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友宁在幽州城已经有了三日之久。
他在取得幽州城之后,之所以没有南下与王彦章会师,是因为他带来的兵确实太少。
沧州城以及下属各县,朱友宁大约留下了将近一万人把守。在拿下幽州之后,除去伤亡,朱友宁手下可用之兵已经万人,不便南下。
因此,当王彦章决议远征东北方向的平、营等州时,朱友宁并没有随他一同前去,反而是留下来坐镇幽州。
在幽州,朱友宁不但写了安民榜,而且严申军法,下令士兵秋毫无犯。
要想让幽州之民归心大梁,这些事都是必须做的。
除此之外,朱友宁还让人到处宣传大梁王师北定、乃是正义之战,大家日后都是大梁子民,同族兄弟,应当一视同仁等等言论。
这些事情做完后,幽州的百姓这才敢出家门。
而在这时,卢龙节度使衙署内,朱友宁正在看着一本书。
上面写的是幽州所有投降将官的职位表。
这时,钟小葵走了进来,对着朱友宁一抱拳,道:“王爷,有个人要见您?”
“谁?”
“韩延徽!”
韩延徽?
朱友宁微微皱了皱眉。
他觉得这个人有些耳熟。
绞尽脑汁,朱友宁终于有了印象。
朱友宁在前世的时候,曾十分喜爱看《百家讲坛》这个栏目。
他仍旧记得,《百家讲坛》有一期讲的是“塞北三朝之辽”,节目上面就提到过韩延徽。
据说这韩延徽,是历史上协助阿保机建立辽国的重臣。
在耶律阿保机称帝建国的过程中,韩延徽简直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他不仅为阿保机出谋划策,而且还制定了契丹的各项典章制度。
至于身为汉人的韩延徽,为何会为耶律阿保机效力......据说是被刘守光以及后唐的官员逼得。
历史上,韩延徽先是被刘守光送到契丹为使,然后被契丹扣下,不得已而为官。
而李存勖建立后唐之后,韩延徽还曾偷偷跑回后唐,却被后唐朝廷官员万般排挤,只得重回契丹。
不管怎么说,韩延徽这个人,无疑是个人才。
朱友宁老早就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谋士,真正有见识的、深谋远虑、成竹在胸、出谋划策的谋士。
王师范不行,这人太迂腐,不能策划谋略,也只能写写文章,最多就是查漏补缺,干些他交待的事。而且王师范确实也老了。
这么一对比,韩延徽就显得弥足珍贵。
当然,朱友宁也有些庆幸。幸亏自己看了百家讲坛,不然怎能发现如此人才?
想到韩延徽究竟是何人之后,朱友宁当下便问钟小葵道:“这韩延徽为何要见本王?”
钟小葵道:“属下觉得,他可能是想从王爷这里谋得一官半职。”
朱友宁顿时有些喜出望外。
“快,请进来。”
朱友宁脱口而出,随后觉得不妥,唰的站起身来。
“不,本王亲自去!”
钟小葵见到朱友宁如此激动,说道:“王爷,此人是不是有真才实学还不清楚,您这般礼遇......”
朱友宁摇摇头,笑道:“本王敢断定,此人必定有才,而且若想真的招贤纳士,必须要有诚心,不管见的人有没有真才实学,都要以礼待之。”
“王爷英明。”钟小葵听罢,只得拜服。
这时,韩延徽正在节度使衙署前不停踱步,显然很是紧张。
而这时,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了。
这人正是朱友宁,他虽然已经来到幽州城三日了,但还未脱下盔甲。
韩延徽一见到朱友宁,先是一愣。随后他看到钟小葵寸步不离地跟在朱友宁身后,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他认识钟小葵,幽州城招贴安民榜时就是这位少女带头做的,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而能让钟小葵都为之驱使的人,只有一个人。
韩延徽想到这里,顿时朝着朱友宁一拜,“罪臣拜见安王殿下。”
韩延徽本来很是紧张,却不料朱友宁很是和蔼亲善,竟亲自走过来把他扶起。
“先生就是韩延徽?”
韩延徽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朱友宁不但亲自出门迎接自己,而且还对自己如此礼遇,一时间说话都结巴了。
“正......正是在下。”
朱友宁又道:“先生才学经天纬地,如今可是要弃暗投明,为我大梁建功立业?”
韩延徽一愣,随后谦虚的一拱手。
“在下不才,正是前来投靠王爷的。”
“在刘守光手下,先生官居何职?”
韩延徽尴尬一笑,说道:“在下曾任幽都府文学、平州录事参军、以及幽州观察度支使。”
这些官儿名字虽好听,但都是些文职,在这个乱世大都是没有实权的官,所以韩延徽只能尴尬笑笑。
不过朱友宁仍旧十分客气,简直礼贤下士到了极点。
“先生有意随本王到平卢否?”
韩延徽闻言,刚开始有些不敢置信,后来就激动起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次求职竟如此顺利。
莫非是真的遇到伯乐了?
韩延徽向来都是认为自己是千里马,只可惜三十多年了,一直不受重用、碌碌无为!
如今这位大梁的安王殿下,莫非就是自己的伯乐?
想到这里,韩延徽连忙表态,生怕朱友宁反悔不要他了。
“能为殿下尽忠,是在下的荣幸。”
“好!”朱友宁也是欣慰一笑,道:“他日,本王会上奏陛下,为你求得青州刺史之职!”
韩延徽顿时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下,这是不是......”
“怎么?先生可是不满意这刺史之职?”
“不不不。”韩延徽连忙拨浪鼓般摇头,激动地道:“在下只是......太激动了!”
得到了韩延徽的投靠,朱友宁明显很高兴。
他当晚就下令设宴,不但为虎捷军诸将庆功,而且也邀请了韩延徽。
期间,朱友宁竟赏了韩延徽一匹骏马、以及镶了黄金的玉带,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器重与青睐。
这让韩延徽高兴的有些难以言喻。
他在宴席上喝得晕乎乎的,一会说自己腹中的从政理念、治国良策,一会又夸赞朱友宁天纵之才,和朱友宁相谈甚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