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珪是玄冥教之首,号称冥帝,称号倒是威风,但他本人却是一个身材不到一米高的侏儒,整个人都是呈孩童模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无。
他的脸色惨白无比,眼眶内嵌着两个黑漆漆的眼睛,眼中竟没有眼白,就像两颗黑色的猫眼石一般,其恐怖而且诡异面容甚至能让小儿止啼。
当然,朱友珪会变成这幅鬼样子,是有原因的。
玄冥教的镇教神功,乃是《九幽玄天神功》,至阴至邪,为当世绝顶神功,威力之强,所向无敌。
但要修炼此神功,就必须上下卷同修,若只修炼一卷,非但达不到最高境界,而且还会走火入魔,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朱友珪就是因为跳过了《九幽玄天神功》的上卷九幽,强行修炼《九幽玄天神功》下卷玄天,这才走火入魔变成了一幅侏儒的模样。
想到这里,朱友宁就有些惋惜。
《九幽玄天神功》虽是当世绝顶武学,却无人能够修炼完整神功。
此功法上半卷九幽,为鬼王朱友文所有,下半卷玄天为冥帝朱友珪所有,可惜他们兄弟二人隔阂已久,都不愿将手中掌握的功法互通有无,致使二人武功都不能寸进一步,习得完整的九幽玄天神功。
同室内斗,贻笑外人啊!
“我的好弟弟,为兄可终于是见到你了。”
此时,见到朱友宁来到大殿,朱友珪身影一闪,人已经来到了朱友宁面前。
好快的速度!完全看不清楚是如何行动的!
朱友宁亲眼见到朱友珪移形换影,心中暗自吃了一惊,不过喜怒不形于色。
既然朱友珪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他也不能落后,于是便笑道:“遥喜哥,许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记不得我了呢。”
遥喜是朱友珪的字,也是他的小名。
小的时候,朱温以及朱存的几个儿子都是玩在一起的,那时堂兄弟几个的关系都不算太僵,大多都是称呼朱友珪为遥喜。
这个称呼让朱友珪有些意外,他不由得多看了朱友宁一眼。
他在这阴暗的玄冥教呆了好几十年,幼时的堂兄弟亲兄弟,早就陌生了起来,甚至有的还反目成仇,何曾还能听到一句亲切的“遥喜哥”?
不管朱友宁提起这个称呼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别有目的,但朱友珪这时却觉得心中备有感触。
只可惜,自从他开始修炼九幽玄天神功的时候,这种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
“真是怀念啊。还记得那时候,宁弟还不爱打仗,最喜爱读书,经常缠着敬翔,让他教你四书五经,不料现在倒成了一位统兵作战的将军。”
朱友宁愣了愣,竟也是没想到朱友珪还记得儿时的事,但转瞬便重新露出笑容道:“乱世天下,四书五经不堪大用,当起将军也是无奈之举。他日若有天下太平时,小弟必会重拾诗书漫卷,一讨天下之内才。”
朱友珪用有些尖锐的如同稚童般的声音笑了笑,道:“宁弟真是这么想的?”
朱友宁笑道:“弟弟的追求很简单,闲时躺着,有闲情逸致时就读读书,最好还有挥霍不完的钱财、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喝不尽的美酒......”
朱友宁说这话的时候,尽量避免提到女人的话题。
因为朱友珪因为修炼九幽玄天神功,身体变成这副鬼样子,虽然强大,但早就已经失去了做一个男人的资本,对于女人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或许,这也是朱温不喜欢他这个大儿子的原因之一吧。
就算朱友珪当上了皇帝,也会无后。
此时,朱友珪两个短小的胳膊背在身后,尽力装出大人的模样,道:“如今宁弟领了平卢节度使的职位,而平卢镇地域又如此之大,想必宁弟是闲不起来了。”
“遥喜哥说得对,所以我才来到洛阳。”
“哦?”朱友珪用余光瞥着朱友宁。
朱友宁一副慵懒的样子,说道:“我来到洛阳,就是为了把王师范的命保下来,王师范毕竟比较熟悉平卢政事,如果让他帮我操持政事,弟弟我好做个甩手王爷,好好去享受安逸的生活。”
“难道宁弟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朱友宁知道朱友珪是在敲打自己,笑道:“我的好哥哥,瞧你这话说得,弯弯绕绕的。直说吧,小弟无心,也无资格与哥哥争利。依我看来,遥喜哥既是陛下长子,于我大梁又居功甚伟,储君之位非遥喜哥莫属,博王均王若为储君而争,实为仇者快,亲者痛,贻笑外人矣。”
朱友珪听了后心里有些高兴,没人不喜欢好话,哪怕是玄冥教高高在上的冥帝朱友珪。
其实,他也不太相信朱友宁会与自己争储君之位。朱友宁就算再受朱温青睐,官职再高,终究也只是朱温的侄子。
他如果真的要想登的太子宝座,除非朱温的三个亲儿子都死了!
因为儿子的继承权永远是优先于侄子,哪怕这个侄子很受青睐。
可朱温的三个亲儿子都死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至少朱友珪自认为这天下没人能杀的了他!
只要他不死,老二朱友文不死,老三朱友贞不死,朱友宁永远也坐不上太子的宝座。
想到这里,朱友珪对朱友宁的戒心便放下了一些,道:“宁弟说的是啊。同室却不同心,只会贻笑外人,自相恩残,相煎何急。当年袁谭袁尚若是能一心联合,曹操能不能统一河北还不一定呢!只不过有些人可并不是这么想。”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朱友宁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朱友珪在内涵朱友文。
冥帝朱友珪,与鬼王朱友文,两人虽是玄冥教的一二把手,而且还是亲兄弟,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并不友好。
紧接着,朱友珪又诉苦一般地说道:“而且本座坐镇洛阳玄冥教总舵,久不在汴州,朝堂之事鲜能洞悉,若有不轨之臣谗言,也是毫无办法。”
这话明显就是扯淡了。
朱友宁敢肯定,一但汴州朝堂有任何风吹草动,他朱友珪绝对会是第一个知晓信息的人。
因为他的信息来源正是在朱温身边服侍的张贞娘。
张贞娘是朱友珪的结发妻子,虽说被朱友珪送给了朱温侍奉其左右,但暗地里还是在给朱友珪通风报信。
毕竟朱友珪若是当上了皇帝,她不就成了皇后吗?
不过既然朱友珪在装,他也不好戳破。反而是跟着他演戏,一拍胸脯道:“遥喜哥放心,朝堂之上若有奸臣贼子胡言乱语,我这个做弟弟的,定会为哥哥讨回公道!”
“那便多谢宁弟了。”
于是在兄友弟恭的良好氛围中,两人整整谈了半个时辰。最终朱友宁以军中多务为由,辞别了朱友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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