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自己做了一下,就是操作的不好,如果由你们来操作的话,应该效果更佳才是。”杨锐说着,就占据了显微镜的位置,随手点了个人,道:“给我拿一组卵细胞过来。”
没名字的实验狗颠颠的跑去冰箱,拿了一组卵细胞交过来。
杨锐取出来一只,看了两眼,确定没有问题,就拿起去核针操作起来。
就实验水平来说,杨锐只能说是中庸资质,最近几年做的多了,倒是熟练了一些,但是,也就是个熟练的中庸水平。
在技术要求不高的实验中还不太显得出来,但在克隆实验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中间道路可走了。
这就好像普通的机修工,面对普通的修理任务能够胜任,也不见得比高级汽修工弱鸡多少,但是,面对困难的修理任务的时候,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杨锐在克隆羊的项目中,极少亲自动手,也是自知水平有限,不如藏拙。
但是,技术指导或者说技术展示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现在更多的是要展示自己说明的新技术模式,而不是追求结果。
其实,如果能追求结果的话,杨锐也懒得指导什么。大学里很多教授都是如此,尤其是那些操作水平高的,有时候真的是宁愿自己做实验,也懒得教学生或者剥削实验狗,简而言之,就是当实验狗的水平与自己相差太大的时候,实验狗连剥削的价值都没有了。
杨锐更是脱离了单纯的做实验的境界。
事实上,单纯的做实验也确实是很辛苦,尤其是枯燥重复的实验。像是去核注核的实验,一轮做下来,耗掉半天时间是很正常的,每天重复的做重复的做,重复几十上百次,对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考验。
但是,技术指导或者技术展示就不一样了。
这更像是技术开发。
做机床的设计师,不用操作机床比谁都好。
设计衣服的设计师,也不用走秀好看过模特。
同样的道理,开发了新技术的生物学家,也不用做实验的水平比谁都高。基本上,能够表现出新开发的技术就好了。
杨锐对此倒是有些信心的,再怎么说,他也是经过了系统培训,并历练了数年的科研人员呢。
苏帆也对杨锐很有信心,顺便向王良才小声吹嘘道:“我们在离子通道实验室的时候,杨教授也是经常主持实验的。”
“我以为你们主要做实验的是谷强。”王良才也顺便问了一句。
“谷强才哪到哪啊。”苏帆不服气的道:“谷强是海淀区遗传工程实验室的人,后来才调到我们离子通道实验室。再说了,我们实验室里做实验的强人也多着呢,就是运气没他好。”
“谷强运气好像是真不错。”王良才如是道。
苏帆撇撇嘴:“他不能靠运气吃一辈子吧。说实话,就杨教授的技术,好多实验他自己都做了,你知道我们实验室为什么叫离子通道实验室吧。”
“杨教授是钾离子通道研究的开创者。”国内的学者,对于圈子里的大拿,自然是知之甚深的。
事实上,仅仅是离子通道的研究,如果坚持下去,持续二十年三十年,也足够杨锐的实验室成为一方诸侯了。
就目前来说,虽然时日尚短,离子通道实验室在离子通道方面的研究,依旧是世界一流,国内领先的。
杨锐招募的这么多小牛,能稳稳当当的呆在实验室里,也是因为有这么多的基础性的工作可以做,否则,没活干的实验室,学者的待遇再好,也是留不住人的。
数年以来,苏帆在实验室里的工作,除了克隆细胞以外,就是继续做各种离子通道的研究,耳熟能详的道:“杨教授当年可是凭一己之力,借着离子通道做出来的。所以说,杨教授的实验能力也强的很。”
“唔……戳破了。”站在实验桌前的杨锐,忽然说了一句。
苏帆和王良才讶然看过去,就见杨锐捡出了显微镜下的卵母细胞,丢弃之后,又换上了一个。
不用说,他的去核针肯定是扎穿了细胞核,以至于细胞彻底失败。
苏帆不禁脸色一红,一套牛还没吹清楚呢,杨锐的针就给他戳破了。
杨锐本人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本来就不是特别擅长实验,更不要说是遗传学的技术了,戳穿一个卵细胞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失误。
重新放置了一只卵母细胞,杨锐继续勾下头去,对着显微镜操作起来。
王良才也没有说话,继续关注着杨锐的操作。
苏帆咳咳两声,道:“杨教授估计是有段日子没做实验,手生了……”
“他刚才用力过大了。”王良才天天做相关实验,不用显微镜都能猜得到卵细胞上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去核针戳穿了纺锤体。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说明杨锐的办法是很有实现的可能的。
纺锤体的粗细是确定的,当然,有些讨厌的卵母细胞的纺锤体会更细或更粗,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放弃这些卵母细胞就行了。
因此,去核针接触到了纺锤体本身,就证明了杨锐的方法是有机会成功的。
王良才靠近了一些实验桌,盯着杨锐的手,再没有注意力留给苏帆。
苏帆有些惊讶于王良才的表情,想了一想,表情也凝重起来。
新方案,若是如杨锐描述的那般轻描淡写的话,对于克隆项目的推动,是不言而喻的。
最起码,对运气的需求要少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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