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谁的新生(1 / 1)

看到方醒面色不善,徐景昌低声道:“德华,哥哥我知错了,你好歹指条生路吧!”

方醒只觉得胸中的怒火都变成了寒冰,他淡淡的道:“你只需知道常悦楼即可,至于如何挽回,相信你的身边不缺乏幕僚。”

徐景昌扶着桌子起身,苦笑道:“我就知道是这事,殿下怨我了。”

方醒摇摇头。

徐景昌说道:“我知道自己有些利欲熏心,可我……没爹,姑父又是个厉害的皇帝,你让我能怎么办?”

方醒指指书院方向道:“我觉得你该去看看那些师生是怎么生活的,再和自己对比一下。”

徐景昌走了,看着有些凄凉,可方醒却生不出一点儿同情心来。

……

知行书院,袁达看到徐景昌后,默默的开了门,刚才小刀从后门骑马来过,吩咐他不要拦人。

徐景昌进去了,他的侍卫们想跟进来,袁达冷哼道:“不行!”

“说什么呢!你想死?”

侍卫大怒,就握着刀柄,单手去推攘。

可袁达却不是弱鸡,他拍开侍卫的手喝道:“想干什么?这里是书院,你想找死是不?”

“你特么的……”

徐景昌的侍卫何曾被这等对待过,马上就拔出刀来准备开干。

袁达拿起挂在胸口上的哨子用力一吹。

“哔……”

凄厉的哨声一响,前面失魂落魄没注意身后事的徐景昌愕然的发现教室里冲出来一帮子学生。

“取枪!”

有人高喊道,随即学生们都冲进了一个房间里,再出来时,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支木枪。

虽然是木枪,可枪头却是削尖了的,在人的身上戳个洞完全没有压力。

“列阵!”

发号施令的是李嘉。

学生们迅速组成阵列,然后快步而来,虽然身高不一,可那气势让人想到了聚宝山卫。

——弱化版的聚宝山卫!

徐景昌愕然看着这一幕,回身喝道:“都收了,退出去!”

侍卫们有些不以为然,一群嫩娃娃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只要砍断两根木枪,保证他们马上跪地求饶。

学生们整队上前,李嘉喝道:“此处乃知行书院,无关人等不得进入!”

徐景昌有些恼怒,事情都平息了,这些学生还不依不饶的,什么意思?!

老师呢?

马苏去了兵部,解缙父子在家等着胡氏生产,老师就是吕长波。

吕长波施施然的过来,拱手道:“这位,书院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出去吧。”

“大胆!”

一个侍卫兴许是想表现一番自己的武勇,就再次拔刀冲到徐景昌的身前挡着。

李嘉不屑的看着这人,喝道:“调转枪头。”

唰!

尖锐的枪头变成了尾部,李嘉喊道:“杀!”

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枪尾齐齐刺来,侍卫冷笑着挥刀,果然不负众望的削断了两根枪杆。

可侧面的学生们却大喊一声,从左右刺来。

卧槽!

侍卫急忙闪退一步,李嘉冷笑道:“组合刺杀!”

三人上前,一人当中刺杀,侍卫急忙挥刀。可这里只是佯攻,左边的木枪趁虚而入。

侍卫的身手不错,一脚就踢飞了那支木枪,可正面的和右边的攻击他却只能躲过一处……

“啊!”

肋骨被戳中,那痛苦真是不堪言。

可事情还没完,正面的木枪再次刺中了侍卫。

剧痛袭来,徐景昌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侍卫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叫疼。

……

“疼!好疼!”

产房里,胡氏开始呻YING着。

张淑慧和徐氏都在用自身的经历在安慰着他。

“忍一忍,你的孩子着急了,他想出来看你,叫你母亲。想想他,忍一忍,不然晚些时候你哪有力气生……”

……

“小崽子!”

另三名侍卫虽然不满那个同伴抢表现的行为,可看到他被三个高矮不一的学生给弄翻了之后,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我们不是废物!

于是三人都拔出刀来,居然不是用刀背,而是亮刃了。

一直在得意看着的吕长波看到后不禁大怒,戟指着喝道:“呔!敢在这里亮刀!袁达,发信号!”

书院许多地方都是拷贝了聚宝山卫的制度,在袁达的身上带着两根烟花,只需点燃朝天放出去,隔壁方家庄的家丁们就会骑马而来。

可袁达却摇摇头,小刀先前来说过,来的这个人可以任由他在书院里游荡。

那么这人就不是敌人,自然无需折腾。

顺手提起一根齐眉棍,袁达拦住了三名侍卫。

“退后!否则山长会打断你们的腿!”

徐景昌先前是愕然,后来就只是想看看书院这些学生怎么应对。

如今自己的手下出丑,可徐景昌却没有一点儿不高兴,他说道:“出去!”

那三人悻悻的进去把自己的同伴扶出去,那些学生们终究还小,这是他们第一次凭着自己的配合打败了成年人,所以不禁就欢呼起来,让那几个侍卫羞愤欲死。

徐景昌看着这些欢乐的学生,不禁有些迷茫。

你们在高兴什么?

这只是一场玩耍般的较量罢了,不值一提!若是刚才侍卫认真,一个照面你们就得死人!

它甚至都比不了……

吕长波得意洋洋的喊道:“好了,都回去上课!”

那些学生们马上整队,扛着木枪,枪尖斜刺向天空,踩着同样的步伐,昂首向前。

这是什么?

徐景昌想起亡父在自己小时候的教导。

“眼睛要亮,不要像是个纨绔子弟,那样为父会打折你的腿!”

“脑袋要端正,不许低头,不许歪头。心正眼就正,诚心才能练就文武艺!”

“手要稳,手不稳,刀枪就不稳,笔就不稳,最终心不稳,练,吊着茶壶练!”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发呆的徐景昌身体颤动了一下,他记得这首词是方醒送别姚广孝时令童子唱的。

“天之涯,地之角……”

略带着忧伤的词被孩子们念的充满了趣味和朝气。

就算是穷,他们也是快乐的吧!

方醒想让我看的不就是这个吗?

学生们朝气蓬勃,而我却整日绳营狗苟,整日不是享受着醇酒美人,就是金银钱财,土地店铺。

“我不想变成那种人!”

徐景昌昂起头,转身向外走去。

“国公爷,咱们去哪?”

徐景昌上马后,回身看看书院,摸摸马头,唏嘘道:“我们进宫!”

……

产房里,徐氏上床了,稳婆探寻了一番,喜道:“夫人的产道开的不错,努力,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

徐景昌进宫求见,朱棣很愤怒,但还是见了。

“陛下,臣辜负了陛下,辜负了亡父,这些年如同纨绔般的挥洒着亡父的功劳却沾沾自喜,臣不该,恳请陛下降罪。”

朱棣皱眉道:“你抬起头来!”

徐景昌抬头,朱棣眯眼看去,一脸的坦然和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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