一下,弯起眼睛笑了。
“有事?”
梁韵瑶:“你放暑假了不回家吗?”
经落:“可以回,但是我更愿意待在京城。”
“为什么啊?”
男人对着玄关的穿衣镜整了整帽子,说:“因为你在这里啊。”
梁韵瑶一时语塞,愣愣地咬着笔杆看着他。
但经落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收拾妥当朝她笑了一下,说:“走了,晚上没什么事的话等我电话,咱们出去吃饭,你朋友要是有时间可以一起,夏天嘛,人多热闹。”
直到经落离开一会儿,梁韵瑶才把笔杆从牙齿中间拿出来,又歪头想了想,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弟弟嘛,喜欢跟姐姐待在一起是应该的,再说他也就随口一说,一点都不遮掩,自己不要总把人往那个意思上想。
以前觉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后来出现一个经落,把她当姐姐,一心对她好,她应该相信他。
相信他只是单纯地对自己好,所以自己也可以放心地去把他当家人一样喜欢。
有人说过,夏天没有夜。
比梁韵瑶早杀青一个月的宼枝正在家张罗晚上的蹦迪局,被梁韵瑶打电话询问要不要一起吃饭,直接把局拆了,理由是“老娘的姐们儿现在和一个小鲜肉不清不楚我要去吃一线瓜拜拜了下次再聚。”
晚上六点,梁韵瑶穿着t恤短裤人字拖带着帽子晃晃荡荡地出了门,钻进宼枝的豪车里。
宼枝:“……”
梁韵瑶看看她穿得光鲜亮丽,花了全妆,一副去俱乐部艳杀四方的样子,无奈地说:“不是说了随便吃点,搞这么正式。”
宼枝:“我以为你只是客套,再说你这也太随便了吧,大排档吗?”
“是大排档啊。”
梁韵瑶在她的车上直接语音目的地。果然是大排档,京城老饕才知道的夜市街,那边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梁韵瑶:“还是先给你导个停车场比较好,毕竟车挺贵的。”
宼枝一脸绝望:“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腕儿?”
梁韵瑶:“你要是不化全妆,我保证整条街上没人能认出你。车上有卸妆油吗我给你擦擦。”
宼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