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是位于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之间的漫长海峡。
葡萄牙人仅占据着马六甲海峡的一小片地方,借助着强大的舰队掌控着这个海峡。而南边的苏门答腊岛由亚齐国掌控,海峡北边的马来半岛则由葡萄牙人和柔佛国共同统治。
柔佛国的前身正是马六甲王国,葡萄牙人于正德六年入侵马六甲城,马六甲王国苏丹马哈茂德·沙阿率领军民转移至吧莪和柔佛等地,继续抗击葡萄牙的入侵。
嘉靖七年,阿拉乌德丁继承王位,这位继任者选择跟葡萄牙人讲和,不再千方百计反攻马六甲王城,而是在马来半岛建立了柔佛王国。
亚齐国是一个宗教国家,现今国王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是一个很有胆魄的领导者,扩张疆土,发展海上贸易,组建庞大的舰队。
嘉靖二十六年,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率领亚齐国的军队对葡萄牙人发起一场全面战争,几乎攻陷马六甲,实力极为强大。
三股势力呈现着三国的态势,彼此间是相互对立,这种关系一直会延续几十年。
柔佛国王阿拉乌德丁很是热情地将林晧然迎回了王城,且安排了盛大的晚宴,两位富有东南亚美情的美女更是频频暗送秋波。
林晧然却很是淡定地喝酒聊天,面对着这位年迈的国王更是就会得游刃有余。
阿拉乌德丁最后沉不住气,直接对着林晧然请求道:“天使,可否助小王收复马六甲,重塑满刺加国的辉煌呢?”
在当下的三国对峙中,实则是柔佛国的实力最弱。不仅很难夺回马六甲城,而且海峡对岸的亚齐王国,一直对他们亦是虎视眈眈。
面对着一位老人的殷切期盼,林晧然心里有些冲动的念头,但却是压抑住了,很是老实地说道:“以你们柔佛国当下的国力,哪怕本使帮你们收回了,你们亦是守不住的!”
“这……”阿拉乌德丁本以为林晧然是千方百计推诿,但却没想到是直指核心。
林晧然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忠于大明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恢复藩国的身份,届时有着名分在,大明会出兵办你们的!”
“希望如此吧!”阿拉乌德丁却是面露苦笑,对此并不抱希望。昔日,马六甲使者穆罕默德前往大明求救,结果带不来一兵一卒的救援。
林晧然却是正色道:“昔日,我们大明不出兵对你们马六甲救援:一是因为我们的武宗皇帝刚刚去世,全国都在哀丧中;二是,你们马六甲王朝疏于朝贡,出了事才知道向大明求援,这是作为藩王该有的样子吗?”
“谢天使赐教!本使定上书请求大明皇上允许我们柔佛国朝贡,以恢复我柔佛藩国的身份!”阿拉乌德丁心里大动,当即恭敬地施礼道。
林晧然看着这老头如此知趣,心里对他的好感仅是增加了几分,倒是有意扶持一下这个地理位置不错的柔佛小国。
大明无疑是一个金字招牌,在南洋拥有极大的威信。
林晧然在离开柔佛国后,又是到了海峡另一头的亚齐国。
亚齐国王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纵使已经年纪不小,但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只是面对着大明使臣,还是表现出了热情和谦虚。
林晧然答应了加莱内尔以马六甲抵押三十万两的提议,倒不是相信加莱内尔的人品,而是这份抵押在关键时候会产生远超三十万两的经济效益。
马六甲海峡,捏住西方国家进入南洋的门户。
林晧然对马六甲海峡自然是有所企图,甚至是想要收入囊中。只要扼制马六甲海峡,对外可开拓西洋航线,对内则囊括南洋的香料。
只是计划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当下的大明皇帝忙于修仙问道,而朝廷重臣严嵩和徐阶还在相互掐架。若是他跟这帮说南洋如此重要云云,无疑是在对牛弹琴。
最为重要的是,当权者嘴里说得再多的强国富民,实质都是优先考虑己身的利益。
如果嘉靖真是一位明君,今日的蒙古之患就不会如严重,整个大明的情况肯定还要更好一些。
昔日,兵部尚书曾铣总督三边,看到蒙古兵部从河套能够侵略宣、大、三关等重要防线,且地势有利于蒙古而不利大明,进而提出收复河套而“一劳永逸”之策。
时任首辅的夏言看到这个军事战略后,亦是极力支持着这个军事行动,而嘉靖亦很兴奋地表示要支持。
只是一个利国利民的行动,一个谋万世的上策,当想要真正贯彻下去的时候,却往往很难真正落实。
率先站出来反对这个谋万世上策的人,正是这个大明当今的皇上嘉靖,自食其言地拿出亲笔诏书曰:“今逐套贼,师果有名乎?兵食果有余,成功可必乎?一铣何足言,如生民荼毒乎?”
在指出种种的“问题”后,又一个“生民荼毒”,当真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形势急转直下,曾铣斩首,妻子流放两千里;大力支持他的内阁首辅夏言更惨,弃市,妻子流放广西,从子从孙削职为民。
当下的大明并不需要什么谋万世之策,需要只是精美的青词、龙涎香、丹药等。
林晧然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四品官员,别说对当今的圣上毫无影响力,哪怕是大明的大事亦插不上嘴,顶多就是广东作威作福罢了。
若是他敢上书“占据马六甲”,不说方案必定不会得到支持,恐怕亦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正是如此,除非大明的皇上换了人,或者是他掌握了大明的权柄,否则夺取马六甲的时机还远没有到达,甚至会反受其害,倒不如选择跟着葡萄牙达成合作来得更愉悦。
林晧然没有对马六甲的法摩沙城堡出手,而是选择率领舰队前往中南半岛,出使了暹罗、占城等内陆国家,见识了农耕国家的强盛和异国风情。
这次航行历时一个多月,当回到广州城的时候,十二月已经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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