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海边的天气就冷了下来。//无弹窗更新快//]刘科长和白厂长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他们都是山*西煤矿的人，只不过一个是国企的科长，一个是私人的老板。

89年不比后来。煤老板的投入不，盈利却不多。同时，作为原料的煤炭，都是以赊销的方式出售的，收款期超过90天，长的还有一年。由于竞争激烈的缘故，他们无力改变赊销的局面，就只能采取赊购的方式维持经营。

这其实就是典型的三角债产生结构。只不过这一次，济柴按照苏城的要求，拒绝了赊销。在明知道三角债即将爆发的情况下。还赊账给这些企业，是极大的财务危险。苏城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在确定的情况下，宁可不做生意也不愿赊销。

于是，事情就变的奇怪起来。

采购方来到济柴，找苏城和陈祖年请求卖货给他们。

这样的场景，在正常的商业年份里，可是看不到的。

刘科长和白厂长。以前都是全国追讨债务，这一次求着给自己制造债务，也是第一遭。刘科长见苏城语气轻松。一阵无力的道：“我们以前送礼，人家最多是让我们把礼物提回去，呵呵，国企的厂长们可不是都有钱的，也用不着花钱买烟酒吧。”

“这么也对。我是私企的董事长，厂里花出去的钱，就是我花出去的钱，厂里收来的钱，就是我收来的钱。所以啊，现金交易也是没办法。”

见苏城主动到了此事，刘科长就笑道：“苏董，我们一次买4台发电机，只要90天的延期付款，过完年就付款了！”

他们都是做煤矿的，少不了要用发电机。在这方面，济南动力机厂是有领先的，它的性能远远超过其他国产的柴油机，价格又远远低过进口的柴油机。在某些竞争激烈的型号上，济柴甚至能做到低于同类产品20%的价差，若非付现款的要求，铁等能血洗国内的柴油机市场的。

不过，苏城对于粗放占领国内柴油机市场没有太大的兴趣，尤其是三角债的重灾区，现在赊购给他们，一旦三角债爆发，三五年内能回款就不错了。【新】以现在的通货膨胀速度，5年回款等于只拿到了20%的销售款。这还是运气好的情况，若是运气不好的话，产生的呆账和坏账，只能看着生气。

此外，济南动力机厂也没有供应全国的生产能力，苏城也不准备让它们供应全国。如果连低端柴油机的份额都不愿让出来的话，地方保护也会让扩产的柴油机无路可去。

苏城装作考虑的样子，道：“我们的资金也不充沛，要么等年关过了以后再吧。”

年末是各家企业最难熬的时光，经营状况不好，或者欠债较多的企业尤其如此。因为年末要支付更多的薪水，也要给供应商和销售商付钱，而银行又暂停放款甚至提前收款。

刘科长和白厂长只好怏怏的答应。

纳斯尔早就等急了，一手举着牛肉串，一手举着啤酒大吼：“苏总，还不来吃肉，硬了。”

他的翻译也是个妙人，用不熟练的中文同样大吼：“快吃苏总，变硬了。”

舒兰“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胖放下啤酒，一个劲的摇头：“不管师父变硬没变硬，我都不想吃。”

苏城听了他的话，脸都变绿了。80年代的人太纯洁，还很难理解变硬的多种方式。

玩闹到傍晚，纳斯尔和他的沙特同事又喝醉了。对他们来，中国就是一个喝酒圣地，没有人管的喝酒圣地，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被抓起来，买酒也不会，而且酒水只要沙特黑市的十分之一，即使是进口的威士忌也是如此。

苏城和胖一起把沙特人搬上车，纳斯尔还在着醉话：“1美元的酒。1美元的酒。”

他的翻译尚能站立，傻乎乎的翻译，自己还加上一句：“我们被骗了好多钱。”

胖有些羡慕的道：“真想到沙特去卖酒啊。”

“被抓起来。就很有可能被浸到福尔马林里了。”秦筠在后面双手叉腰，满嘴酒气。

苏城退避三舍。酒是一种威力很大的武器，景阳冈上的老虎要是喝上十八碗酒，能把一打武松撕碎了当菜。喝醉酒的女人要是发脾气了，能徒手剖了景阳冈上的老虎，做18条蕾丝虎皮内裤，套在头上把路易威登给打劫了。

范厨师的侄子和帮工们没有喝酒，就开着车回城。直到家属院，才被一群人挡住。

“你们是哪个公司？”济柴去年销售了2000多台柴油机，今年的销售量超过3500台。其中较贵的型号超过20万元，对企业来，即使只购买一台柴油机，也是很值得欠款的。包括家属院、办公楼和厂区，到处都有不同公司的人来项，能找到烧烤山坡的是灵活的强人，能日复一日的逗留在济柴的是坚韧的强人。

“我们是盛星基建公司。”一个个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我们是万洋钢结构的。”前面的人也抢着话。

“各位好。”苏城伸手打了个招呼，道：“我要下班了。你们如果有事，找值班的副厂长吧。”

如果是欠债。自然没有这么轻松，但这些人是想要欠债的就不同了。

好几个人都让开了路，或者隔着距离向苏城打招呼。苏城也一一回应。

倒是前面万洋钢结构的人，拦着没走，道：“苏董，我叫倪壮华，我们不是买机器的。是有事汇报。”

“汇报？什么事？”

倪壮华是个微驼的厚背男人，他把两边的人挤开，道：“我们万洋钢结构是给中远船务供货的。我们听。大华实业给中远船务付款，都是按30天一期拨付，没有拖欠的，是吗？”

“嗯。”苏城自然不想自己的供货商垮掉，光是海上钻井平台的工程建设就够他们的开销了。

倪壮华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高兴的道：“那太好了。不瞒您，我们厂快撑不下去了。”

周围全是“嘘”声，：“我们厂也快撑不下去了。”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讨债，明白吗？我们是讨债。不是大华实业欠的，但是，大华实业的供货商欠了我们的钱。”倪壮华挡住其他人，免得干扰谈话。

盛星的个子若有所思，道：“你这个方法好啊，直接找上级厂，经验，学习了。”

各色人等纷纷点头。他们现在是来赊购的，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讨债的。

“不管怎么，你还是应该找中远船务吧。如果中远船务拖欠了你们的资金，我也不能帮忙。”苏城微微皱了一下眉。

“如果我们垮了，海上钻井平台的进度，也会受影响吧。”倪壮华望着苏城，道：“我们只要一笔款子就能活下来。”

“他们拖欠了你们多久的供应款？”

“一个月。”

“你们约定多久付款？”

“这个……一个月。”倪壮华接着迅速解释，道：“但他们要的量大了，以前一个月就是300万的量，现在要600万，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备料，我们万洋是个公司，真的撑不住了。”

“那你们可以减少供应量。”

“他们不肯。而且，如果我们减少供应量，他们，会找别的供应商……我们，我们只要多回款300万，就能坚持下去。中远船务有钱，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老找您的。”倪壮华的讨债水平很弱。

但苏城却沉思了起来。这明显是中远船务想要赚取更多的利润，而采取的手段。从他们的角度来，也没什么错误，拼死拼活的加班工作，不就是为了给工人们更多的奖金和福利？或者是上缴更多的利税，证明以中远船务为主体的合并是正确的……

不过，苏城却想到了供应链的问题。中远船务是以大华实业赋予的权力在赚取利润，这不仅损失了利润，更重要的是增加了系统风险，降低了整体的安全性。

如果万洋真的垮掉，像他们这样的公司垮掉一批，那中远船务要顺利完成海上钻井平台也将困难重重。不论到什么时代，一家大公司的供应商，总是由一群公司组成的。

“好吧，我会和中远船务谈谈的，但不能给你保证。”苏城微微点头。

讨债群都轰动了，恨不得奔走相告：“这样真的可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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