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总是极大,尤其郁詹还没有关窗,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时故散落的长发,也吹开了他微松的衣襟。
内里,白嫩的肌肤刺眼到触目惊心。
鬼使神差地,郁詹直勾勾看向那里,嘴唇开始干涩。
不过,这仅仅只是片刻,片刻后,他就仿佛触电一般弹开了眼,慌忙转过身,心头对自己一番怒斥。
时故实在是太过美好,美好到任何猥鄙的想法,都像是一场对时故的亵渎。
不过话是这么说,没过多久,郁詹就像饿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肉腥的狼,在致命般的诱惑之下,控制不住地将目光一点一点,又挪回了时故身上。
时故是个爱干净的人。
他衣服脏了,要换也是正常的事。
我只是……给他换换衣服而已。
残留的一丝理智让郁詹将时故那个装了006的储物袋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郁詹喉结上下滚动,努力说服着自己。
可小心翼翼抬起的手却像是灌了铅,僵硬地往时故衣领上靠近,仔细一看,还有些发颤。
清风拂起,不知吹乱了谁家的心。
虽说这夜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其实,从郁詹发现时故出事,再到闯幻阵,集下属,回沧云,此时此刻,也还只是将将寅时而已。
用时故那个世界的时间换算,约莫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模样。
凌晨三四点,正是夜色最为浓郁的时期。
山间潺潺的流水,窗外遥远的蝉鸣,以及时故轻浅的呼吸,几重声音混杂在一起,都顶不过郁詹胸膛狂乱起伏的心跳音。
郁詹觉得,便是早年无数次的命悬一线,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极度紧张又极度慌乱。
咚咚、咚咚。
心跳快得好似要从胸膛中跳出。
而在足有二百多次心跳过后,他才终于,够到了衣角。
衣料摩擦声轻轻响起,郁詹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声音这样刺耳。
今夜无月,星光便成了唯一的照明,时故白皙的脸在那若有似无的光线中,看上去
祥和安静。
时故长得好看,这个郁詹一直都是知道的。
而浅淡的星芒之下,这张脸更是好看到让郁詹屏住了呼吸。
一丝极深的迷恋自他眼中流闪而过,郁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对一个人,喜欢到刻入了骨子里。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故还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情爱,过去的经历让他几乎接触不到这些东西。
而自己……
郁詹抓着时故肩膀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气,不过他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而自己……也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九晟天尊有多强大,郁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已然存了死志,每一个计划都是奔着同归于尽而去。
但是现在,郁詹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多留几条后路。
更后悔,前几次一时情动,就那样轻易地亲了时故。
今日他没能在下属面前表露他和时故的关系,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时故的过去已经足够凄惨,郁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招惹了他,届时自己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时故孤身一人,又该如何自处。
好在,时故看样子也还没有开窍,一切都还来得及。
忍一忍,再忍一忍。
郁詹这般告诉自己。
等到解决了九晟天尊,到时候,就算时故抗拒,他也一定要把这个人抓到手里。
脑中思绪飞乱,郁詹想得出神,却并不知道,时故不知何时,在他过分用力的手掌之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等他发现的时候,时故正睁着将醒之际迷茫的眼,垂头看着自己的腰腹。
——郁詹的手正探进他的衣服里。
郁詹:“……”
这着实是个颇为尴尬的场景,时故头发凌乱,衣衫半解,郁詹一手按着时故的肩,一手还几乎将时故纤细的腰都环在了怀里。
不管怎么看,都像极了一个趁人之危的登徒浪子。
尤其再配上郁詹那一脸被抓包的惊诧,跳进黄河恐怕都解释不清。
“我……”
向来杀人如麻,沉着冷静,泰山崩于面前依旧不眨一下眼的郁詹,破天荒地,结巴了。
不仅结巴,他还颠三倒四。
“我我我、我就是换个衣服,那个脏,不能睡,不是,我那个你……”
时故:“?”
他是被郁詹硬生生给捏醒的,由于是强行打断睡眠,此时意识还有些模糊。
不过睡眼朦胧之中,时故寻思了一会儿,居然还神奇地明白了郁詹的意思,胡乱地点了点头,甚至没忘说一声谢谢。
郁詹长长地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舒完,时故的下一个动作,险些没让郁詹现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时故直接当着郁詹的面就把衣服扒下来了。
并且在扒完以后,发现里衣也被血浸透,连着里衣也一同脱了。
如果说刚刚郁詹还只是语无伦次,那现在,他直接被吓到根本不敢开口。
更可怕的是,某些不可控因素还悄无声息地立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
时故丝毫没有察觉,并且推门就要往外走。
郁詹简直要疯,连忙大步上前,挡住了时故的去路。
“你要干嘛?”
时故眨眨眼,不明白郁詹为什么要闭着眼,还一直侧着身。
不过他还是诚实说道:“去洗澡。”
十六峰的竹林后面,有一个天然的温泉。
郁詹险些就要痛骂出声。
“你就这样出去?!”
他有些急眼,声音不自觉地就有些加大,时故被他吼得一愣,瞌睡当场就散了不少。
“外面没有人。”
——他修为高,灵力稍稍一探,就能够感觉得到。
小声解释着,时故有些迷茫,还有些莫名的委屈。
好在这情绪很淡,淡到时故自己都没能察觉得到,只迷惑地看着郁詹,不解他的反应。
郁詹显然也没察觉到时故的异样,事实上,他所有精力都用来压制某些不可控因素,并在听到时故回答以后,很想问问时故,他不是人吗。
不过
郁詹到底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毕竟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时故这样的区别待遇还是非常让他受用的。
只除了,好像没把他当个正常的男人看待之外。
“不许去!”
僵硬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沙哑,郁詹想也不想就厉声说道。
时故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郁詹他……不舒服吗?
带着疑惑与担忧,时故悄悄靠了过去。
他修为本来就比郁詹要高,尤其现在郁詹尚未解封,充其量也就是个合体初期的实力,和大乘期的时故相比,还有着较为遥远的差距。
因此只要时故愿意,闭着眼的郁詹是完全无法感知到时故接近的。
时故仔仔细细查看了郁詹一番。
由于光线太暗,郁詹还不肯说话,时故很是寻找了一会。
好在,他终究还是找到了问题所在。
“你这里好像肿了。”
疑惑地按了按某个不可控因素,时故的声音带着担忧。
好巧不巧的是,因为迟迟没有等到时故开口,郁詹也在此刻有些奇怪地睁开了眼。
郁詹:“……”
郁詹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舒爽。
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几乎是平地朝后弹了起来。
只是他这一弹不要紧,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摆饰,以及连忙想要拉住他的时故一起,都被郁詹带着,齐刷刷倒了下去。
噼里啪啦,叮铃哐啷。
杂七杂八的东西落了满地,现场可谓是一片狼藉,而在这一片狼藉之下,时故整个人都趴到了郁詹的身上。
郁詹简直要僵成一根人形木棍。
还是一根劈叉的木棍。
而一无所知的时故连忙撑起了身子,眼中是令人绝望的懵懂与纯真,关切道:“你没事吧?”
郁詹:“……”
“有事。”
幽幽看着身上的时故,郁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他狠狠一咬牙,从储物袋里直接掏出一床被子,将时故裹得严严实实。
“不许出门!在这等着!”
说罢,郁詹摔门就走,留时
故茫然坐在原地,思考了半天,为什么郁詹会随身携带被子这个东西。
……
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郁詹简直不堪回首。
他只知道这一夜过后,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胀到腰痛。
而他顶着这样的肿胀,还要连夜帮着时故去温泉打水洗澡。
好不容易伺候完,郁詹艰难婉拒了时故一起睡觉的邀请,只让重新变得清爽的时故继续补觉,自己则带着满身的疲倦,冲到瀑布下,淋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才勉强消掉了腹中那份邪火。
不过到了这会,天色也已然大亮。
郁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麻木地看着天花板,忽然很想现在就冲去九光殿。
管他活不活死不死,先把九晟天尊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再这么忍下去,他得疯。
结果他没想到,更烦人的还在后面。
郁詹这一天,先是同人族那巨型剑阵进行了一番大战。
然后,又元神出窍,和时故那足以困死合体的幻阵较劲。
再然后,还要和那五十多个细作手下一个一个布置任务。
最后,又被时故如此这般猛地一顿刺激。
老实说,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郁詹都已是疲倦到不行。
可就是这样疲倦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是不能好好睡上一觉。
当听到仇祎找上了门来的消息,郁詹的起床气空前绝后。
仇祎震惊地看着郁詹一拳轰掉了隔壁的山头,满脸迷惑。
这是……咋的了?
忽然的,他就想到了不久前得到的小道消息。
啧。
欲求不满的人,就是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