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临不知道凌霍带她到这里来到底干什么,但是她决定这段时间对他稍微好一点。
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天气转的太快,还是因为昨天起床在楼上看凌霍弹钢琴的时候穿的太单薄,沈星临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就感觉嗓子痒痒的,是感冒的前兆。
凌霍很早就买好早餐,吃饭的时候他注意到她嗓子不对劲,问了一句。
沈星临不想麻烦,只略微蹙了蹙眉,有点埋怨又带着点撒娇,“还不是没睡好。”
凌霍看了她一眼,将切好的牛排递给她,语气平淡,“今天就回去。”
“也不是很着急啦。”沈星临语气乖顺,她叉了块小番茄,看着凌霍道,“你今天要带我出去逛逛吗?”
凌霍抬眸看了她一眼,有点意外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出门,”他口吻平淡,“不过今天还有事情。”
“哦,什么事呀?”沈星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我要去吗?”
“去吧?”他看她一眼,商量的语气,“如果你想在家或者自己逛逛也行。”
“嗯……”沈星临想了想,挑了下眉,“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吧,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玩的。”
凌霍看她几秒,目光淡淡扫过去,“可以。”
昨天早上走的时候太匆忙,衣服没带几件,并且都是单薄的裙子,这两天气温骤降,沈星临身上的裙子肯定是穿不了。
出门前凌霍又让沈星临换上自己的衣服,样式非常宽大的男士外套,她穿在身上基本上到膝盖,遮的严实,比她那些漂亮但不保暖衣服要合适不少。
沈星临也配合的换上衣服,但是依旧坚持没有穿上凌霍提议的裤子,一双笔直的腿依旧嫩生生露在外面。
上车的时候,沈星临看见车后座已经提前买好了两束花。
她没有多问,或多或少也猜到一点。
外面正在下雨,天气阴沉沉的,沈星临开了一点点车窗,冷风灌着雨丝飞进来,刺的皮肤发凉。
凌霍开车往山路过去,雨从昨天晚上后半夜开始下,往山上去的路也难行,又脏又冷。
沈星临坐在副驾驶座位置,手机信号不好,她也没事情做,索性打开手机往窗外拍照。
中途经过一个便利店,凌霍下了一趟车去路边一些扎花店买东西。
沈星临也跟着下车透气,临近公墓的半山腰开着不少这样的扎纸店,路上也偶有一起上山的路人开车过去。
沈星临站在屋檐下,看见凌霍付钱,然后拿起扎纸放进后备箱。
她看着他的身影,微微发了会儿愣,也跟着走过去,主动问他,“我要买吗?”
凌霍略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他摇头,“不用。”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西装外套下笔直的小腿,此刻刮着冷风膝盖下面已经完全被冻红,就连着她没上妆的脸也是被风吹的有些发白。
“去车上。”凌霍皱眉,目光聚集在她脸上,语气非常严肃。
“车上闷。”沈星临皱皱鼻子,跺了跺脚,“我想跟你一块。”
凌霍拧着眉,直接牵着她过去,打开车门将人推进去,又把窗户升上去,只露出最上面一点点缝隙。
他转身往对面便利店过去,沈星临趴在车窗边等着他。
过了会儿,凌霍端着一杯某地球奶茶就出来了。
“我不喝奶茶。”凌霍带上车门,刚坐下就将手上的奶茶递过来。
沈星临蹙眉,“你自己喝吧。”
凌霍把杯子塞给她,非常暖,手一碰上就暖烘烘一片,也没有这种奶茶甜腻廉价的香味。
沈星临略略有点意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是普通热水。
路上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山顶公墓。
天气阴沉沉的,墓地周围也树林也很安静,秋天不少树叶都落了,光秃秃的一片枝丫,寂寥又透着点慎人。
沈星临紧跟在凌霍后面,他一只手抱着花束,一只手牵着她。
两个人靠后面的一块墓地前停下,凌霍把花束放下。
沈星临看了看墓碑,上面的照片是个中年女人。
是凌霍的妈妈,她有点印象。
实际上沈星临也只见过凌霍母亲几次,都是在高中时期。
那时候她正在追他,一开始也老往医院跑,想去多看看凌霍妈妈,希望能通过让她喜欢自己,也让凌霍能慢慢接受她。
但是只去了几次她就再也没去了。
在沈星临少有的印象里,仅仅是几面而已,她就觉得凌霍母亲是个非常不好相处的人。
因为,她有时候简直比凌霍还要冷。
第一次去她病房的时候,她那时候正刚刚手术醒过来,沈星临自我介绍完是凌霍同学以后,凌霍妈妈还表现都非常温和。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即使是饱受病痛折磨,已经非常削瘦,但是眉眼还是非常惊艳漂亮,就是整个人气质透着股阴森森的冷。
明明是温和亲切的模样握着她的手,但是透过膈人的骨头沈星临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像蛇一样森冷的感觉。
第二次去病房,她正好撞见凌霍也在。
她抱着刚买的向日葵一路过来,早就忘了上一次时候不太舒服的感受,因为太开心进门的时候都忘了敲门。
一推开病房门,正好看见病床上病态瘦弱的女人把一盆滚烫的热汤往凌霍头顶淋下来。
但是他却半分没有躲,只一动不动,仿佛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之后沈星临就再没有去单独去过医院看过凌霍母亲,后来就是她去世。
但是第二次在病房撞见的事情她谁也没有说过,连凌霍本人也不知道。
沈星临悄悄打量一边凌霍的表情。
凌霍脸上表情非常平静,好像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普通不过都事情。花束被搁在墓碑前,一边还有凋谢的花,凌霍把在半山腰店里买的东西放过去。
整个过程凌霍都非常平静,沈星临甚至怀疑他可能从头到尾看都没看过一眼墓碑上的人。
但是,她没有多问。
下山的时候沈星临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也开始拿纸巾。
很显然,这么冷的天,她被冻感冒了。
回去途中凌霍把车里的暖气调到最高,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到她裸露的腿上。
沈星临觉得实在是小题大做了,感冒这种事情来了就没办法了。
下山的时候路不好走,在过一段非常窄的路段的时候又碰到一辆正往山上去的车。
凌霍的车只能停在路边等他们过去。
沈星临侧头看向车窗,正好有一棵开在路边的花树,一株枝丫正好打在凌霍那边车窗上。
凌霍也看见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提醒,“这种花味道不好闻。”
沈星临立刻说,“可是好看啊。”
凌霍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摇下车窗,伸手折下一株花。
沈星临一愣,赶紧往四处看了看,“你这是破坏公共植物!被看见是要上热搜的!”
凌霍把花递给她,语气平淡,“回去我就捐一片绿植。”
“……”沈星临看了他一眼,接过花,低头嗅了一下,确实不好闻,苦汁液的味道。
回到家都时候已经有点开始低烧了,这边屋里没有药,沈星临也不愿意去医院。
一回去凌霍先烧了一壶热水,翻出毯子给她披上,让她躺下休息,然后出门去找邻居借了点退烧药。
沈星临吃完药感觉身上温度慢慢回升,好了点,但同时又想到今天肯定又是不能回去了,得在这里多待一晚上。
吃完药沈星临就睡着了,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退烧药药性强脑子也昏沉沉的。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屋里灯好开着。
她叫了几声凌霍的名字,没人应。
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卧室门敲了敲。
“凌霍?”
沈星临往外看了眼,进来一个有点上了年纪的阿姨。
“星星是吗?”阿姨人非常和蔼,端着热汤过来,“凌霍出门给你买药了,他说你发烧时候吃什么什么药,哎名字我也没记住,就是那个药比较有效,让我过来陪陪你,怕你醒了害怕。”
沈星临还有点晕,她靠着枕头撑起身,素颜黑发,嘴唇有点干,脸色苍白,五官难掩精致漂亮,“谢谢阿姨。”开口声音还有点哑。
李阿姨瞧着她,越看越喜欢,笑了笑,把汤递过去,“不谢,凌霍拜托我照看你的。”阿姨说话还带着点方言,“星星长得真漂亮咧,跟我们凌霍好般配的。”
沈星临微微笑了下,也不好说什么反驳。
阿姨人很健谈,只自顾自说起来,也是住在这边巷子里的邻居,跟凌霍这些年有联系,之前房子就是凌霍拜托她提前帮忙打扫的。
“我们小霍也是不容易咧,小时候就吃了好多苦的,但是懂事,乖巧。”
“他也好些年没回来了咧,我以为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带女孩子回家哦。”
“他以前没回来吗?”沈星临轻声问。
“是咧,”阿姨有点叹了口气,“哎,江岚走了他就没回来。”
江岚是凌霍妈妈的名字。
沈星临心里有什么感觉往上浮了浮,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阿姨,凌霍小时候为什么吃了很多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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