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炜虽然仅比徐阶小上四岁,但徐阶出任浙江督学之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屡次乡试不中的老生员,现在更没有跟徐阶叫板的实力。
袁炜面对着露出锋芒的徐阶,便是主动退让地道:“好吧!那此事咱们便先听一听杨蒲州的,看他如此论功行赏!”
徐阶深知对付袁炜不能用柔和的方式,脸上换上温和的面孔,显得苦口婆心地道:“当今大明论到军事才能,杨博当数第一,其更受圣上器重!我在这个位置怕亦是坐不了几年,若是我退下之后,希望你今后遇到军务之事,还是要多听取兵部的意见!”
退下?老子看你分明就是在效仿第二个严嵩!
袁炜心里亦是暗暗地吐槽,但表面还是恭敬地拱手道:“元辅大人的身体比我的还好,怕是我还得在你前面便要告老还乡呢!不过我定会谨遵元辅教诲,今后定会多听取各司的意见!”
身处于官场之中,他亦不得做出一些违心的选择,终究他还没有跟徐阶直接叫板的本钱。特别是在处理政务上,他还需要好好地向徐阶学习。
徐阶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亦是畅快了不少,便是派遣司值郎张四维前往兵部,着令兵部提交一份行赏的方案上来。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被暮色所笼罩。
小时雍坊,杨府的大门前,两盏大红灯笼已经重重地悬挂起来,而这宅子显得颇为热闹,总是有人从这里进进出出。
身穿一品官服的杨博大刀阔斧地坐在正堂中,虽然脸型圆润,但有着北方汉子高大的身材,加上多年的军旅生涯令他身上有着几分军人气质。
不过跟着他面前的中年男子相比,却是要相差一大截,却见其身材高达一米九,身材显得很是结实,相貌有些丑陋,但两道眉毛极有精神,突然朝着杨博跪下来道:“末将多谢老帅的栽培,今后定会继续听从老帅差遣!”
“佟登,你现在出任辽东总兵,做事可不能再像跟随我那般鲁莽,凡事得多动一动脑子!”杨博握着茶盏轻泼着茶水,认真地告诫道。
“末将谨遵老帅教诲!”佟登直起腰杆望着杨博,又是进行拱手道。
“你现在辽东总兵了,别还是跟亲兵队长那时一般施礼,以后单膝即可,起来吧!“杨博轻呷了一口茶水,又是进行抬手道。
佟登原本是蓟辽边军的普通百户,但因为这出类拔萃的身形,却是被杨博直接看中,选为自己的亲兵队长,而后进行了培植。
辽东总兵杨宽在去年的战事中战死沙场,正是在杨博的运作之下,改由他昔日的亲兵队长佟登接任,算是制衡蓟辽总督刘焘的棋子。
“你永远是卑职的老帅,卑职永远的老帅的亲兵队长!”佟登的口齿不算伶俐,却是显得忠心耿耿地进行叩头道。
杨博的嘴角微微上扬,很是满意于佟登这个反应,便是捏着茶盏轻泼着茶水道:“你已经是正二品的武将,咱们私底下可随意,但公众场合你还是单膝跪地即可!”
“卑职遵命!”佟登能够爬到蓟辽总兵的位置,却不是全然不懂半点变通,当即便是回应道。
杨博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又是抬手道:“佟登,起来吧!”
佟登这才从地上起来,终究是贫穷的军户出身,看着杨博这价值不凡的家具,却是微微犯难,扭头朝着杨博望了一眼。
杨博轻呷了一口茶,以为佟登拘谨,便是用着拿茶盖的手向前一挥道:“你当成自己家即可,坐吧!”
“是!”佟登应了一声,便是到旁边的空椅坐了下去。
杨博心知刘焘不可能像杨选那般听话,便是对着佟登叮嘱了一番,只是突然发现佟登的额头竟然渗着汗珠子,正以为他是生病的时候,结果发现他的屁股离椅把竟然有几寸远,不由得哑然失笑地询问道:“佟登,你为何不坐?”
“我……我怕坐坏了!”佟登显得老实地回答道。
他的身子骨架子非比寻常人,故而体重亦是远重于常人,看着这椅子价值不菲,却是不敢实坐,担心自己将这名贵的椅子给坐坏了。
“你倒是有点眼光,这便是琼州黄花梨,但这只是能传千年的物件,你坐不坏的!”杨博抬眼望着佟登,显得有些得意地道。
佟登一听竟然是琼州黄花梨,却是猛地站了起来,担心自己这个举动会触怒到杨博,急忙进行解释道:“这是老帅传千年的物件,卑职万万不敢坐!”
杨博显得是啼笑皆非,不过他最欣赏便是佟登的憨厚和忠诚,便是豪迈地道:“只要你能尽心帮老夫办差,此等物件便赠予你一套,便给你佟家一套传承千年的物件!”
佟登的眼睛微亮,当即认真地拱手道:“那卑职先行谢过老帅了!”
“我交代的事情可记清楚了吗?”杨博轻呷了一口茶,便是认真地询问道。
佟登显得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有脑袋道:“老帅的话,卑职已经一字不落地记到这里了!”
“很好,你回去吧!”杨博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吩咐道。
佟登恭敬地施予一礼,便是转身大步离开。
只是走到阴暗院子的时候,却是跟着一个匆匆的人影撞得正着,却是听到哎呀地一声。佟登将人扶起来一看,竟然是杨博的幕僚靳先生,急忙向这位靳先生道歉。
靳先生被这个巨汉吓得面如土色,待看清佟登真容的时候,这才用力地拍了拍胸口定神,然后又是匆匆地向着正堂走去。
靳先生五十多岁,是出身于山西蒲州的幕僚,颇得杨博的信任和器重,见到堂中的杨博当即便是道:“事情不好了!”
“怎么了?”杨博看着匆匆归来的幕僚,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靳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本正经地询问道:“东翁,广东和福建的战事,你打算进行如何处置?”
“自然是重赏!”杨博显得很是自然地回应道。
靳先生似乎早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当即便是摇头道:“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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