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章 二月京城(1 / 1)

寒门祸害 余人 1323 字 2个月前

二月中旬的京城,冰雪已经慢慢地消融殆尽,树枝钻出嫩翠的叶子,一群燕子从田间啄起春泥飞翔在蔚蓝的天空下,如箭矢般闯进城中成片的宅子中。

正阳门大街车水马龙,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天下的商贾和士子汇集于此,更是时不时出现外国友人的身影。

呸!

一口浓痰吐在青砖路面上,吐痰人的脸上透着放荡不羁那只独好的眼睛显得目中无人,浑身彰显着飞扬与跋扈。

这个独眼吐痰人嚣张举动当即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只是大明的百姓通常都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却是纷纷选择避而远之。

在这一个热闹的街道中,已然出现了一帮风尘仆仆的官员、衙差,还有两名手戴铁镣的罪犯,另外尾随着一帮恶奴。

经过数月的押解,严世蕃终于来到了京城。

严世蕃便是顶着春日肆无忌惮地站在正阳门前,这京城曾经是他读书和做官的地方,对这里自然是熟悉无比。

只是物是人非,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统领文武百官的小阁老,而是一个嫌疑谋逆的逃犯,等候他的将是朝廷的大审判。

“严世蕃,走吧!”骑坐在马背上的林润望了一眼地上的浓痰,却是忍而不发地对着严世蕃冷漠地说道。

严世蕃用小拇指扣着耳屎,头亦不回地打听道:“林大人,现在刑部尚书是谁来着?”

他毕竟离开京城已经将近三年的时间,对于朝堂官员的变化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便是直接向林润进行打听。

林润居高临下地瞥了严世蕃一眼,显得冷淡地回应道:“现任刑部尚书乃是黄光升!”

“黄明举?此人倒是有些学识,亦是够能熬的,但其才能平庸!”严世蕃丝毫不顾及来到人家的地盘上,对着黄光升直接进行点评道。

黄光升是嘉靖八年的进士,初授浙江长兴知县,后迁为刑科给事中、兵科给事中,只是不能留京任职,转而外放地方担任浙江按察司佥事等职。

嘉靖三十四年,黄光升升任左四川左布政使,而后巡抚四川,晋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湖广、川、贵军务

嘉靖四十年,黄光升再度重返京城,改任工部右侍郎,而后升任南京户部尚书,现今担任刑部尚书。

如果要写一部大明官场的升迁记,黄光升怕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其任职的丰富程度鲜有人能与之比肩。

从知县起步,接着出任言官,在地方官做到升无可升之时,又继续担任地方督抚,而后还拥有南京的任职经历,今拜六部尚书之一的刑部尚书。

虽然这一条升迁路线显得曲折,但可谓是大器晚成,这大明又有几个官员能从三甲进士做到刑部尚书的呢?

不过黄光升得到严世蕃如此的评价,却不知这是一个公允的评价,还是仅仅因为严世蕃目中无人的性子使然。

“现在已经到京城了,你们便不要再跟着了,找地方住下吧!”林润扭头望向一路服侍着严世蕃上京的几个家仆,板着脸进行命令道。

几个家奴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亦是不知道该如何断决,严虎似乎是想要将严世蕃一直送到刑部衙门。

严世蕃却是大手一挥,显得浑然不在意地道:“你们都到宅子住下,到了京城……”他冷笑一声,抬头望着正阳门傲然地道:“我看谁敢拿老子怎么样!”

虽然他是以逃犯的身份被押赴京城,还被林润扣了一顶谋逆的帽子,但心里却没有半点畏惧,他的手里可是还捏着不少官员的把柄,更有着不少念他严家旧情的官员。

“是!”以严虎为首的几个仆人听到严世蕃发话,便是齐齐地应了一声道。

严世藩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身后蓬头垢面的罗文龙大声地说道:“文龙兄,咱们走!”

林润到严世蕃网开一面,但对罗文龙可没怎么客气,更是不允许罗文龙带仆人服侍,令到他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头。

林润看着二人走在前面,便是拍马慢悠悠地跟上。

在穿过正阳门的城口洞,他看着内城熟悉的面貌,心里亦是涌起一番感慨:他终于回到了这一座魂牵梦绕的大明都城了。

穿过正阳门后,很快便来到了东西连通的江米巷。不过刑部跟其他六部衙门并不在一处,刑部坐落在西江米巷的前府胡同,跟大理寺和都察院相邻。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刑部衙门,这里的正院显得很是清静,不过院门后面则是多了一些探头小心张望的官吏。

严世蕃被押解上京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其实人还没有进到北京城的时候,刑部衙门上下便已经知道这个主儿到来了。

哪怕严世蕃是逃犯的身份,但很多人都不敢轻视这个主儿,不说朝廷的其他官员,他们现在的正堂大人昔日在工部衙门便是位居严世蕃之后。

在得知他们到来之时,一个资历尚浅的刑部主事被人推出来完成接收犯人的工作。

“人已经交给你们刑部了,还请务必小心看管,本官亦得回部里交差了!”林润对着那位刑部主事认真地说道。

严世藩看着林润要离开,却是突然开口询问道:“林若雨,我记得我严家可不曾得罪于你,却不知为何如此针对我严家呢?”

林润是嘉靖三十五年的进士,初授知县,而转任到南京御史台任职,跟严家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交集,严家亦没有在仕途对他设置阻碍。

偏偏地,在他躲在介桥村安静度日之时,这位南京御史却是给了他背后一刀,甚至还将矛头指向了他老爹。

“本官这是为国除奸?”林润迎着严世藩的目光,显得正义凛然地回应道。

严世蕃亦是忍了一路,却是嗤笑地道:“你奉旨到江南巡视江防,这跑到江西袁州亦就罢了,仅是数日便能知我严世蕃在分宜的所作所为?你既说我严家总揽天下之货宝,言我家奴严年、谋客彭孔家资亿万,可谓是富可敌国矣。为何还说我严世蕃还贪婪民财,指使族人抢劫金钱,岂不自相矛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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