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人组
大胡子一脚重伤一脚被制,正在水里拼命地扑腾。好在水还不是很深,还不至于淹死他。我稍稍回过点神来,本能得把手往回拉,刚好把大胡子的身子拉起来一点。我正想用力时,老葛突然猛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珠子看向我!
我的脸几乎贴着老葛的脸,我都能感觉到我呼出去的气喷到老葛脸上再弹回来!我吓得脑子一麻,随即“扑通”一声翻进了水里,大口的泥浆水直往我鼻子嘴巴里灌,我使劲扑腾着手脚想要站起来。
我双手刚撑住身体把头浮出水面,先前落水的大胡子胡乱中再次抓住了我的脚,把我使劲往后拽!溺水的人完全是凭借本能的,这下可惨了,弄不好我也得玩完。我可不能死啊,我猛地一用力,一个转身,我的脸再次对准了老葛的脸,我害怕得刚想躲开,老葛的下巴突然脱臼般掉了下来,一条黑棍子蛇飞快地从他的嘴射了出来,冲着我的嘴巴咬了过来!
我死定了!我脑子里似乎闪起了一帧一帧的慢镜头,我甚至能看到黑棍子蛇嘴里那满是倒刺的舌头钻向我的嘴,要跟我来个***我已经亡魂尽冒,突然,一股大力从我的肩头传来,一下把我拉了上去。黑棍子蛇顿时就咬空了,它失去了目标,扭动着身子在空气中“嗤嗤”地吐了口气,又扭动着粗大的身子从老葛的嘴巴中慢慢地退了进去,剩下张大了眼珠、张着大嘴直勾勾瞪着水面的老葛。
老葛早已经死透了!
“快走,快上来!”大胆用力地拍了几下我的脸,说:“门打开了,我们快走!”
显然是特意回头找人的大胆救了我,我心里一阵感激。
不过刚刚被这么一吓,我手脚早都软了,哪里还有力气?我回过头想找大胡子,只见他整个人已经倒在了水里,却奇异地浮在水面上没有下沉,他的整个身体正在剧烈地抖动着,一阵阵血红的泥浆水不停地从他身体底下往上翻滚,整片积水中的泥浆渐渐变得通红。抖动中我看见他的左肋下方的皮肤被撕裂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口,里面的肉早就不见了,隐约可见白色的肋骨,那洞里隐约有黑色的东西在里面游走,不时往外喷着血水泥浆。还有他的腹部,不时隆起巨大的弧度又干瘪下去,还不停发出“扑扑”的声音。他的眼睛是睁开地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上面灰暗的天空,那里是我们共同的向往,但是他再也出不去了。
老子才不要被这鬼东西吃掉!陆晓程,你******一定要保佑老子能出去,我发誓一定给你烧十亿八亿,再给你烧一副麻将、三个美女,让你在下面过的舒舒坦坦!我感觉身上涌出来一股力气,赶紧一咬牙爬了起来,跟着大胆爬上了塌土墙。
爬过土头墙,我就立刻发现这边的角落里有个一米见方的洞已经被打开了,大量的泥浆水正在往里面灌,洞口旁边有一块又大又厚的木板翻到在一边。洞口旁边靠着两个人,应该就是大胆提到的摔死的两个民工。尸体旁边到处都是血,还有很多被斩成一截截的黑棍子鱼。乔工头正守在洞口等我,其他人都不见了,估计已经下去了。
看到乔工头,我心里顿时一阵感激。
“快快快!”乔工头见我和大胆过来,立刻招呼着过来拉我,指着洞口说:“快,跳下去!下面没有楼梯!”
我来到洞口往下看,洞口到下面还有点高,大约有三四米,光头老板和平头民工都在洞口下面准备接人,我眼睛一闭,一个翻身就跳了下去。
我一落地脚就麻了,马上被人扶到一边。紧接着光线一暗,马上“咚咚”两声落地声,乔工头和大胆也先后跳了下来。
下面竟然是亮的,我定睛一看,黑胖子手里拿着一盏灯,正给我们照明。
胖子举了举手里了灯对着我们下来的洞口照了一照,乔工头和大胆下来的时候是顺手带上了门板的,也许是门板没有关好,又或者是门板年久失修已经破了,现在还可以看到泛黄的泥浆水正顺着洞口往下淌。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胖子急忙说道:“注意脚下!”
我低头一看,除了我们跳下来这一小块地面,我身后及周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堆满了黄黑相间的棒状物,层层叠叠,有的很细很长,有的很粗很大,堆到足有膝盖的高度;我脚边有几根黑色半截带血的东西,我认出来是死掉黑棍子鱼。
“骨头,都是骨头!小心别被绊倒了!”胖子阴测测地说。
我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冲进了我的鼻腔,又干又腥又臭,让我一阵呕吐。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骨头,反正不是人骨,人骨没有那么粗那么大。”说话的是白净小哥。我肚子里根本没东西,干呕完扶着膝盖看着白净小哥,他正扶着那姑娘坐在我身旁不远的,就坐在那些又黄又黑的骨头上,他们坐的那根骨头,足有我的大腿粗。
我这才直起身子,发现大家都坐在周围的骨头上了,特别是胖子,他还是靠坐在一根弯曲的大骨头上面半躺着的。见我看向他,他便对我说:“我是最先下来的,刚才看了下,这里应该没什么其他东西。”他说完一脚踩在一个被他砍断的黑棍子蛇头上用力挤压,“咔嚓咔嚓”的骨头被军靴踩碎的声音,很让人恶心。
我扭头避开视线,才发现原来我们还活下来不少人,我心里默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一个人:我,黑胖子,光头老板,乔工头,大胆,平头民工,白净小哥和他女朋友,还有那三个从上面洞口喷出来的那三个人。
谁也没有说话,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先前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件件都是要人命的,简直是从鬼门关走了好几遭!
“冷……好冷,我觉得好冷!”那姑娘突然开口了,白净小哥安慰了一声,赶忙抱紧了她。
“是有点儿冷!”大胆这时也说话了,看着乔工头:“舅,还真的挺冷的!”
乔工头看了一眼胖子放在身旁的大包,便问他:“哥们儿,你还没有什么可以照明的东西?能不能借用一下?”
胖子看了他一眼,打开包侧面的一个口袋掏了几下,从里面拿出来一把黑色的手灯。手灯不大,胖子把电源打开后,灯的光还是非常亮的。乔工头接过灯,往暗处照了一下,尽头一片漆黑,除了地上延伸出去的骨头堆,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我去看一下。”乔工头起身往白净小哥两人坐的后方走了过去,他们俩边上是墙壁。大胆也想起来,被乔工头一手按了下来。乔工头从白净小哥旁边跨了过去,踩在高高低低的骨架上顺着墙边往外走。墙壁也是黑色的,乔工头走得很慢,偶尔发出脚踩在骨头上发出的“咔咔”声。
很快大家都失去了盯着乔工头看的兴趣,只有大胆一个人盯着那边看。
“确实是好冷,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感觉到浑身发冷,心里害怕极了,忍不住地说道。这种冷不是先前那种浑身湿透了的冷,现在是夏季,地下即使温度低,也不可能低到让我嘴唇发颤的程度。我问胖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还有,刚才那些黑棍子蛇到底是什么啊?”
胖子没有应我,他拿着灯照了一下洞口,上面淌下来的水好像比刚才又大了一点。我趁机看了一下他手上的灯,好像还是专业设备。胖子突然把灯头一转,对准了最后掉下来那三个人,说到:“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本来大家掉下来就够倒霉的了,你们还放蛇,上面那几个兄弟本来都有救的,现在全都让你们给弄死了!”
那三个人显然还没有缓过来,压根没想到会被人质问,胖子的话一下子又把他们吓傻了,上面那可是七八条人命,够他们枪毙好几回的了!胖子又把灯对着他们晃了晃,那个粗壮男子左右看了看,又低头想了想,才磕磕巴巴地说了起来。
这个三个人竟然是倒斗的,也就是传说中的摸金校尉!他们三个是亲兄弟,粗壮男子是老大徐进,跑得贼快的那个大高个是老二徐诺,被蛇咬了的那个是老三徐杰。两个多月前,他们偶然间淘到了几块古墙砖,认定这砖肯定出自一个古墓。于是他们刨根问底,持物寻踪,跑了几个省,最后终于在天马山找到了当初捡到这几块砖的老农民。他们还通过老农民在天马山下租了块菜地,假借种菜之名,终于确定了古墓就在这天马山下。经过一个多月的探寻和挖掘,他们终于在几天前找到了一条埋在地下的通道,通道的墙砖就和当初他们淘到的一模一样。但那通道的尽头是封闭的,有一扇石门封住了通道,正当他们准备炸门寻宝的时候,碰上了台风。台风天动手风险大,今天台风刚过,肯定有大雨,正是动手的好时候。正午一过,他们就炸门了,炸门的时候动静比他们预料的大得多,好像地震了一样,正当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动静就停了。他们便循着炸出来的通道走了进去。通道很长,他们走了十来分钟,突然徐老二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地面突然就塌了,兄弟三个一起掉了进去,刚落地,后面就有大水冲了过来,那水里都是黑棍子蛇,他们就一直被冲到了陷坑里。
“呸!”胖子啐了一口痰,骂道:“就你们也配说是摸金校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奶奶个腿,你们就是几个二道贩子!别在你胖爷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这么说,这个塌方就是你们弄出来的?”我蹭地站了起来,刚想走过去,只见我旁边黑影一闪,那三个姓徐的兄弟就嚎开了。我定睛一看,大胆两手都操着两根骨头棒子,正对着他们三个人猛砸。
粗壮的徐老大刚抵挡着想站起来,光头老板提起一脚就踹了过去,把他踹到地上弓成了个虾米。平头青年也奔了过去,两手各抄着一根大骨棒也猛砸起来。没两下三个人就扛不住了,躺在骨头堆里呜呜地直叫唤,一头一脸都流了不少血。特别是那小个子徐老三,又晕了过去。
我刚才也想动手来着,这下可没我什么事了,这么重的手我可真下不去,骂人我还是可以的。
“呸!”光头老板啐了口浓痰,转头过来跟胖子说:“兄弟,你在我摊上吃饭也有十来天了,我光头仇正虽然眼拙,但也能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你身上这些东西,比我以前当兵时候的装备都要好!我先前一直怀疑这事情跟你有关系,但既然这三个王八羔子认了,我也就啥都不说了,先给你道个歉。现在事情你也问出来了,能不能给我们说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光头还有一把子蛮力的,要出力你尽管吱声。”
光头老板仇正说完,用眼睛扫了下满地的骨头和地上的黑棍子蛇,又看了眼胖子。说实话,我也是农村出来的,这些骨头架子我也仔细看了看,根本就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动物。
胖子呵呵干笑了两声,说:“这种蛇应该是七目血蚺,很凶,你们也看到了,不过应该是没有毒的。那些骨头嘛,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我们常见的动物。至于我是不是一般人,我说不准。我要说我只是个植物学博士,到山里来采集植物标本的你信吗?至于这些装备嘛,只要你有钱,网上都能买得到!”
“切!”我轻轻啧了声,天马山都还没有到市郊,能有什么标本可采?说它是山,其实也就是个大土坡,海拔顶多也就百来米,十岁小孩子徒步都能爬上去,还用得着装备?胖子不想回答,明显在扯淡,光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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