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有什么好,现在谁不知道工部富,每年都有数百万的工程!你看看严世藩,为什么一直窝在工部里,还有徐阁老,为什么偷偷将他儿子塞进工部?”话刚落,杨富田顿时着急地说教道。
宁江的额头挂起黑线,发现这货的智商真是欠缺,鄙夷地望着他道:“就你这智商,哪天肯定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你还是趁早告老还乡吧!”
“你才告老还乡!我虽然不能入阁了,但我肯定能做到尚书,而且是最风光的吏部尚书!”杨富田扬起下巴,满怀信心地说道。
宁江竖了一根中指,断定这二货会在官场撞得头破血流。
林然自然没有杨富田这么二,在听到宁江的回答后,便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当即就想到了原兵部的翁尚书,翁尚书跟着宁江虽然不同姓,但却是潮州人士,怕这个姻缘不浅。
兵部在六部自然不显眼,远没有工部那般有油水,亦没有吏部握着那么大的权柄。只是三甲进士能进兵部,算是一个极不错的去处,只要留在京城,以后还真不好说能走到哪一步。
在得知宁江的去处后,林然知道宁江的前程根本不需要他担心,转而又冲杨富田问道:“你呢?你想要进工部还是吏部?”
“二个都行,不过事情有点难办!”杨富田很是痛快地点头,但蹙起眉头道。
虽然他是二甲进士,但排名并不靠前,本身又没有什么过硬的资源。想要进入工部或者吏部,恐怕得费些力气才行。
“你不是说吴尚书是个只认钱的主吗?”宁江鄙夷地望着他道。
“对呀!但……我跟他不熟,怕是他的府门都进不了,有银子也不知道该怎么送啊!”杨富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
“我以后到了刑部,第一个就斩你!”宁江听着他果然走这条路,当即指着他磨牙道。
“你整天说我是猪,我看你才是猪!”杨富田丝毫不脸红,指着外面道:“现在整个官场不行贿受贿,你就等着被排挤,迟早得去南京报道。”
林然看着二人又要进行争论,忙是跟着二人说道:“好了,应该是快到了,有事回头再说,咱准备下车吧!”
琼林宴,其实是民间习惯的称呼,到本朝已经改名为恩荣宴。历届宴会地点都设在礼部,由礼部和光禄寺承办。
他们十一人到了礼部门口,拿出通行的牌子,便迈步走进了礼部的大门。
林然不由得多瞧了几眼,他即将入职的翰林院上属衙门正是礼部,而礼部又是翰林的自留地。以后最好的发展路线,正是进入礼部任职,然后以礼部尚书为跳板,进入内阁。
只是这次的宴会设在宴厅,连二门都没迈进去,他们便被领到了旁边的宴厅。
虽然还没有开席,但宴厅已经聚着一百多名进士。不少人正围着探花郎徐渭,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
“哈哈……状元郎来得正好!你们有什么问题,都问他去!”徐渭第一句是对林然说的,后面一句则是对围着他的那帮人说的。
这帮进士看着林然这位状元郎出现,都纷纷过来打招呼,并对他进行了一番恭维。
林然听到他们提及除掉徐亮,便知道徐渭又帮他宣扬他“血书生”的事迹了,亦是谦虚地跟着围过来的进士拱手。
“师兄,你乃吾辈读书人楷模也!”
虽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都有一个保家卫国的宏愿,在得知林然的事迹后,令很多人对林然的印象大为改观。
除掉徐海余党的魁首,为江浙百姓除害,为大明的抗倭事业作贡献,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焉能不让他们感到敬佩?
特别是江浙的士子,在得知林然这个壮举后,都将他当成英雄般看待。而林然的地位无形中又得到了拨高,弥补了他先前年轻的劣势,毅然成为了这次恩科进士的领头人。
其实徐渭和毛元都推崇林然,他们这帮人又如何还不服气呢?特别同科的情谊,这个关系是官场最重要的纽带之一,哪怕心里有着忌妒,但表面还是要以林然为尊。
林然自然不会托大,对着众人纷纷回礼。虽然将三百多名进士记下并不现实,但现在先混个脸熟,以后若是相遇,到时再攀交情亦不迟。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林然落得清静后,找上宁江诉苦道。
“什么事?”宁江疑惑地望着他。
“那块御匾可能将我的战功包进了里面!”林然眼睛闪着泪花,很像回去砸了那块匾。
“这倒不一定,你对得起那个名头!”宁江认真地思忖,然后摇了摇头道。
“那,我会升官?”林然的眼睛略亮,望着宁江道。
宁江正想要打击,结果鸿胪寺的一名鸣赞官高声唱道:“吏部尚书,到!”
整个闹哄哄的大堂瞬间是鸦雀无声,然后便看着一名肥胖的二品官员走了进来,散落在宴厅的近二百名进士纷纷望向这位官员躬身行礼。
这位官员自然就是吏部尚书吴鹏,却见他温和地摆着手道:“今天是圣上设宴,我等以后同朝为官,都不需多礼!”
说话间,领着几个属官径直走到上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阁老会出席恩荣宴!”宁江远远望着吴鹏,很是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确定?”林然疑惑地望着他道。
宁江扭过头,眼睛透着自信地道:“虽然吏部亦在东江米巷,过来确实会比其他官员快一些,只是若首席读卷官徐阁老不出席的话,咱老师必然得作陪了。”
“厉害!你不到刑部可惜了!”林然朝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
杨富田看着宁江有些意动的模样,便凑着胖脸过来笑问道:“嘻嘻……要不要哥帮忙,将你那份也一起出了?”
宁江脸色微变,从牙缝挤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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