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明军这时候已经控制了整个局势,所有建文余党和帝洛的谋反弟子僧众们大部被杀,其余的悉数被擒。
这时候,红绫骑着马,在夏萍等女护卫保护下上了山。红绫策马来到宋芸儿面前,翻身下马,急声问道:“宋姑娘,我们老爷呢?他好吗?”
宋芸儿嘻嘻一笑:“你们老爷很好,跟烧炭的差不多了。”
“烧炭的?”红绫不知道宋芸儿说的什么意思。
宋芸儿笑着双手在脸上作了个花脸的动作,往金顶上奴了奴嘴:“在上面呢。”
“我要上去看看。”红绫很着急,“怎么上去呢?”
“你先等等,”宋芸儿道,随即走到夏萍身边,将柳若冰刚刚生了孩子的事告诉了夏萍。夏萍立即吩咐女护卫们到寺庙里准备热水,然后带着几个年长的女护卫,架起云梯和宋芸儿、红绫上了金顶。
红绫上到金顶上,见厚厚的雪地里到处都露出燃烧过的断箭,满房顶都是,一脚下去,就踩在断箭堆里,发出咔咔断裂的声音,围墙和对面的小木屋也被烧得焦黑,一具没脑袋黑狗熊似的身躯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白雪,斗大的脑袋滚落一边。
这一切告诉她,这金顶上发生过怎样的熊熊烈火和怎样的惨烈搏杀。不由得心惊胆颤,慌乱地颤声叫道:“老爷~!老爷~!您在哪里!”
宋芸儿一见小木屋的门关着的,便杨秋池应该在里面,拍了拍红绫的肩膀,走上前。推了推小木屋地门,没推开,叫了声:“师父!哥!”
杨秋池在里面叫道:“等等!”将柳若冰依墙靠着,跑过去将大铜锤搬开。
小黑狗先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蹦跳着绕着红绫转了一圈。杨秋池将门打开,叫了声:“绫绫!”
红绫这才发现,眼前这狼狈不堪的人就是自己的老爷,只见杨秋池满脸被烟熏得漆黑。脑袋上的乌纱帽的两只翅膀被烧得只剩了小半截,身上官袍也不见了,棉背心也不见了,只剩一身被烟熏火燎不成模样,烧得到处都是窟窿的内衣。
见杨秋池这副惨相,红绫眼泪都下来了,扑进他怀里,抓住他的胳膊问他伤得怎么样。
杨秋池展颜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在被浓烟熏得漆黑的脸上,格外醒目:“绫绫不哭,老爷我只是受点轻伤,没事地——对了,都是路上吃了烤全羊,口彩不好,我这杨爵爷这次差点成了烤全羊!”
大家都笑了。红绫现在明白宋芸儿说的烧炭是怎么回事,见杨秋池没有大碍,这才破涕为笑。脱下身上的虎皮大氅。给杨秋池披上。
这时,红绫才见到柳若冰斜靠在墙上,怀里抱着个用杨秋池的棉背心裹着的婴儿,红绫惊喜地叫道:“柳前辈,您生了?”跪在她身边。欣喜地瞧着那婴儿。
柳若冰微笑着点点头。那婴儿眯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逗得红绫和柳若冰咯咯笑。
夏萍等几个女护卫都是当过母亲的,知道该怎么照顾月子的产妇,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护卫们打开楼梯口架设了楼梯之后,将柳若冰背下了金顶。找了间干净地房间暂时安顿。
又有专门护理的女护卫给杨秋池清洗了伤口,重新进行了包扎。经过检查,伤势没有大碍。
战斗已经结束,余轩布置打扫战场,然后与杨秋池见了面。又作了一番解释。杨秋池这才知道两人决策上出现了问题,好在有惊无险。已是大幸。
杨秋池在大雄宝殿一一提审了杨应能等擒获的建文余党,还有帝洛的弟子强巴等僧众,金师爷作记录。
令人意外之喜的是,被擒获的帝洛的藏民僧众中,居然有一个汉人,而且这人相貌十分的熟悉,杨秋池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这才豁然开朗。
杨秋池让南宫雄拿来锦衣卫海捕图进行对照,原来这位混在藏民僧众中的汉人,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仇人。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抓住了此人,种种地疑惑也就一线贯通了。
审讯一直进行了整整一天,收获颇丰。当晚住在寺庙里。
柳若冰休息了一夜之后,她身有绝世武功,身体恢复很快,第二天一早,便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于是,杨秋池下令启程下山,返回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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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匡府。
匡贤珏是当朝翰林院大学士,告老还乡之后,整日里深居简出。他儿子匡弥年少有为,年轻轻的就中了进士,被右布政使吴慈仁给女儿聘为先生。
没过多久,匡贤珏就知道儿子与吴布政使的女儿吴巧贞情投意合,如果能与吴布政使结亲,门当户对的,他倒是很满意
没成想,儿子去泸州祭母,走后第二天晚上,吴巧贞就被人杀死在了房里。匡弥哭灵时伤心得几次昏倒。匡贤珏为失去这个理想的准儿媳也是十分地惋惜。
吴巧贞已经下葬很多天了,儿子匡弥还是整天在房里伤心落泪,这让匡老爷子很是难过。
这天晚上,匡老爷子和儿子匡弥正在后花园房里烤火说话,就听到外面窗户被轻轻人敲了几下,匡老爷子一怔,问道:“谁啊?”
没有回答,紧接着又是几声,匡弥和匡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匡弥撩起衣袍前襟,扎在腰间,迈步出门,只见院子里清冷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身材娇小,手里握着一柄短剑。
匡弥问:“阁下何人?擅闯我匡府,所为何事?”
那黑衣人没说话,寒光一闪,一剑刺向匡弥。
匡弥晃身闪开,不由大怒:“好刺客。竟敢到我匡府行凶。”手腕一翻,掌中多了一柄短剑,与这刺客斗在一起。
匡老爷子对自己儿子的武功很有信心,站在廊下,也不叫喊。不过,看了一会,发现那刺客武功高绝,儿子不是对手。已经处处受制,险象环生,很是紧张。
不料,匡弥冷哼一声,剑法一变,变得十分的诡异,均是从不可思议地角度出招。
那身材娇小的黑衣人猝不及防,顿时手忙脚乱。匡弥狞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一招接着一招,把那黑衣人逼到了墙边,大叫一声:“撤剑!”
当啷一声响。一柄短剑飞上半空,在月光下闪了几闪,落下来,嗤地一声轻响,插入了地上。兀自微微晃动。
匡弥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黑衣人地短剑正抵在他的咽喉处!
他不知道,这黑衣人明明已经落败,自己那匪夷所思的一剑,本应当磕飞对方的剑的。却没想到自己地剑反倒被磕飞了。
匡弥这才明白,这黑衣人地武功高出自己一大截,刚才是故意装出不敌地样子,却不知所为何故。
匡老爷子见儿子被黑衣人制住,不由大惊。正要大叫,忽然发觉脖颈上凉凉的。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侧目一瞧,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如电,冷冷盯着自己,吓得赶紧闭嘴。
这时,后花园从各个角落现出了许多人来,都是身穿飞鱼服,腰挎竹春刀,点亮了手中提着的灯笼,照得后花园亮如白昼一般。
匡弥更是惊讶,一眼望去,盯着中间那身穿官袍的年轻人,顿时怔住了,张口结舌道:“杨……杨爵爷?您……您怎么在这里?”
这人正是杨秋池,身后跟着锦衣卫千户沈仕生等四川锦衣卫官员。
杨秋池冷冷一笑:“匡弥,本官从年宝玉则神山平安回来了,这很让你意外吧?本官刚一到,就来瞧瞧你这灌顶法王帝洛的俗家弟子的那套怪异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还是很够意思吧?”
匡弥神色大变:“爵爷……,在下不知道您地话是什么意思。”
杨秋池没理他,走到那柄短剑前,拔了起来,用手指弹了一下,说道:“这血刃短剑还真是厉害,连续刺杀了吴巧贞小姐和方堑公子。匡公子这套剑法练得不错嘛。只不过,幸好舍妹已经见识过你这套怪异的剑法,伤她不得。”
用剑指着匡弥的黑衣人嘻嘻一笑,拉下了面纱,正是宋芸儿。
匡弥大惊:“爵爷……您们这是……”
杨秋池冷声道:“你的师父灌顶法王串通建文余党,意图谋反,已经被我当场击毙。本官也查清楚,你就是他的俗家弟子,你们串通一气,故意用这套剑法刺死吴巧贞和方堑,一来杀人灭口,二来想引我上钩,在年宝玉则神山设下埋伏,企图行刺本官。没想到本官将计就计,将建文余党和法王反贼一举成擒。刚才芸儿与你过招,就是要查查看你会不会这套武功,果然半点不错。你的同党均已招认,你还有何话说?”
匡弥面无人色:“爵爷,我不知道什么同党,爵爷一定是弄错了。”
“是吗?”杨秋池冷笑,随即叫道:“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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