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气中浮着些味道,酒味，烟味，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江雪闻到了,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反应。
季州砚正背着身子换衣服,扣子解开到腹部，隐隐露出精瘦的腰。
江雪安静靠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扣子扯到一半,背后忽然贴过来一个香软的怀抱,季州砚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解着扣子。
江雪不说话也不动作，只静静贴着他,像温顺的兽。
“今天怎么这么乖？”季州砚手覆到她胳膊上,表情有点嘲讽。
“以后都会这么乖了。”江雪把头靠到他背后，磨了磨,声音温软,眼神淡漠，“你喜不喜欢？”
季州砚腹部收了一下,吸了一口气,转身一把将人推抵到衣柜门上。
灼热的呼吸打在江雪耳边。
他低头吻了吻她，目光有点讥讽的看着她，“吃醋？”
江雪抬眸,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垫脚吻了吻他唇畔,“你猜。”
她还是没笑，对他却有种别样的瘾。
心猿意马。
季州砚一把搂起她，很热,衣物显的隔人，江雪的皮肤在灯下白的反光，身上的绯红色薄纱裙将下未下。
“我猜不到。”季州砚盯着她的眼睛，手掌揽住她。
江雪仰头咬他的下巴，“不开心。”她轻轻推了推他，眼神清明的看着他，“你说怎么办？”
季州砚抓住她的手，继续深入，目光笔直的看着她，“忍着，该你受的。”
江雪弯唇，笑容荡开，“骗你的。”
季州砚盯着她的眼，目光幽深，低头狠狠吻了吻她的唇，俯身将她抱进浴室。
——
第二天早上江雪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十点多才起。
手机里又是一大堆垃圾短信，江雪扫过之后看见一条短信——小雪，裴清回来了，今天回家吃个饭，跟她道歉。
江雪目光顿了顿，一边嘴角扯了扯，删除。
道歉？
凭什么？
江雪讽刺的笑了笑，伸手捏了捏肩膀，身子酸疼的厉害。江雪将头发拢到一边，拿起手机给季州砚发了条语音。
“你上回说江为止的温泉度假山庄建好了，我最近有点不舒服，我们这周末可以过去吗？就今天晚上去好不好？”
——
今天周五，江雪索性直接没去工作室，下午在阳台边晒太阳时，一不小心看见工作室群里新来的老师激动的刷屏。
“天哪！是裴清！裴清啊！”
“没想到她真的回国了！啊啊啊女神啊！”
“呜呜呜呜真是太幸福了，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跟女神离得这么近！”
“我真是太爱她了，她的成名作《将雪》真的编的太好了！”
江雪划着扫了一圈之后，关掉，去阳台晒太阳。
“嗡嗡嗡……”
手机片刻不得消停，江雪捏了捏眉心，接起。
“小雪，你看到我早上给你发的消息了吗？”徐漫在电话那边温声道，尽管生气，但是嫁入豪门之后也得学着贵妇一样得体。
光有些刺眼，江雪眯了眯眼，“啊，是吗？消息有点多，我没看见。怎么了？”
“你姐姐回来了，”徐漫耐着性子重复，“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周末就回家过。”
江雪掐了一下掌心，脸上弯起笑，“好的，妈妈，不过我估计得跟季州砚说一下，看他放不放人。”
“季州砚？”徐漫声音微微抬高，片刻后又低下来，“你怎么回事？还跟他纠缠？现在裴清回来了，赶紧给我跟他分手！”
“我也想啊。”江雪看着围栏，目光往下，“他不让。”
“你！”徐漫沉默了片刻，“雪雪，妈妈是为你好，跟裴清争，你争的过人家吗？想想你什么身份……”
“当然。”江雪打断她，“保姆的女儿啊。哦，还有小三。”
那边寂了一瞬，很快挂了电话。
江雪脸上的笑也收住，一片寒霜。
窗台边养的猫懒懒的叫了一声。
江雪注意力被引过去，起身将猫抱到怀里，伸手顺了顺猫毛。
上午的消息季州砚还没回，江雪没在意，照旧起身进屋去收拾东西。
五点，季州砚回复她两个字，“可以。”
江雪笑了笑，电话打过去，响了两声之后那边接通。
“怎么了？”
“哦，我刚刚接到我妈的电话，裴清回来了，让我周末回家去。”江雪声音平淡，对面镜子里的女人脸色嘲讽。
那边沉默了片刻，“别回。”
江雪弯唇，“这样合适吗？”
电话里他笑了一下，有鸣笛声传来，应该是刚刚下班开车回来的路上，“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回去。”
江雪笑了一下，问，“那你要一起吗？”
那边缓了一下，很快嘲讽道，“见了她，马上跟我分手？”
江雪抿了下唇，微微笑了下，“暂时还舍不得。”
季州砚没说话，沉默了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因为今晚就过去，季州砚让她直接收好东西，他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直接走。
东西早就收好了，江雪进浴室补了补妆。
她不像裴清那么好的基因，天生高贵清冷，长着一副名媛长相。
她的脸太过艳丽，低俗的艳丽，一看就是该去混娱乐圈的，专演那种蛇蝎美人，而不是做什么舞蹈老师，大学的时候就有老师就问过她，要不要考虑转行，她这长相实在是不太适合干这行，太吃亏，不要勉强自己。
江雪果断拒绝，但她就偏爱勉强。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嗡嗡嗡……”手机又响了。
徐漫两个字不停的跳，江雪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徐漫气急败坏又不得不压着脾气的脸，一定跟七年前在她房间发现季州砚时一模一样。
“喂，妈，”江雪拧开口红，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慢慢涂。
“江雪，怎么回事？”徐漫声音威怒，“我不是早就告诉你要回家吗？怎么突然去泡什么温泉？”
“妈，我也不想的，”江雪看着镜子弯唇，暗沉的红沿着纹路慢慢扑开妩媚，“是季州砚要去，你知道的，他决定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啊。”
说的够楚楚可怜，至于信不信她也没办法。
“你！”徐漫堵住，深吸一口气道，“雪雪，你是不是还在怨我跟你姐姐？”
“啪…”很轻的一声响，口红扭断，唇边擦了一片红，像血，过期发臭的血。
江雪眉头拧起，眼里腾起浓浓的厌恶，抓了纸巾擦，擦不掉。
江雪吸了一口气，又开始说那段念了近十年，每一个字都让她恶心到想吐的话。
“妈，没有，我怎么可能怨你们呢？要不是裴家，我怎么可能有今天？我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你，欠你们的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雪雪，别说了，妈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算了，先这样吧，等你度假回来了再来。”
“嗯，谢谢妈。”江雪感恩戴德道。
电话一挂，江雪啪的一声将手机砸到墙上，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镜子里的人眼眶一片发红，泪滚着未落。
最终绽开笑，慢慢用手搓掉嘴边的口红。
——
下楼时车早已经停在门口。
周续主动打开后车门，江雪坐进去，季州砚腿上隔着电脑还在处理文件。
江雪没说话，自觉闭上眼睛睡觉。
他们很少在白天见面，季州砚工作忙，时常加班出差，江雪之前忙工作室，也常常晚归，俩人交流最多是时候也是在不穿衣服的情况下。
像现在这样直接在白天见面，两年间次数少之甚少。
车开了一路，江雪一直没睡着。
唇边因为刚才擦的力度太大，还在火辣辣的泛着疼。
正考虑着要不要处理一下，万一破相怎么办，好在最近不用上镜，也没什么影响。
突然有手伸过来碰了碰她的唇畔，粗沥的指腹带着温度，摩挲的很温柔。
江雪眼睫颤了颤，睁眼，正好对上季州砚的目光。
他脸色淡淡，目光笔直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江雪侧开脸，不看他的眼睛，“过敏了。”
“过敏？”季州砚转过身子一只手搁到江雪身后，掰过她的脸正对着自己，“我看看。”
手上的力度不大，但刚好能牵制住她，江雪被箍在他怀里。
“我怎么不记得你好像有对什么过敏？”季州砚垂眸认真打量着伤口，扬眉看了她一眼，“嗯？”
江雪心情此时有些浮躁，被他这么一看更烦，不鬼使神差，“你不知道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她动了动身子，挣扎要离开，“放开我。”
季州砚垂眉看着她的脸，忽而一笑，不但没放手反而箍的更紧，眼神也带了些别样的意味。
江雪挣扎不得，默了默，软声开口，“放开我，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季州砚挑眉。
“没什么，”江雪脸色很冷，“睡一觉就好了。”
“嗯，那好，睡吧。”季州砚说着也没放开她，换了一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江雪看着他，皱眉。
他弯了下唇，笑，“这样不是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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