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有两月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了，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露面不露面，影响力都小不了，这乍然露面的，要是放在游戏里面，就属于boss潜行再偷袭，+30%攻速攻击什么的，只会更厉害。

不仅是石油系统，相关的机关单位也被周老的突然动作给闹了个鸡飞狗跳。国务院、发改委、外交部不用说，和国际石油管道的关系密切着呢。不那么密切的财政部、国防科工委、建设部、银行等等，也安生不下来，互相打探着消息，总得知道周老出面的缘故吧？

凡是相关人员，那都是惴惴不安的。有心细的，就开始反省自己的工作，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有没有被拿住把柄，或者横在事情中间惹祸的，生怕周老一句话，否决了自己，这可不光是面子抹不开，对景时里子都要抹干净了。心粗的，也要反省自己的工作，幻想着周老一句话，肯定了自己的工作，到时候青云直上，一骑绝尘，鸡犬升天，就像是全家坐了火箭似的……

苏城也放心不下呐。

周老这种人物的一举一动，搁谁身上都不能安心。否则的话，焦作平打什么电话？他打这个电话违反纪律不说，被人怀疑都要冒风险。也只有冒了风险，才能换成苏城的人情。

“砰砰”

古洪军握着拳头敲门，绿豆大的眼睛似乎想要基因突变成红豆似的，圆鼓鼓的道：“您怎么还没穿整齐，和我媳妇一样……车准备好了，到出发时间了。”

苏城歪歪嘴，也懒得戴领带了，团成一团。揣口袋里，起身点点他，道：“你啊，平时还是别说话了，太容易得罪人，有把老板和你媳妇一起比的吗？”

“那是，我媳妇要是用20分钟化妆，比你好看多了。”古洪军振振有词。

苏城被气乐了，失笑道：“得。你这个婚一结，人是没那么木纳了，还不如不说话呢。这也就是我了，别的老板哪能有我这个耐心。”

“别的老板我还不伺候了，当兵吃粮的。得罪谁有啥关系。”古洪军一副英雄豪杰的模样，就是丑了点，艺术感有了，美感是没有了。

苏城其实喜欢古洪军这种不够圆滑的性格，不畏强权什么的，放在保镖保全或者保安的身上，还是比较可爱的。最近两年，他一直没换安全保卫人员，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这古洪军仍然属于国家干部。身上的证件一应俱全，平常遇到事情从来不躲，能让苏城少很多麻烦。

看着古洪军装豪杰的模样，苏城随口打击道：“你倒是不怕得罪我。那你去得罪一下你媳妇单位的领导看看。”

刚成婚不久的古洪军，娶的是本地学校的老师。古洪军喜欢都来不及，怎么敢去得罪，顿时说不出话来。

插科打诨了一圈，苏城也有些放下心来，摆了两下手，道：“你在下面等着我，我得再打几个电话。”

“明白。”正事上面，古洪军从来不拖拉，点了点头，还帮苏城把门关上。

苏城打开墙上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灰色皮质的笔记本，翻开来，里面全是人名和电话号码，有的还写了简单的解释。

一个简单的电话本。

苏城苦笑着开始找“戚晓昆”的名字。电话本是个很令人头痛的产物，想想后世的手机，哪怕是再蠢的山寨机，存几百个电话号码都和玩似的。如今的大哥大别说几百个号码了，拨号重连的功能都被人惊呼聪明……

倒是固话普及多了，屁大点的公司和单位，都得装上电话才像样子。可电话多了，电话本就更难查了……

嘴里念叨着q，才翻到写着戚晓昆的页面。第二行还有注释：俄罗斯大使馆武馆处。

在俄罗斯勘探斯科特油田的时候，苏城没少和戚晓昆打交道，他人虽然离开了莫斯科，但大华的办事处仍然维持着，这些关系也就维持着。

戚晓昆同样是军人，且是负有保密和反间谍任务的武馆处成员，但也正因为如此，苏城可以将一些事情通过他来做个背书，或者叫做过滤。

随着大华实业在国内的事业蒸蒸日上，戚晓昆这样的中低层官员，也就更倾向于合作关系。

拨了电话，等了好久，才转接到了大使馆。

听着对面有点沙哑的“你好”声，苏城哈哈大笑，问：“戚老总，我家小七在吗？”

“苏董？哦，小七在的，我叫他一声。”有些困倦的戚晓昆听到苏城的声音，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并问道：“局长会议开始了吗？”

身在俄罗斯的戚晓昆，比国内的人员，更清楚石油管道的重要性。不过，他并不在乎中俄石油管道还是中哈

石油管道，以苏城在外交部的关系，他只要帮得上忙，换一个地方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苏城想了想，觉得应该给戚晓昆透个底，遂道：“周老会来参加石油总公司的局长会议，你知道就行了。”

戚晓昆明显愣了一下：“哪个周老？”

他只是驻外武馆处的小职员，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和周老的距离太遥远了。

苏城无声的笑了，没做解释，只道：“不管怎么样，你配合好小七，麻烦了。”

一句话的功夫，戚晓昆也缓过神来。意识到周老是谁以后，他突然觉得浑身是劲，保证道：“您安心，我保证辅助小七完成任务。”

“那就好。”苏城赞了他两句，笑道：“你把电话给小七吧。”

“好嘞。”戚晓昆被说的骨头都轻了，自然而然的撕开一根巧克力棒，舔了起来，只觉得浑身舒畅。

小七是苏城的表弟，二舅的儿子。离开荆山以后，他先是在俄罗斯参与了斯科勒油田的开发，然后去海上运输公司接了五郎的班。

到了今天，大华的海上运输公司的盈利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和其他几个分公司比起来，简直能用可怜来形容。这个公司能存活到今天，仍然没有被卖掉，一方面是因为大华船业和大华石化的兴起，使得海上运输公司获得船只和柴油的成本降低，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海上运输公司每天接触三教九流，非常的锻炼人。

小七在海上运输公司做了一年多，扩展的航线和盈利较少，人面却混熟了，迎来送往的本事也练了出来。在这一点上，他比五郎都要强一些。

小七接到电话，说了一句，就听苏城道：“准备c计划。”

当时，小七就有点愣住了，忙道：“c计划？我以为这个计划不会用了……现在就用？”

“不用的计划准备来做什么。”经过国际电话，苏城的声音有些飘忽的道：“你现在带上东西，只是准备，保持信息畅通，我让你做，你就做。否则的话，就撤回来，明白吗？”

“明白。”小七没什么含糊的说。他知道自己不懂石油，之所以能承担重任，就在于执行坚决，深受信任，否则的话，同来的两名大华高管，比他更有资格执行计划。

挂掉电话，小七面色一整，对戚晓昆道：“我派个人在你这里等电话，要是有消息，他通知我。”

“没问题。”戚晓昆才不问什么事呢。大使馆帮助国内企业是理所应当的，何况大华实业征得了大使馆的同意。

大使馆是通讯最方便的地方，在国内电话还经常中断的年代里，国际长途的效率就不用说了，要想不耽搁功夫，大使馆是最好的选择。

小七收拾了一下，就返回了自己的地方，然后带着一个手提箱，赶往俄联邦大楼，同时打电话道：“巴威尔先生，我们有点事想要麻烦您。”

巴威尔和他的朋友所拥有的斯科勒油田是由大华实业开采的。随着资产的增涨，巴威尔等人和大华实业的关系反而密切了。他们拥有崭新的俄联邦的高层关系，大华实业具有石油技术、设备和资金，双方的合作也不止一次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苏城是准备让小七，通过巴威尔来传话的。

午后2点钟。中石油的局长会议如期开始。

唇枪舌战一开始就显的火药味十足。

张长亭指责中哈石油管道的权属不清，林永贵职责大庆油田为了安大线而向俄罗斯度让利益……

在这样的国际合作里面，没有谁的屁股是干干净净的。因此，吵起来也就没完没了。

大家虽然都控制着，但话题拥有有着无穷无尽的上升空间。

周老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没人猜的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参加这样一个会议。

也是因为周老要来参加，总公司准备的非常充分。一名工作人员站在周老的正对面，认真的记录下双方阐述的优劣点。

总公司的策略是，将事情归结为纯粹的管道选择问题，无论周老的目标是什么，年龄到限的总经理阁下，是真的不想参与了。官升一级这种好事，他已经断了念想了。

好处……坏处……一条条的列出来。直到双方说的口干舌燥，也没什么真正的结果。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周老又没有表示，总经理抽了个空档，道：“既然讨论的差不多了，咱们就表决吧。”

“等等。”开口的却是周老，像是睡醒了似的，平静的道：“既然说到了中哈石油管道，那就叫大华也派两个人过来说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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