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正轻啐了一口茶水,睥了林晧然一眼,心知这一封信的威力,便是直接开口道:“林府台,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交出黄大富吧!”
林晧然正在权衡着这封信的份量,只是听到这话,脸色当即一寒,抬头望向显得傲慢的秦仲正质问道:“秦大人,此话是何意?”
却不说他根本不知晓黄大富的下落,纵使是他将黄大富进行窝藏了,那亦还轮不到秦仲正这个小小的盐课提举司提举跟他要人,且态度还敢如此的无礼。
“林府台,请息怒!”秦仲正自知失言,但转念一想,他此次是奉着严阁老的意思办事,便又显得咄咄逼人地道:“林府台,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本官领着人堵住了黄大富的去路,结果令妹从那条地道中出来,想必令妹是知晓黄大富躲在哪里的!”
林晧然的眉头微蹙,实质孙吉祥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定是虎妞帮助黄大富逃跑的。
“哎呀!我今天都跟你说了,我在黄大富家的后院发现了那条地道,我钻一钻怎么了呀?犯法了吗?”虎妞突然走进客厅之中,直接进行申诉和埋怨道。
漂亮!
林晧然听到这番话,心里当即为这个机智的野丫头鼓掌,同时寒下脸微怒道:“秦大人,你说我妹妹助黄大富逃离,还请拿出真凭实据来,不然休要怪本府不客气!”
这……
秦仲正感受到了林晧然身上的那股官威,忍不住咽了咽吐沫。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触怒了一头猛虎,纵使他手握严阁老给的刀剑都没有作用。虽然他百分百确实是虎妞救走了黄大富,但手里当真没有半点证据。
林晧然得理不饶人,显得咄咄逼人地质问道:“我妹生性顽劣,这是整个广州城人人皆知之事。现在她从地道中出来,你就污蔑她帮忙黄大富逃跑,还跑到本府面前直接要人,你是当真以为本府好欺负不成?”
“是本官失言!”秦仲正的心沉到了谷底,只能硬着头皮进行道歉。
此次跑过来,倒真不是上门要人的,主要还是将严阁老的信件给林晧然瞧一瞧,从而让林晧然全面配合于他的行动,同时要尊重他这位即将飞黄腾达的人。
林晧然冷哼一声,却是直接下达逐客令道:“秦大人,你这并不是失言,而是压根不将本府放在眼里!请回吧!”
随着最后三个字落后,林晧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已然是不打算再理会这人。
哼!
虎妞亦是轻哼了一声,学着哥哥那般别过脸看向他处。
“林府台主持府试辛苦了,那本官先行告退!”秦仲正欲言而止,最终带着那封书信怏怏地离开,算是碰了一鼻子灰。
原以为有着这封书信在手,林晧然如何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人说反脸当即就反脸,最终更是小题大做地将他赶了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过于沮丧。林晧然可以不卖他的面子,但严阁老的面子肯定得给,广州府衙必然还会乖乖配合他的这些清剿盐枭的行动。
广东盐课提举司衙门离广州府衙并不远,夜幕早已经降临广州城,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高高地挂起。
“秦兄,事情办得怎么了?林晧然交不交人呢?”正坐在客厅喝着乌龙茶的严如斗看着秦仲正回来,当即好奇地询问道。
秦仲正望了一眼跟着严如斗一起过来的吕不歧,直接到主人座坐下,轻叹一口气道:“咱们手里没有证据,而他家的小丫头又不承认,他压根就不承认窝藏黄大富一事,恐怕是不可能交人了。”
“那严阁老的信给他看了吧?”严如斗似乎不觉得意外,便又是追问道。
秦仲正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被赶出来的事情道出来,只是轻轻地应了一个:“嗯!”。
“那就好!他看过信后,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懂得取舍了!”严如斗得意地轻啐了一口茶水,接着显得自信地补充道:“我们已经在广州城布下了眼线,抓住黄大富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仲正却没有那般乐观,接过管家送来的茶盏淡淡地应道:“但愿如此吧!”
“吕员外,秦大人将这帮盐枭通通清洗之后,这盆生意便是你的了啊!”严如斗捏着茶壶轻拨着茶水,扭过头对着坐在下手的吕不歧说道。
吕不歧是广东新崛起的盐商,这些年能够如此迅速发迹,皆因攀上了严如斗这条线。本以为严如斗倒了,他的财路断了,却没想到却是否极泰来。
吕不歧暗暗给严如斗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才对秦仲正拱手感谢道:“多谢秦大人给小人机会,小人必将厚报!”
严如斗满意地看着显得乖巧的吕不歧,已然是打好了如意算盘。严党是要关照淮盐既得利群体的利益,但他亦计划在广东的盐枭被血洗后,将吕不歧扶持起来,从而分得一杯羹。
“好说!好说!”秦仲正端起茶盏,显得很平淡地应道。
啪啪!
吕不歧知晓秦仲正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便是微笑地举起双手拍掌。
掌声刚落,却见一对漂亮的双胞胎款款走了进来,二人不仅长得极像,且相貌都是上等之姿。
秦仲正却是人老心不老,在看到这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后,眼睛当即放出了野性的光芒,口水亦是从嘴巴处溢了出来。
严如斗和吕不歧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二人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色,知晓这个事情是要定下来了。
果然,在得知吕不歧是要将这对双胞胎送给他的时候,秦仲正对吕不歧是连声称赞。
在府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时候,以吕不岐为首的官员揪起了这一场血洗盐枭的风波并没有平息,反倒呈现着越演越烈的势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广州城到处在搜查着盐枭,同时继续在搜罗着黄大富。却不仅是大盐枭入狱,一些普通的担夫亦不能侥免。
一时之间,整个广州城又变得人心惶惶,宛如一团乌云笼罩在广州城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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