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潇潇是贫穷人家出身,幼年便被卖给了青楼。好在她很是争气,虽然长相不是很出众,但却很是努力,练得了一手好琴艺。
正是有了这个技艺依仗,让到她有了些许的底气,故而没有沦为贱妓。她亦是洁身自好,一直默默地攒着银子,想要为自己赎事,然后找个本分人嫁作他人妇。
本以为,青楼的男子都不会是好男人,但在她准备赎身离开之致,却是遇到了痴情于她的梁连营。虽然梁连营没有过多的才学,但却有着一份真性情,以及对她的那一份痴心。
花魁之位本是一个玩笑之言,结果梁连营却是当了真,且不惜掷下万金为她争得了花魁,从而是击溃了她的心房。
现如今,梁连营还要为她争得正妻之位,这无疑让她更是感动。当然,她知道想要梁家接纳于她,恐怕有着很大很大的难度。
事情果然如此,她早已练就了察颜观色的本领,当目光跟着梁义正接触的时候,她知道是没有机会以正妻的身份嫁入梁家,甚至都不可能嫁给梁连营。
“林大人客气了!”
杨春来等人纷纷站起来迎接,原本冒起的火药味即刻熄灭,气氛当即变得喜庆起来。现如今,他们联合商团能有如此的底气,无疑全拜眼前这人所赐。
林晧然的心情显得不错,微笑地走到首座坐下。不过在经过厅中时,倒是疑惑地望了一眼苏潇潇,特别是这个女人的眼睛明显泛着泪光。
初时他还以为是遇到了仰慕者,但看着那张悲切的神情,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林大人,这是我的未婚妻苏潇潇!”梁连营主动介绍道。
苏潇潇收起那份悲切,恭敬地施礼道:“小女子苏潇潇见过府台大人!”
林晧然微微点头,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必跟这二人过于客套。
他的目光落向臭着脸的梁义,再结合着苏潇潇的脸色,便隐隐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论在哪个时代,门当户对才是良配,其他情况难免会出现不和谐的一幕。
“梁连营,你还不领着这个女人下去,是嫌老子丢的脸还不够吗?”梁义却是突然爆发了,出言进行大声喝斥道。
梁连营是一个牛脾气,似乎就要顶撞他的老爹,但却被旁边的苏潇潇伸手一拉。倒是一件奇事,梁连营这个脾气向来火爆的年轻人,竟然真是变得温顺起来。
看着这二个人施礼离开,特别苏潇潇很有礼数的模样,杨春来却是说道:“梁兄,你就别动气了,我看这个苏潇潇挺好的!”
“杨兄,你还帮着她说话?这个畜生找了这么一个青楼女人,我现在都快被气死了!”梁义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显得愤愤地说道。
“林大人,你觉得这个女子如何?”赵富贵却是面带微笑地询问道。
林晧然深知梁义的心思,本是出身贫寒,自然很是望子成龙。只是他儿子梁连营并不是读书的料,到现在连个童生都捞不到,如今竟然还要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这自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林晧然本来不宜进行表态,但想着那个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便是说道:“梁义的性格年轻浮躁,而这个苏潇潇应该是一个聪慧的女人,不惜为一个贤内助!”
“但……她的身份不能为我们提供助力!”梁义犹豫了一下,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道。
林晧然端起茶盏,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能够迅速地发展起来,从来都不是靠着谁,而是依靠诸位的齐心协力!如果真要靠谁才能生存,靠着在座哪一位亲家的力量,恐怕咱们也就到头了!”
“林大人,这话说得好!咱们只要齐心,啥事干不成的,根本犯得着要求谁!”黄大富当即大声响应,又是对着梁义道:“梁义,你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连营就认了苏潇潇,而苏潇潇又能做一个贤内助,我看你还是不要棒打鸳鸯了。你还是张罗着这门亲事,好让我喝你一回喜席,你亦能早些抱孙子!”
梁义并没有吭声,显然是意动了。
世事就是如此,一些人看似难于登天的事情,但大人物的一句话往往就能改变走向,让到苏潇潇有了不一样的归属。
林晧然召集杨春来等人聚到一起,却不仅是想要团聚,而是要敲定一些事情,便直接对着负责南洋事务的杨春来道:“杨员外,南洋现在的情况如何?”
“翁华松和陈智孝负责玳瑁的种植园,现在的年轻人当真了不得,计划进展得很不错,现在已经算是初具规模了。我们跟着南洋一些部落进行了香料贸易,现在一个月拿到几万利润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杨春来得意洋洋地说着,但突然又显得苦恼地说道。
林晧然握着茶盏轻拨着滚烫的茶水,正准备将茶水送到嘴边,闻言便停了下来,抬头疑惑地询问道:“不过什么?”
黄大富等人亦是好奇地望向了杨春来,杨春来认真地回答道:“一些酋长和部落首领对我们显得不友善,甚至是想要抢夺我们的船只,咱们跟他们已经发生几起小摩擦了。”
“还是林大人看得长远,咱们想要在南洋安安稳稳地从事香料贸易,确实要震慑住南洋诸国才行!”黄大富的脸上浮起怒容,显得愤愤地说道。
林晧然的眉头微微蹙起,轻呷了一口茶水,对着杨春来又是询问道:“无敌舰队打造得如何了?”
“沈六爷说资金到位的话,三桅炮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玳瑁和雷州对着招务的人员进行训练,恐怕要二个月才能有成效!”杨春来老实地回答道。
林晧然将茶盏放下,对着众人认真地说道:“你们争取将无知舰队打造出来,我会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向朝廷请旨亲自下南洋!”
震慑南洋已经是他今年下半年最重要的事情,只是他不想以广东巡海副使的身份下南洋,更希望是以钦差的身份下南洋。
倒不是广东巡海副使不能震慑住诸国,但若是以钦差身份前往的话,无疑让他更便于行事,甚至可以借此行杀鸡儆猴之举。
又聊了一些其他事务,看着时间差不多,林晧然便是选择离开。原本他想要跟着虎妞一起吃块月饼的,但那个丫头回来刷了脸,然后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玩耍去了。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是他长得帅惹得祸,致使虎妞这个丑丫头相形见绌,所以才不好意思在家里呆的。
看着虎妞被他的帅气逼走,他觉得还是将家让给丑丫头虎妞,不能虎妞恐怕要露宿街头。他便乘坐轿子离开了府衙,决定前去安慰此刻正空虚寂寞冷的花映容,让她在快愉中度过这个落寞的中秋之夜。
轿子很顺利地进了轿厅,只是他还没有到后宅,便听到了花映容那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而虎妞这个野丫头原来是在这里放天灯。
一盏盏的红色的天灯在热气的作用下,从天井徐徐地升起,升上了寂静的夜空之中,而嘉靖三十九年的中秋节亦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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