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路顶着浓重的雾气和冷的刺骨的寒气往草原的方向进发。
尚衣监主管摸了摸马车内的料子,哈了一口凉气。
现在马车越接近草原,就越冷,冷气和从草里面蒸发出来的湿气刺的人关节痛。
“这种环境人要是呆久了,可是会做病的啊。”总管说了句,拿出一块皮子,捂在了膝盖上。这样的话,能管用一些,而且打仗的时候,也不会因为骨节冻得僵硬而施展不开。”
总管笑着说了一句,果然,还是得自己亲自来这个环境,才能知道用什么料子。
“可是这样也不行啊。”随行的大臣的担忧的说道。
他们国库虽然不是特别空虚,但是这种皮子要是大规模给士兵们做衣服,这银子可能撑不住。
尚衣监总管摇了摇头,说:“不一定非得用这种狐狸皮别的动物皮毛也行啊,牛皮也可以的。”
大臣这就不懂了,他挠了挠脑袋,有把手擦进衣袖里这里的天气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而且现在离草原那边,还有点距离呢。
方世玉这段时间在草原的事情也都忙的差不多了,就赶回了京城。
进入京城,他就觉得浑身热乎起来了,还是京城的气候好啊。
方世玉前脚刚进屋子,平安就知道他回来了。
方世玉很是纳闷,这小子怎么对自己的行踪掌控的这么清楚。
“哎呀,这有什么办法啊,我太想你了嘛。”平安吊儿郎当的坐在方世玉房间的桌子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在京城呆的实在是无聊啊,所以我想找你喝点。”平安说道,他盼着方世玉都盼了大半个月了。
方世玉理都没理会平安,只顾着的坐在书桌前面研墨然后还一边翻看这这几天的奏折。
平安看他也不理自己,厚着脸皮的上去拿过了方世玉手里的墨,说:“我帮你,你忙完了陪我去喝……”
“我不去。”还没等平安说完,方世玉直接就开口拒绝了。
他眉头紧锁的看着奏折,哪有时间喝酒,这么几天的时间内,这些老大臣就又给他安排了这么多的工作量。
平安看着方世玉不太好的脸色,一看也就是缺少休息了,赶紧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缓一缓吧,我这就叫御膳房给你传菜上来。”平安正色。
“你要是实在是闲得慌,就跟我去草原,绝对不让你无聊。”方世玉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把平安吓得几乎跳了起。
“我不!我不去那鬼地方,冷的要死。”平安说着,他这体质最怕冷了,根本就受不了那种冷空气。”
“那你这几天私访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平安正经的问道。
“情况还好,我发现边疆战士都一身病痛,在那边呆了几天之后,发现就是气候的问题,这次我带来了成衣稿。”
方世玉停顿了一下,合上奏折,揉了揉眉心,奔波了这么久,感觉有些乏了。
“你让尚衣监的人做了吗?”平安问道。
“还没有,衣服样式知道了,但是布料捉摸不透,尚衣监的总管已经亲自去草原了。”
方世玉把奏折扔给平安,示意他自己看看。
平安接过奏折,左右为难的说:“这殿下的奏折一般人可是不能看的。”
方世玉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说:“你哪那么多废话。”
平安点了点头,翻开了奏折,一字一句的看着,他看了一会,说:“战况吃紧,要派谁前去做统帅?”
一句话说完,见方世玉没有反应,他忍不住上去轻轻的晃了晃方世玉的手臂,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平安叹了一口气,方世玉太累了,好多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他四处转了转,找到了一件黑狐皮大氅,给他盖在了身上。
他也想把方世玉扶到床上去睡,但是怕一动他就醒了,以方世玉的性格,醒了就不会继续睡了。
能让他睡一会是一会吧。
平安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然后拿了一本兵法书,在他旁边看着。
果然,不出他所料,方世玉并没有睡多久,没一会就醒了,醒了就开始起身看奏折。
等饭菜传上来之后,方世玉简单的吃了几口,然后实在撑不住困意,就先去睡了。
平安则被他吩咐去找下一批人,出访草原。
这部分非常重要,草原那一片,方世玉他必要平定,要不然边疆一带,永无安宁。
张嫚在宫里闲的也是无聊,方世玉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宫了,一回来就是忙着朝廷的事情,根本就不踏进后宫一步。
后宫这些妃子都不闹腾了,一个个清净的像个冷宫样
张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边的嬷嬷就过来了,看了眼周围的婢女,说:“都下去吧,这里我伺候着就行了。”
等这些人都下去了之后,张嫚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嬷嬷,问:“发生什么事了?”
“家族那边传来了消息,殿下现在非常重视草原之事,派到那边的大臣回来之后都能够受重用。”
嬷嬷说完,上前一步,在张嫚耳边道:“家族那边想要帮忙,把家族内部的几个子弟送去草原,不怕吃苦,只求回来之后受得重用。”
张嫚皱眉,感觉这件事情不太好办,而且自己家那几个子弟…
“好吃懒做的,他们能受得了那苦?”张嫚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
要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做的,而且前朝之事后宫的女人是不能参与的,这可是大忌。
她坐在这个位子上,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她日日夜夜生怕被暗算,或者是出了什么错处,这种摄政的事情,她也不敢做。
“王妃,你不能这么优柔寡断,母家兴旺了,你的位子才坐的稳啊。”嬷嬷跟在张嫚身边多年,一眼就看出来了张嫚心里所想,开口劝道。
“听说殿下刚从草原回来,十分疲惫,王妃要不你去看看。”
嬷嬷拿出了一个食盒,张嫚打开一看,是一碗参汤,刚出锅的,还热气腾腾的。
“殿下回来的消息别的宫里都不知道,您赶紧去吧,别忘了美言几句,一定要把家族里的人往外送啊。”
嬷嬷说完,把装着参汤的食盒递到了张嫚手上。
“来人,给王妃更衣梳妆。”嬷嬷喊了一句,一群宫女拿着饰品就上来了。
“你告诉家族,这件事我会努力的,但是殿下的事情,即使我,也无法定夺。”
张嫚走之前,跟嬷嬷说来一句话,然后起身向养心殿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方世玉还在书桌前面看折子,并没有注意到来的人是谁。
“臣妾给殿下请安。”张嫚行了一个礼。
方世玉头都没有抬起来,就摆手道:“起来吧。”
“近日不见,可好?”方世玉随口问了一句,他回来的事情后宫并没有人知晓,就是怕那些女人过来打扰他的政务。
这是这么知道的。
方世玉也不细想,继续看他的折子。
张嫚把参汤端了出来,给方世玉轻轻的成了一碗,放在了方世玉面前。
“殿下,臣妾听说您好多日子没好好休息了,特意熬了碗参汤,给殿下补补身子。”
张嫚贴心的递到了方世玉面前,方世玉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嗯,味道不错,有心了。”方世玉说着,把桌子上的草原出访名单收了起来。
张嫚聪明,一下就看见了,上面有写自己家的那些人,她很高兴,方世玉见她这样,也就明白了是什么原因了。
“殿下,臣妾家里有几个弟弟,最近都很勤奋,希望能帮殿下分忧,要不然,殿下这么累,臣妾也心疼呢。”张嫚轻轻的给方世玉捏了捏肩膀,轻声细语道。
“我知道,但是这些东西还是要给大臣们定夺的。”方世玉委婉的说了一句。
“但是殿下的心里也有人选,不是嘛。”张嫚温柔的语气在方世玉耳边响起,要是一般男人,早就把持不住心里的准则了。
方世玉其实对这种套路有些不屑一顾,他看了看张嫚,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
张嫚刚看到方世玉的手冰凉而又骨节分明,握着她的手上,十分有安全感。
“后宫女人不摄政,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方世玉轻轻的这一句话,让张嫚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张嫚点了点头,方世玉开口说出来的,一向都是想好了的,她再怎么费口舌也没有用,反而还会让方世玉反感。
方世玉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不想让张嫚下不来台没面子,而且出访这件事,本来就是看个人能力的,如果能力不行,谁也别想浑水摸鱼。
在草原混个日子然后等着回来升官,方世玉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是铁了心要平定草原的,这样的人去了不仅是浪费资源,还会拖慢进度。
张嫚张了张嘴,没敢说话,她知道方世玉话里是什么意思。
张嫚看见有家族里几个熟悉的人,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名单,然后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珉了一口茶。
虽然她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有什么小九九,如果自己家族的人能够出访草原,那可就是天大的光荣了,到时候一定就是升官发财前途一片光明啊。
她转了一下眼珠子,然后假装不经意的问道:“最近殿下可听说臣妾家那边的几个小侄子立下了大功?”
虽说不是什么大功但是让方世玉记住那才是最好的爱,这次家族里的人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她可不想就这么放跑个到嘴边的鸭子。
方世玉听到她这句话立马就知道张嫚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傻子,所有人都在他这边争取去草原的机会,更别说张嫚那边家族的人了。
那边家族的人野心可以说的上最大的,一口吃不下胖子,那边的人想要的恐怕不止是这些,虽然有几个还是值得培养的,但是他还是要三思一下。
“怎么?你有推荐的人嘛?”但是张嫚好歹是,他也不想就这样让她下不来台,于是就这么问道。
张嫚感觉有希望顿时兴奋了起来,走到方世玉的身旁,替他边捶肩膀边说到:“张家的啊,可以说的上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提起哪个不都是有头有脸,可以拿出去跟草原男儿媲美的。殿下,不知你想叫哪几个来草原?”
她感觉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时之间脸上已经绽放了笑容。方世玉感受到她明媚的笑容,如果要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意思,他只会觉得这个女人长的真是如花似玉,但是现在感受到她内心的想法,他并没有那么觉得了。
张家一些男儿干出来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有一些出息的自然有一些纨绔子弟,并不是每一个家族交出来的男儿,各个都是顶天立地。
他也自然不能全部带张家的人过去,到时候肯定会让朝廷里面别的家族不满,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
草原上各个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儿,中原男子的神态自然都是不如草原的,所以他要挑选的一定都是百里挑一的身强体壮。
但是看着张嫚的眼神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她是,为一朝之母说一些让她没面子的话恐怕不太妥当。他考虑这些事情是非常周到的,这也与他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考虑事情非常的全面不像别的人那么莽撞。
“此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下来的,我还需要去问问别的大臣的意见,嫚儿你也知道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必须要从长考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派人送你回去,等会营中要开会了。”方世玉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让张嫚离开了。
她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发白,张嫚不知道方世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敢继续说下去,便只能请了安然后准备离开。
张嫚准备离开,路上感觉脑子感觉有无数个虫子撕咬般。如果他能告诉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的话,那她恐怕心里还是会好受一点的,但是方世玉现在口头上说的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让她内心里涌出了一些不翔的预感。
万一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到位,家族里的人一定会把所有的罪都怪在她的头上,这到时候让她下不来台可怎么办呀?本来她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家族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话,那她真的没有脸愿意回去见他们了。
到达了家族大门的门口,以后就看见外面站着无数个人,好像在等着她回来一般。
但是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心思,各个都是狼子野心的,恐怕今天如果她让方世玉答应让自己家族里的这些人去草原,他们也不会感激自己的。
门口站着像松一般的那个人是张嫚的父亲,他看到张嫚回来迎了上去然后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殿下答应了没有?如果要是能答应的话,那我们家族里的人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张嫚根本就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父亲,如果被知道的话,那恐怕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殿下只是给我看了一眼名单,名单上有我们家族的人。”张嫚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
听到这里在门口的人都在欢呼着,其中还有他的几个侄子和一些表弟,是实际上的原话张嫚还没有告诉他们。
张麟内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就是接下来的人选都是我们家族里的人是嘛?我就知道殿下还是非常重视我们家族的你。”
张嫚实在不忍心将这些幻想全部打碎,但是没有办法,幻想永远都只是幻想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只是名单上有我们的名字,但是殿下说了具体要带哪几个去草原还需要跟那些大臣商量一下。”张嫚说完这些话简直用了自己一生以来最大的勇气了。
张麟听到这里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岂不是刚刚白高兴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马车然后问道:“废物简直是一点用都没有,嫚儿你好歹还是王妃怎么连个发言权都没有。该不会你根本就不想我们家族的男儿们去草原吧!”
讨论声大了起来,他们都在怀疑张嫚根本就没有努力,讨论声大了起来,他们都在怀疑张嫚根本就没有努力,否则张嫚的身份怎么可能不能说服方世玉让张家的人去草原呢?
张嫚就算长了一百张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张麟便把族长扶了过来,族长叹了一口气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嫚。
“嫚儿,如果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张家的人完全可以说出来。去草原这个可是一个大事情,我可不想你从中捣乱,如果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张家可不会承认有你张嫚这个人!”族长愤恨的说道。
张嫚见族长那么大一把年纪也不好,就没有顶嘴。
“殿下,您怎么来了?”
寝宫外,一名小宫女惊恐的看向了方世玉,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身后的寝宫。
方才让她守在外头,不管任何人来都不能放进去。可是,却没说,若是殿下来了,她到底要怎么做!正当小宫女愁眉不展的时候,寝宫内传来了一阵吼声。
“你是我张家的女儿,纵然成为了王妃,难道身为你的亲生父亲,我还不能让你帮忙做些小事了吗!”
说话的人,正是张嫚的父亲。
先前小宫女守在的寝宫外,已经听到了不少这样的话。
心里也是着实心疼,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身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外加太子的生母。
的日子已经过的够艰难了,怎么这位的父亲,大明的国丈还能如此对说话呢!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宫女,主子们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儿,只能默默的心疼着,想着日后好好办差事,绝对不给王妃丢脸。
“什么人在的寝宫里喧哗?”
听闻方才那声怒吼,方世玉也皱起了眉头。
好歹如今这大明江山还姓朱,而这里又是他的后宫,岂容旁人在此地喧哗!
就算是他老婆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这…这…”小宫女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看的方世玉头疼不已,不愿与其说话,抬脚走进了的寝宫。
见状,小宫女连忙跟上,口中大喊道:“殿下,殿下,王妃还未曾梳妆,您还是稍等片刻,到偏厅喝口茶如何?”小宫女故意喊的很大声,就是为了给寝宫内的以及王妃的父亲听见。
果不其然,在听见方世玉来到寝宫之后,寝宫内的嘶吼声便消失不见了。
抬腿走进寝宫正殿,便瞧见了低着头,跪在方世玉的面前,“臣妾恭迎殿下。”
“老臣恭迎殿下!”
张嫚与其父恭恭敬敬的行礼,可方世玉却连看都没看张嫚的生父一眼。
只是伸出手来将扶起,“这是做什么,都说了,你我本是夫妻,用不着这些虚礼,日后在你自己的宫里,便不用行礼了。”
闻言,微微一愣,但很快也就明白方世玉这是在为她说话,便温顺的点头,“臣妾记下了。”
“原来老丈大人也在,我方才远远听着,以为的宫里有恶犬,便急匆匆的过来了,怠慢了,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起初听闻方世玉的话,国丈的心里一阵舒爽,毕竟这可是当朝殿下,居然对他这般谦逊。
可转念他就明白过来了,殿下口中的“恶犬”应当就是训斥了的他,顿时脸色大变,跪在了方世玉面前。
“怕是累着了,还是快快下去歇息吧!”
说着,方世玉一挥手,便有两名太监走了出来,架着张嫚父亲下去“休息”了。
“都是臣妾的错,还望殿下不要责怪父亲!”
虽然心中埋怨父亲这般对她,可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人,张嫚做不到对父亲置之不理
“要记得……”方世玉握住了的手,“你是我的老婆,放眼天下,何人敢对我的不敬?”
“殿下说的是,臣妾是这天底下没有人敢不尊重,多谢殿下今日替臣妾说话。”
张嫚唯诺的对着方世玉行了一礼,方世玉看着她挥了挥手,说:“你与我是夫妻,有什么谢的。”
张嫚听方世玉这么说,很是开心,起身坐到方世玉旁边,给他剥了一个橘子。
“殿下尝尝臣妾宫里的橘子,十分甜呢。”张嫚把剥好的橘子递到了方世玉手上。
方世玉点了点头,接了过来,这橘子确实入口十分清甜,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张嫚看方世玉的脸色有所缓和,心里能不那么压抑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件事情没有办成,但日后母家一定会对自己施加压力的。
张嫚心里一阵酸楚,却不知道怎么办。
方世玉看出来她有心事的样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张嫚摇了摇头,可是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方世玉一愣,抬手给她擦去,问:“发生了什么,你直接与我说便是了,不要压抑在心里。”
张嫚抬头看着方世玉,犹豫了一下,说:“殿下,其实这么多年张家,为我国效力十分辛苦,只是到了我这一代,有一些比不过从前了。”
方世玉静静地坐着,听张嫚说的这些话,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事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话说的,难道这些年张家为朝廷做的一切,他方世玉没有放在眼里吗?他哪一件没有封赏赐,封官爵了?只是到了现在,这些后代子弟实在是大不如前。
为了个封官加爵就出访草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派遣人去,简直是笑话!
“殿下,您当真就不在考虑考虑了?”张嫚看着方世玉,满眼悲切。
她虽然身为,但是却一点都不能随心所欲,连自己家的子弟都帮不了一点。
张嫚捂着嘴巴,轻轻的抽泣了起来,方世玉一阵心烦意乱。
“好了,你不要与我说了,我心里有数,还有你,没事不要想那么多。”
方世玉说完,就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我本来想放松一下心情,没想到来了你这里更压抑了,也罢,我回去处理政务了。”
说完,方世玉就走出了寝殿正门。
“臣妾,恭送殿下。”张嫚微微屈膝,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
“王妃,殿下走了。”一个小宫女看着张嫚悲伤的神情一动不动的还在原地行礼,上前搀扶道。
“嗯,扶我到床榻上去。”张嫚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膝盖她轻轻的靠在了枕头上,揉了揉眉心,感觉头很痛。
“奴婢给王妃倒一杯茶吧,能缓解一下头疼。”婢女看了张嫚一眼,叹了一口气,把茶水递到张嫚手里。
“我真是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殿下爱听的,我刚刚说了两句,殿下就不爱听了。”张嫚自言自语道,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闭上了眼睛。
方世玉一路来到了书房,被张嫚这么一唠叨,顿时更加心烦了。
“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我本来以为你会在那呆上大半天的。”平安还在书房没有离开,看见方世玉回来之后忍不住上前打趣道。
但是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方世玉不太对劲的脸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看你样子,一点都不开心。”平安正色,询问道。
方世玉摇了摇头,说:“还不是因为母家的那些事,就是硬要往我这里送人,去草原出访。”
平安点了点头,他一想,就是因为这些事,后宫女人往往跟前朝的摄政有关。
所以说张嫚这几天无事献殷勤,不是争宠,就是家里的那些事。
不过方世玉已经铁了心了,而且他把这件事看的很重根本就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派人的。
“那这样,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就先走了。”平安看了一下手头上的那些事,觉得很是头大。
方世玉点了点头,说:“那你快去处理吧,你的那些事也是比较急的,另外,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去帮我盯一下尚衣监那边。”
平安点了点头,然后就告退了。
方世玉一边批着折子,一边往嘴里送着东西,十分辛苦,这几天忙的连饭都吃不上。
“殿下,王妃的事情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也是为了殿下和母家好啊。”太监总管看着方世玉这个样子,上前劝道。方世玉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了太监总管一下,他赶紧起身,给方世玉倒茶。
方世玉喝了一口茶水,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之后,才说道:“我知道后宫的事情往往关系着前朝,但是我最看不上这种跟利益挂钩的事情,她帮母家说话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是向着自己家里的,但是她也太明目张胆了。”
方世玉越想越生气,把手里的那一盏茶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太监总管吓了一跳,赶紧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巾,把方世玉手上溅到的水渍擦干净。
太监总管把桌子上的折子收了下去,说:“殿下先安安心心的把饭吃完再看折子吧,毕竟身体最重要,这些先放到一边,以免被水渍污染到了。”
方世玉点了点头,他确实也是很久没有安安心心的吃过一顿饭了。
“殿下不必想的太多,去草原出访的人选那些大臣们已经开始商讨了,大臣们会公平的定夺,然后把名单给殿下,最后由殿下确定人选。”
太监总管毕恭毕敬的说道,方世玉点了点头,这正和他的心意。
太监总管给方世玉夹了一筷子孜然羊肉,讨好的说:“这是吩咐厨子小火炖了两个时辰,加了二十多味药材才炖出来的,殿下您尝尝。”
方世玉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
“殿下在草原待的时间久了,难免对身体有伤害,吃了这个药膳之后能驱除身体内的寒气,殿下您多吃点。”
太监总管说着,给方世玉倒了一杯酒。
方世玉在草原的时候就没少喝酒,天气寒冷,只能喝酒驱寒。
方世玉正是知道草原的日子有多苦,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意义有多重大和不容易完成。
“你一会去把平安给我叫回来,我有事情问他。”方世玉吃完了饭,又喝了少许的酒,能精神了许多。饭后方世玉在御花园内走了几圈,他还挺害怕遇到那些妃子的,如果每个人都过来提一下草原出访的事情,那可简直了。
好在今天天气阳光不错,走在石子路上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方世玉抬头看了看宫墙顶的太阳,觉得轻松了许多。
“难得啊,殿下你还肯出来晒太阳。”平安刚离开方世玉的书房,想去尚衣监看看的,刚到尚衣监还没有叮嘱几句,就被拽了回去。
折腾来折腾去的,他可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问问你。”方世玉转过身看着平安,说道。
“什么事?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可是一直盯着的,上上下下,除了后宫基本上我都知道一些。”
平安拍了拍胸脯,有些骄傲得意跟方世玉说道。
“我是想问近几年的,你看看你记得详细不详细。”方世玉说着,走到了花园中的凉亭内。
那里有一个棋盘,一直保存的很好,是在之前他没去草原的时候,跟平安下的一盘棋。
“我应该会有印象的,殿下请说。”平安坐在方世玉对面,手里执着一颗白色的棋子,在手里把玩着。
“今天跟我明目张胆的提了要我派她张家子弟去出访的事情,我没同意。”
方世玉说完这话,平安就笑了出来。
“殿下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殿下要问什么了。”平安笑了笑,把棋子落在一处。
然后说道:“在之前,张家对朝廷的贡献确实很大,但是最近这几年已经开始吃老本了,近几年来,张家不以国事为重,日渐衰败。”
说完,平安补充道:“除了出了这么一个,其余的方面不仅没有贡献,还在贪污。”
殿下看了平安一眼,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平安叹了一口气,说:“之前帮忙修路,他们根本就没好好修缮,只是做了表面功夫,国库批下去的银子大都进了他们自己家的口袋。”
方世玉想了想,说:“你回去把这件事情处理了,现在兵事吃紧,国库需要这笔钱。”
平安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早就处理好了,现在那批银子已经归还回来了。”
殿下把棋子摆好,说:“这盘棋我们改天下吧,你回去吧。”
方世玉看着平安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监总管一直跟在方世玉旁边,也不敢接话,随着方世玉一路去了书房。
他这批折子一批就是好几个时辰,批完了之后,方世玉写了一封诏书,现在宫门落锁了,让平安进来得下诏。
平安今天已经被方世玉折腾进宫第三次了,方世玉都想把他直接安排进宫住,这样还方便许多,但是就怕平安的性子待不住。
太监总管亲自来到了左都督的府上,敲开了大门,惊醒了守门的小厮。
“什么人,深夜敲门,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我家老爷不见客了!”小厮语气不耐烦,很明显是被这阵敲门声扰了清梦。
“咱家竟然不知,左都督大人府上的小厮,竟然说话都这般有底气了,连圣上的圣旨都敢拒之门外!”
太监总管的声音极其有辨识度,而且皇城之内,又有谁敢假传圣旨呢!
小厮顿时精神了,连忙打开门,便瞧见了一身官服的太监总院。
“原来是公公您大驾光临,您里面请,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瞧见了太监总管的真人,看门小厮立马换上了一副嘴脸,看的太监总管心里冷哼一声,也没同他多做计较,抬腿走进了左都督府。
同样被人扰了清梦的,还有左都督平安大人。
平日里,平安便因为是方世玉的叔叔,在朝中备受尊敬,此时此刻即便是圣旨驾到,也还是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怨气。
“你可曾问过,太监总管殿下到底降下了何等旨意?”边更衣,平安一边询问前来报信的小厮。
小厮却摇了摇头,瞧见宫里来的太监总管,他的魂都要被吓飞了,哪里还敢问那些话。
被吓飞了,哪里还敢问那些话。
来到偏厅,平安便瞧见了太监总管。
“公公此时前来,老臣有失远迎,还望公公莫要怪罪!”对于这位殿下的叔父,太监总管是不敢托大的。
“左都督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咱家也是为殿下传话的,若不是如此,咱家怎么可能深夜上门呢!”
一句话,太监总管就将深夜上门的事情解释清楚了。
见当真是方世玉有旨意,平安的脸色也顿时严肃了起来,跪在了地上。
“奉殿下口谕,命左都督平安大人即刻进宫,钦此!”
听了太监总管口中传来方世玉的口谕,平安当场愣住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方世玉叫他入宫又是为何呢?!
“左都督大人,您还不快快领旨?”说着,太监总管凑到了平安的身边说道“若是让殿下等的急了,殿下怕是当真要动怒的!”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太监总管可是亲眼瞧见了方世玉动怒的模样,此时更不敢让旁人惹怒了殿下。
否则遭罪的,还只能是他们这些奴才!
“是!老臣这便去换上官服,随公公入宫!”
闻言,太监总管朝着平安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些。
来到后院,后院里的丫鬟服侍这平安更衣,平安的心里却忐忑异常。
在更衣后,平安吩咐夫人道:“记得给我留门,一会儿我还是要回来的!”
夫人点头答应,平安没有多做停留,去到了偏厅,跟着太监总管一同入了宫。
路上,不论平安询问什么,太监总管就是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最终平安也是放弃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反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