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韵瑶穿着她那套长袖长裤的睡衣,她睡相不太好,总是喜欢把一条腿跨在毯子上。如今是刚入秋的天气,经落怕她着凉,去用温水洗了手,轻手轻脚地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扯过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她睡得沉,没有被轻柔的动作弄醒,脸颊往抱枕里沉了沉,无意识地咂咂嘴,粉嫩的唇瓣润了水,泛着馨香的光泽。
经落看了一会儿,直起身来,不便再看。
这一觉睡得饱,再睁眼的时候窗外暮色昏沉,客厅里亮起昏黄温暖的灯光,梁韵瑶眨眨眼睛,捕捉到厨房里那个看着汤锅的男人。
经落尝尝味道,觉得可以了,关火盛汤,将汤碗端到餐桌上,那上面早已摆了几个盘子,食物的香味萦绕在餐厅,隐隐地往客厅飘,勾引着梁韵瑶的胃。
梁韵瑶闭了下眼睛,喊了声:“经落。”
男人走到沙发前:“醒了,睡得好吗?”
梁韵瑶看看蹲在沙发前的人,或者可以称为大男孩,他似乎是简单地冲过澡,头发软软地趴在脑袋上,穿着卫衣蹲下,像是毛茸茸的人畜无害的大型动物。
她伸出手来,撑在他的肩头,慢慢地坐起来。
在一起的时候要增加肢体接触,这是两个人约定好必须要做的事情。梁韵瑶已经慢慢习惯,男人的肩膀练得很好,摸上去结实有力,她不讨厌。
“做的什么饭?”
“烤箱烤的牛排,今天可以喝点红酒,庆祝你杀青。”
梁韵瑶脸上挂了笑。她一笑,本来只是清纯漂亮的脸像是迸发出艳色来,整个人瞬间光彩夺目,愈发让人移不开眼。
经落看在眼里,手抬起来,半路转了弯,撑住她的胳膊,扶着她站起来。没人知道他刚才想要做些什么。
两个人坐在餐桌对面吃饭。
“嗯。”梁韵瑶点头:“味道很好。”
经落眯起眼睛,眸子里露出满足的光:“谢谢。”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照常会关心对方的工作和学习。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两点,昨晚杀青宴喝了酒,早上起来头疼了一路。”
经落的手顿了顿。
“这次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吧?”
梁韵瑶抿了口红酒点点头,伸出半截粉嫩的舌头将唇边的酒液卷进去,有些餍足地眯起眼睛。
“可以休息一阵,下一部戏暂时还没有着落,我实在是不想再拍甜宠偶像剧,甜得我发腻。我现在看见男人又开始恶心。”
经落眯起眼睛笑,慢慢地嚼着食物。他心里知道,梁韵瑶说的“男人”指的是除他以外的男人。
“你呢?读博怎么定的?”
经落拿过红酒杯来:“老刘死求活求不让我出国,全额奖学金保博。我想着工作室国内的业务也离不开,保就保了吧。我这个专业我们学校全国也是第一。”
梁韵瑶:“果然,学霸的世界就是这样单调乏味,毫无新意。”
经落无奈地附和:“年纪轻轻就被定好轨迹,人生毫无波澜。”
两个人一起叹了一大口气,梁韵瑶先没绷住笑了起来。
酒杯托在脸颊旁,梁韵瑶趁着酒劲继续逗他:“几个月不见,我怎么看你又帅了。”
也许是餐厅的灯太有氛围感,经落觉得她的眼神看上去和以往不太一样。直男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去抓自己的酒杯。
空气中似乎有些东西在暗涌。
不过三秒钟的时间,梁韵瑶打了个哈欠,一点困倦的眼泪挂在眼眶,无形的暗涌瞬间就消弭于无形。
“不说了,我要再补补觉,导演为了赶进度不把人当人,连熬了两个通宵。”
经落皱眉:“吃太少了。我再给你做个甜品?”
梁韵瑶摇摇头,带笑的声音响起:“不,我要睡觉。”
难得的娇憨语气,她不再对自己保持客套,经落抿嘴,心里泛着微微的甜。
她姣好的身材严密地被包裹在长衣长裤里,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穿着小兔子棉拖鞋踢踢踏踏地去了卫生间,经落看着即使包裹得严谨,看上去也依旧粉嫩可口的人离开视线,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那种异样的情绪,又自嘲多想。
想要她释放暧昧情绪,大概比他当上国家工程院院士还要难。
梁韵瑶再睡醒的时候,天色泛着刚擦亮的灰白。她挣扎着看了眼表,四点多一点。
这一觉睡得好,连续熬夜后疲惫的精神得到补充,剩下需要美食来缓解慰藉。
睡了吃吃了睡刚醒的女明星又想吃甜品了。
她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在床上抻了会儿筋,下了床,揉着头发找水喝。
客厅的茶几上翻扣着一本书,是经落的习惯,他睡觉前喜欢在客厅看书,梁韵瑶觉得这种习惯很奇怪,看困了还要回房去睡,折腾。
不过经落本就和别人不一样。他每天都在做数据,看书,看文献,写论文,做设计,极度自律,乐此不疲。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才四点,男人应该还在睡。
早上六点半,经落揉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走出房门,闻到满屋子巧克力麦芬的香味。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女明星做菜味道一般,做甜品却拥有超高的天赋,每次都勾得人吃个没完。
“早。”梁韵瑶系着围裙,头发扎了一个马尾,元气满满地朝他打招呼。
经落唔了一声,觉得自己更馋了:“烤好了吗?”
“快了,去洗漱吧。”
经落咽下自己要去晨跑的决定,习惯自律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偶尔有一天不跑也没什么要紧。
洗漱完,经落端坐在餐桌对面。
梁韵瑶的长相无可挑剔,即使是在刚入行毫无资源的时候,她也硬生生靠一张脸拥有了姓名。那时的梁韵瑶是花瓶美人的代名词,她的美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雾,空洞乏味,像是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努力真的起了作用,结婚2年多的每一天里,这人越来越习惯在他面前嬉笑怒骂,明明也是个十分生动的人,生活里不经意流露的生动染到眼睛里,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就像银河落入宇宙,绽放难以言喻的光彩。
就像现在,晨光里女人系着围裙,端着摆盘精美的糕点走来,脸上挂着制作甜点时惯有的满足笑容,手边是热气腾腾的咖啡,恍惚中经落甚至就要以为他们的关系不止存在在法律意义上。
“发什么呆?又在想实验?”
经落回过神来,摇头:“没有。”
他否认,梁韵瑶也不再问,她吃掉一只小蛋糕,满足地叹口气:“在组里爽姐天天盯着,别提甜品了,天天糙米饭,天知道我多想念东北大米的味道,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经落看看眼前色泽浓郁的小糕点,抬头看看梁韵瑶:“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梁韵瑶哈哈大笑起来:“弟弟说笑了,哪有的事。”说完还仔仔细细地咬了一大口,里面夹着的巧克力碎融化,流心慢慢地滑出来。
嘴上吐槽归吐槽,作为自觉的女明星自己却吃得少,喝掉手边的咖啡,她就扭着腰肢离开了餐桌:“麻烦你收拾了,我去健身,去学校直接走就好。”
经落:“好。”
房门紧闭,像是她一直以来捉摸不透的心,也许永远也无法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