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就连韩馥这般封疆大吏,也是袁家的门生故吏。
只是,在场的十五路诸侯,固然有不少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但其他人又岂会没有自己的心思?
因此,韩馥这番话刚说完,席间就有人嗤笑道:“袁本初当盟主?他有什么资格当盟主?”
言语之间,却是丝毫没有把袁绍放在眼里。
众人闻声看去,开口的正是扬州牧刘繇。
迎着众人的目光,刘繇傲然道:“这天下,乃是我刘家的天下。如今联军既起,纵然刘伯安和刘景升不在,也有吾兄刘公山在此,这盟主之位,又岂能轮得到他人?”
听到刘繇这么说,在场的众人皆是神色莫名。
而刘岱则是故作姿态的训斥刘繇道:“二弟,不得妄言。这盟主之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岂可以宗亲之身份压人?”
然而,他虽然看似是在训斥刘繇,言语之间却是不漏痕迹的点名了自己和刘繇的宗亲身份。
说实话,本来刘岱对这个盟主之位是没什么想法的,毕竟不管是刘虞还是刘表,名声和势力都比他大得多,这盟主之位怎么都轮不到他。
可是现在刘虞和刘表都没有亲自来会盟,只是分别派了个手下来,这就让刘岱有些想法了。
刘虞和刘表都不在,刘繇又是他的亲兄弟,凭借着他们汉室宗亲的身份,这盟主之位舍他其谁?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看到王匡和韩馥一唱一和想要把袁绍推上盟主之位时,他才会示意刘繇开口搅局。
不过,刘岱显然是高估了袁绍那边人的面皮。
他这边刚故作姿态的谦虚了一番,那边就有人接上话道:“刘使君所言有理,这盟主之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汉室宗亲并不能例外。昔日董贼入京,若无袁本初坚守皇宫,太后与天子恐怕早就遭了董贼毒手,又岂能有今日我等清君侧之机?就算后来袁本初离开洛阳,那也是奉天子密令,招兵买马以讨伐国贼。因此依我之见,袁本初有勇有谋,又是奉天子密令行事,理当为联军盟主。”
此番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山阳太守袁遗袁伯业。
都不用讲别的,光看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又是袁绍的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袁遗,正是袁绍的堂兄。
面对袁遗这一番话,原本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刘岱神色顿时僵硬了起来。
他没想到居然真有人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难道都听不出来他只是客气一下的吗?
更可恨的是,这袁遗居然还拿天子密令说事!
天子密令是让你讨董卓,现在咱们讨的是吕布,这能是一回事吗?
然而,纵然心里再气,可刚才的态度他都做出来了,此时再与袁遗进行口舌之争,又难免有失风度。
因此,一时之间,刘岱也是说不出话来。
而随着袁遗这番话一出,王匡、韩馥、袁术等人也是纷纷出声附和,不仅如此,连一开始挑事的公孙瓒和孙坚都躲在一边看戏不说话了。
很显然,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宁愿让袁绍当盟主,也不能让和刘虞、刘表同为汉室宗亲的刘岱当盟主。
而公孙瓒和孙坚这两个实力派不说话,徐州刺史陶谦、豫州刺史孔伷也是装老好人两不得罪,其他人当中又多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一时之间,席间竟无反对之声。
见状,刘岱也只能闷闷的坐了回去。
而刘繇虽有不甘,但见到刘岱都不说话了,也只能就此作罢。
与此同时,坐在另外一边一直都没怎么开口的袁绍看到这一幕,眼中也是露出几分满意之色,而当他的目光扫到刘岱和刘繇身上时,眼底又是隐隐带着几分不屑。
两个酒囊饭袋,也配与他袁本初争盟主?
他微微抬起手,席间的声音瞬间消失。
王匡、韩馥、袁遗等人也是当即住口,等待着袁绍的发言。
迎着众人的目光,袁绍也是站起身来,大声道:“承蒙诸位信赖,这盟主之位,绍便勉力为之。不过,绍在此有言在先,既然诸位推举绍为盟主,绍定然是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还望各位严守军纪,若有违背者,绍必然严惩不贷!”
闻言,以袁术为首的众人纷纷应和。
见状,袁绍方才坐下,让人去修筑高台,准备祭拜天地,歃血为盟。
而就在一众诸侯在酸枣忙着会盟的时候,另外一边,吕布亲率陷阵营带着呼厨泉及其麾下的两万匈奴精骑也是来到了虎牢关。
徐荣在得知吕布到来之后,也是带着被他放入关中的曹操亲自出关相迎。
虎牢关外。
望着纵马而来的吕布,徐荣也是带着周围的军官士卒一同行礼道:“末将徐荣,参见大将军!”
看着候在城门处的徐荣,吕布也是翻身下马,来到徐荣面前。
拍了拍徐荣的肩膀,吕布道:“都无需多礼。光耀,虎牢关现在局势如何?”
闻言,徐荣也是沉声应道:“回大将军,根据哨探来报,关东叛军尚在酸枣,并未来犯。不过请大将军放心,只要末将还在一日,虎牢关就固若金汤!”
“光耀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来守虎牢关了。”吕布笑了笑,然后才把目光放到了徐荣身边的曹操身上:“孟德,别来无恙?”
看着面前风采依旧,或者说更胜往昔的吕布,曹操也是有些唏嘘的拱手道:“操,见过大将军。”
哈哈一笑,吕布把缰绳丢给随行的亲卫,然后一边拉着曹操往关内走去一边笑道:“孟德何须拘束?当初在洛阳,我与孟德也有数次会面,只可惜未有机会深交,今日孟德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找我,我很是欣慰啊。”
听到吕布提及之前在洛阳的事情,没有想到吕布会如此热情的曹操在诧异之余也是有些感慨。
他道:“大将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乃我大汉忠臣,操来投奔大将军,又何来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以清君侧之命起兵的,不过是一群追名逐利的鼠辈罢了。关东群鼠,操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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