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方才上演的那出父子会,算是给刘勘之背后来了一记闷棍,眼下这个当场反水,那就直接是在他心窝上捅刀了。\,刘勘之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这个假刘朝佐能够把家中之事说的那么清楚,崔佑之与刘朝佐认识十年,有什么他不清楚的
再说这一路千里同行,纵然有什么不清楚的,这回也全清楚了。这一家三口的态度,恐怕也跟崔佑之有关。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对崔佑之可是天高地厚,连香山县的印把子都想交给他,崔佑之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
再说了,自己和他,那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相交这么久了,怎么他说反就反了
这时那位崔佑之已经充分施展了自己的口才,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全方位揭发了刘勘之的丑陋嘴脸。从竞争张若兰失败,到怀恨在心,来广东就为了公报私仇,更是把东家老底掀了出来。
“东翁这次来广东,就是要破坏广东开海,也要夺取这里的权柄。他要的是一举成名,名动天下。至于良心却是半点也不肯讲,发现自己查不到任何问题,就想到了这条诬陷栽赃的办法。他答应学生,只要把这事办成,就奖我一个香山正堂坐,外加酬谢我一万两白银。这银子官位虽然好,可是学生是个有良心的人,怎么能出卖自己的好友。”
他这种做法,等于是自己恶了自己的名声,今后想要找个幕宾的差使已经不大可能。一般来说。师爷是不会做这种事,弄个同归于尽。
可是崔佑之又怕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千里为官。为的吃穿。自己当上香山正堂,也不过为了黄白之物。
眼下香山的格局,自己能接过这个印么这几天的日子过下来,便是傻子也能想明白,香山已经成了这个假刘朝佐的自留地。
公人、士绅、商会连锦衣卫,也全在他那一边,还别提那潜在实力无穷的东印度公司。自己来接印把子,怕是用不了一个月,就得落个暴卒。
再说这刘朝佐背后站的可是张居正。得罪了张次辅,自己一个小小的举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刘勘之那边自从得了文必正,就如同刘备遇孔明,文王得姜尚,食同桌,寝同榻,崔佑之反倒受了冷落,心中也就有了怨气。
在刘勘之几次碰壁之后。崔佑之已经彻底对这艘破船不抱任何希望,只想着看怎么能找个合适时机,抽身而退。恰好这个时候,王复起带着巡抚对巡按随员的关怀。找到了崔佑之。
吴桂芳经营广东多年,树大根深根基深厚。在广东,到处都有他的旧部亲信。想要安排一个崔佑之不成问题。刘勘之解决不了的问题,吴桂芳能解决。刘勘之不能给崔佑之的,吴桂芳都能给。
花惜香方面。则也拿出了自己的一点小意思: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外加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要是普通情况下,这种礼物或许还不能打动崔佑之,可任是何等人物,睡醒之后发现匕首就插在枕边,银票放在一旁,也晓得局面是如何凶险。
两下权衡,崔佑之阵前反水,也就顺理成章。那些刘家的事情,大半来自他的口中,一小半,却是来自刘安刘老太爷亲口道出。这位失去儿子的父亲能够倒戈到李炎卿这边,倒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若是此事提前几年发生,最多就是个鱼死网破,枉死城内多几个无名鬼的结局,想要刘老太爷妥协却无可能。可眼下的刘家,已经不是当初的刘家,刘家已经死不起了。
刘安这一枝人丁单薄,只是个寒门。四个儿子里,长子早夭,刘朝佐入京求官,老三老四两个儿子托了二哥的福,被大人物带到京里,说是要有大用。可是眼看村里人越来越少,刘安也明白过味来,自己的二儿子怕是卷进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里。
那位幕后的人物能量无穷,把村里的人居然纷纷移出,又移入了不少陌生人,整个将村子换了次血。而自己家虽然没动地方,但老三老四却得落个死于瘟疫的说法,连衣冠冢都造好了。
若是自己不肯站在这个便宜儿子一边,那衣冠冢内就可能见到真正的死尸。而且刘家三代无人,二儿子当年弄回来的女人,只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虽然是爷爷的心头肉,可终究是个女娃,不能继承香火。
这个不敢不听巡按的,可是这把年纪,让我昧着良心说话,要我这亲爹攀诬亲儿子,老朽真是做不到啊。我儿也是朝廷的举人出身,怎么就成了强盗冒充求各位大老爷,给我儿子做主,还我刘家一个公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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