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为什么天子突然之间下了明诏要讨伐蜀国。明明,各方面都还没到最佳的时机,甚至于现在也没到秋收的时候啊。
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终于有机会打仗了,整个大汉,自上而下全部都沸腾不已,争先恐后,将领们更是玩了命的调动兵马,生怕自己稍微慢上一步,赵韪就自己投降了。
可以说这次大汉伐蜀,规模不可谓不高,共出动汉中兵团十万人,许都禁军一万人,还有荆州兵团十万人,共计二十一万大军,虽然皇帝本人没来,却是用了监国太子刘禅亲自作为主帅,以大汉皇叔刘备为副帅,以大汉最年轻的重号将军张辽为西路主将,又以曹彰统领中军,关羽统领东路兵马,兵分两路,誓平东吴。
按说这阵势,光吓,就足以将益州的的本地文武及百姓吓得半死。
事实上荆州那一路十万兵马即使是刘协这个并不怎么懂军事的人也明白,这玩意太扯淡了,完全用不着不说,从军事角度来看,动员十万大军也跟过家家似的,愚蠢透顶。
因为从荆州打益州必然要揍夷陵,而夷陵山道是一场特别狭窄,又特别长的通道,你说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吧,肯定不至于,但十万大军,光安营扎寨就能安个百八十里,前军不论胜败,把仗都给打完了,后军都未必能得着信儿,得着信儿,除了加油助威之外也屁用没有。
原本历史上的火烧连营说的就是这里了,那哪里是刘备不知兵势,他也不想联营扎寨,道窄啊,他能有什么办法?扎山上去么?
与其说关羽是来打仗的,实在实在不如说他就是来旅游的,这仗百分之一百跟他没啥关系。
但是,之所以说但是,战争说到底还是政治的延续么。
灭蜀这么大的战役,这么了不得的功绩,十之八九是大汉灭吴以前最后的一场大仗了,所有人都想积极参与,踊跃报名,驻守于南阳的荆州兵团自然也不例外。
而实话实说,南阳的荆州兵团,或者说南阳兵,虽然在刘协亲政的早期一直都是以刘协的子弟兵来自居,也是最早实现军屯的兵团,如今这大汉基业少说有一半都是他们打下来的,没有他们,也许天子现在还是曹操手中的傀儡呢。
可问题是等刘协搞出六大军区,设立重号将军,大汉军制真正走向了正轨之后呢,这南阳兵团却是一仗也没有打过,甚至于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这兵团存在的意义到底是啥了。
毕竟南边的南郡现在在搞贸易区,东吴把守军都给撤了。
由于比邻京师,却是颇有些预备役禁军的意思了。
老少爷们们渴望军功,嗷嗷待哺,眼珠子都憋红了。
这些可都是刘协的嫡系旧部啊,如黄忠,甘宁,陈到等人都在此处屯田,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而且现在朝廷不是正在推行官吏年轻化改革么,臣们纷纷都要退休了,比如关羽,肯定也是要退的,大家退休之前都想发挥一下余热么,关羽毕竟资历够老,跟荆州军团之间够熟悉,甚至整个荆州本来也是人家当年打下来的,退休之前,让他在史书上最后露一下脸,就当是给老臣发福利了。
所以这东路军,荆州军团十万人真不是为了打仗才动员起来的,真的就是,硬找个理由让他们参与进来,这样,事后哪怕他们一仗不打,也可以堂而皇之的给个策应之功,把他们的爵位从上到下都升一级。
人是讲感情的么,念及南阳军的定国之功,就连刘协都不忍阻止他们的胡闹。
所以刘禅之所以亲自御驾亲征,完全是因为害怕前线将士为军功杀人太狠,反而生出事端来,影响了赵韪投降。
可是……
“赵韪的降表还没到么?”
“没有,不过整个蜀地北部也都没什么正经的军队集结,更别提重修剑门关之事了,似乎也并不打算阻拦咱们进军。”司马懿无奈地道。
刘备也皱眉道:“会不会是想要点颜面,等咱们进军到了成都周边的时候再来投降?”
刘禅苦笑:“但愿如此吧。怕只怕,是吴国在搞事情啊。不管怎么说,先打进去吧,严令将士们不许砍桑树,不许屠戮百姓。”
“喏。”
然后,整个广汉的守军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做,就全部投降了。
就在刘禅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是突然得到禀报,说是身后粮道被截,虽然将敌军击退,但却是也颇有损伤。
这就不得不让刘禅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了。
“是什么人做的,是东吴的间谍么?”
“还不知道,要查么?”
“还是……追查一下吧。”
而不等这边查出个结果,却是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成都出事了,赵韪好像被人软禁了。
……………………
“黄权!刘巴!你们……你们……我待尔等不薄啊,尔等为何要叛我?”
“大王说笑了,眼下战事正酣,前线的将士们都还在浴血奋战,此国祚危亡之际,大王您不思退敌于国门之外,反而要一心求和,只想递送降表,此举,岂不让我等忠良寒心么?”
“你等忠良?你们忠良啊屁啊!我不递送降表,难道让我益州的大好儿郎们去送死么?再说剑门关早就给拆了,谁去阻拦大汉兵锋,你们想去阻拦的话就去啊!发动兵变软禁我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生死存亡之战,难道因为汉军实力强盛,我等就连亮剑都不敢了么?”
“放你娘的狗屁!眼下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有什么用?你们到底是如何想的,就不能给我说一句实话么?大家好歹君臣一场,尔等就算是要害我,难道就不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么?”
说完,就见这黄权等人尽皆沉默不已。
再然后,却听一声嘹亮的大笑,一风度翩翩的文士轻摇羽扇,却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这个蜀王的大殿之上,而他这殿上的文武群臣,却是纷纷朝此人作揖拱手,以为礼。
“蜀王这话说的可不太好,他们分明是为国而护主,又如何会让您做个鬼呢?大王啊,生路,还是有的。”
“阁下是谁?”
“东吴鲁肃鲁子敬,拜见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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