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文武难双全(1 / 1)

方醒的午觉没睡好,任谁如果身边有两个孩子在玩耍都睡不好,更别提这俩孩子不时的在他的身上折腾着。

平安只是咿咿呀呀的扒拉着方醒的手,而土豆就讨厌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讨厌。

“爹!我的盔甲呢?”

小屁孩挺执着的坐在方醒的肚皮上,不依不饶的问着。

方醒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是出窍了,耳边是土豆的追问,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被人按在地上,边上一个文官戟指着他,数落着他的罪名,随后长刀落下。

毛文龙!

方醒想起来了,那位毛帅,死于一位吹牛大佬之手。

为了我的儿孙以后不沦入异族之手,这个文官统御武将的事儿得给它搅黄了!

现在武将出征,朱棣有时候会派出文官随军参赞。

这个参赞在以后慢慢的就发扬光大了,渐渐的变成了以文御武。

今日演武时,当聚宝山卫行进的时候,那些文官的神色可没瞒过方醒。

这些家伙的想法也很简单,秀才遇到兵,打是打不过的,可他们依然有招数对付这些武人。

钱粮!

最好是让武人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想要钱粮吗?那就乖一些,然后让你们吃不饱,但又饿不死,不听话就这样收拾!

苟日的文官!

“爹!要盔甲!”

方醒右手摸着平安的背,正想着的时候,土豆重重的倒下来,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嚷道。

“哪有那么快的!咳咳!”

方醒睁开眼睛,觉得胸有些闷,就咳嗽了几下。

“啊啊啊!”

平安抓住方醒的手往嘴里塞,弄了满手的口水。

“起床了!”

这下方醒没法睡了,他知道两个婆娘都在外间,这是在看他的笑话。

果然,房门马上就被推开了,小白手上拿着针线进来。

看到平安坐着还拽着方醒的手咬,小白不禁笑了起来。

“少爷,平安这是磨牙呢!”

“磨牙棒呢?找来!”

方醒有些起床气,可却不敢用力拽,就伸手摸摸平安的脸蛋,等他松口后,赶紧把手指头抽出来。

“嘚嘚!”

平安不乐意了,就叫了一声。方醒一听大喜,凑过去亲了一口道:“是爹,不是嘚!”

土豆也教道:“是爹是爹!”

“嘚嘚!”

平安难得的爆发了一次,喜得方醒把他抱起来,接过磨牙棒给他塞进嘴里,顺便把绳子挂在他的脖颈上。

小白得意的道:“少爷,平安很聪明呢!上午还知道和铃铛一起玩耍。”

方醒无奈的道:“可是摔了?”

最近小白在教平安走路,时不时的就会腿软摔倒。可铃铛却是个有心的,在平安练习走路时,它就在边上站着,一旦平安腿软,它马上就会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来当垫子。

小白赧然道:“少爷,只是慢了些吧,今日只摔了两次。”

方醒把平安抱过来亲了一口,“我的儿啊!你有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娘,能长大真是个奇迹。”

小白听了正准备为自己辩驳几句,可平安却掏出磨牙棒,用力的敲打着方醒的胸口。

“咦!小子倒是会护着你娘啊!不错!”

方醒把平安递给小白,说道:“铃铛聪明,以后让它多跟着孩子。”

小白点头后就把磨牙棒抢过来,嗔道:“那是你爹,下次再这样可揍你了。”

平安又恢复了平静,咿咿呀呀的和小白抢磨牙棒。

方醒拎着土豆出去,张淑慧已经不在了。铃铛正卧在门外,听到动静就爬起来,摇摇尾巴,然后就进了卧室。

午后安静,方醒把平安交给了秦嬷嬷和邓嬷嬷,然后独自准备去书院。

从卧室到院门有一段距离,烈日炎炎,好在小径两旁有大树成荫。人走在树荫下,光线投射出的斑点让方醒的衣服看着有些迷彩服的意思。

走过这条小径,前方院门可见,而张淑慧就在那里,身边是木花,对面是抓耳挠腮的小刀。

“春妹家里以前是靠着她养了半个家,现在她要嫁过来,她家里谁来养?所以你老实点,最近别去她家招人厌。”

小刀有些不舍的点点头,他回来后,只要是没事,就去春妹家劈柴,回家的路上还能去看看大市场外面的春妹。

情窦初开的小子,骤然不能去见心上人,那滋味,当真是煎熬啊!

方醒笑了笑,从侧面绕了过去。

事急则变,活人不会让尿憋死,方醒期待着看到杜海林推着推车出去卖春饼的场景。

“百无一用是书生,德华此言大善。”

大热天,解缙一样的青衫,可却不见汗迹,这和方醒满脸的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的养气功夫还不够,回头还得多读书。”

解缙看到方醒拿着毛巾擦汗,有些焦躁不安,就取笑道。

方醒把毛巾丢给辛老七,舒坦的道:“解先生,这是新陈代谢快,年轻人火力壮,天热汗多。至于养气功夫,儒家,儒教,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

“道家、佛家同样有养气功夫,我曾经见到一个道士,三伏天穿着棉袄依然不汗,可那已经脱离了清静无为的宗旨,变成了炫耀。”

说到佛道,解缙更倾向于道家:“天下大乱时,道家出山救死扶伤,天下太平时,道家却归隐山林,这就是清静无为,有所为。”

而佛家却是相反的,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佛家不是附庸于强者,就是招揽信徒,霸占田地,活脱脱的六根不净,富贵人家。

“可还有一个全真道。”

方醒反驳了一下,然后看到解缙面色愕然,不禁心中大爽。

那全/真道在南宋时就把赌注下在了蒙元人的身上,说是带/路/党也不为过。

解缙摇头道:“从金人到蒙元,全真道的地位不断拔高,铁木真甚至下旨允许全真道随意占地修建道观,任意传教,豁免赋税。若不是后来他们想抑佛,大抵还能保持着这等规模。”

方醒话锋一转,就请教道:“解先生,您当年也是首辅般的存在,那文官对武人是什么看法?”

“武人?”

解缙目露回忆之色,缓缓的道:“那时的武人跋扈,目露凶光,野心勃勃之辈也!”

明初骄兵悍将,横扫蒙元。

“太祖高皇帝时,太子柔弱,太孙一团文气,皆不能统御这些骄兵悍将,于是……”

于是老朱就开杀了,杀的人头滚滚。

“最后倒是便宜了当今陛下。”

解缙笑了笑,有些唏嘘。

“本朝至今,武人出镇一方,粮草皆由文官统筹,双方看似互不统属。可是德华,你要记住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文武之间终究会分出一个胜负来,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五十年,也许是一百年,可终究会有结果。”

“武人冒头,随时就会有前唐藩镇之祸。”

解缙摇摇头,显得有些迷茫——作为曾经的文官,他的立场始终是偏向了那一边,可……

“可若是以文御武,则必然会重蹈前宋的覆辙,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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