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朱皇帝御花园为马皇后设生辰宴。请武将文臣,命妇皇子,后宫妃嫔,在此庆贺。
朱标提前一晚去国士院,召集众工匠和三宝,第二日匆匆回归。
清晨的阳光照射到御花园绿色的枣树桂树上,青枣香气弥漫整个御花园。
对马皇后的生辰,今年不同往年的随意。众人言谈中都是一桩桩逸事,喜气洋洋。
李善长也特意进宫,邓愈跟唐胜宗,汤和,华云龙……等人皆备厚礼,但被马皇后勒令,下次不可如此破费。
皇后寿辰,朱标和众多皇子都准备了厚礼,但大家如商量好一般心有灵犀,除朱棡以外。
众皇子都是做的一些寿桃,朱棡准备的确是个碧玉大寿桃,那桃尖红色,通体白色,叶子是翠绿莹莹的桃叶儿,栩栩如生,整个都是翡翠雕出来的。
唯独桃尖上的那抹红,是能工巧匠寻了深色血玉黏合。送出来给马皇后当生辰,也是一件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御花园热热闹闹的,都是贺寿的,看到朱棡拿出来的东西时,都纷纷望过来。
“此寿桃真乃精美上品。”有认识货的文官津津乐道。
“老三,你整天搞些奇技淫巧过来做什么。”朱樉拿过自己准备的胭脂和寿桃,也去献给马皇后。
五子朱橚送草药一盆。
六子朱桢,亲自给马皇后写了首诗,语句尚且可以。
看到自己这些儿子今年都没有从金银财宝这些东西,心里十分的高兴。
只不过朱棡的玉桃,让老朱微微不满意:“老三,你为你母后送的这桃能吃吗?听说它用了千两银子的材料,你个败家小子。”
朱棡沉吟道:“父皇,儿臣还准备了个能吃的给父皇。”
说罢,让他两个伺候他的高丽女子送了一根大人参上来:“父皇你可要好好补一补。”
老朱走下去,拿起大人参看了看,往朱棡头上重重敲了下:“你给咱和你母后的什么东西。咱是穷苦人家孩子。吃这个补的火大。受不起这个。”
机智的和事佬朱标连忙和稀泥着:“儿臣曾听太医院说过,母后身体操劳,需要补一补。父皇还是不要斥责老三,都是儿臣没有为众皇弟皇妹做好榜样。”
这样啊,老朱对他本来就骂不起来,又不是真的想训朱棡,便接受了这个解释,且认为合理。
秦王妃是最活跃的角色,一会儿窜到马皇后那里,一会儿窜到太子妃那里,无非就是说自己家的礼物有多好。
常氏脸色微微不好,看了眼聒噪的秦王妃,又想起朱标叮嘱她的话,便想给邓愈一些脸面。不与他家女儿计较。
寿宴都快要入席了,周王朱棣却始终不见人影,就连东宫似乎也没准备东西。
年龄大的文官不免觉得东宫和周王殿下失礼,连母亲的寿辰也不准备,往重了就是不孝。
武将们心直口快,唐胜宗看着邓愈道:“秦王殿下这次备的礼物倒是很好。”
“那又如何?”蓝玉心里向着东宫这边,听见他们夸秦王,心里十分不舒服,也不服气。
华云龙呵呵笑了笑,汤和也过来当和事佬。
胡惟庸和涂节安静的坐在另一侧,自从御史大夫陈宁出事后,他们两人就被朝中人有意无意的疏远起来。
这次刑部可是上上下下的来了个大清洗。
李善长自然也听到了这事,并没有太多和胡惟庸说话,跟汪广洋倒是喝了几杯。
负责寿宴饭菜的典膳和披红布置的典仪,正准备着。
司冠和司衣司佩,司履,引礼舍人这些,跟着宫女太监们穿梭在御花园的另一处屋子。他们被临时叫来做一件事,这屋子里面放了些椅子。
魏守征和杜东庭把朱六九安排好后,便让道衍这个秃驴一起去帮忙搬东西。
道衍心里不痛快,自己自从进宫,以为自己一肚子的抱负都可以发挥,谁知道把他搞到宫里,整天都是吃斋念佛,真把他当成四大皆空的和尚了。
这些日子道衍观察了皇帝陛下的儿子,这些皇子王爷,大多数是皇帝还没登基称帝时,就已经出声在人生。
当时朱皇帝南征北战的四处打天下,也没有想过自己就是大明的开国皇帝,所以并没有专门的老师耳提命面,也无人教太多的朝廷礼制,大部分都很野。
但他们野来野去,就是在皇帝翅膀下扑腾,道衍都是瞧来看去觉得不行的。
正在这时,朱棣带着国士院的工匠,抬着几个箱子进来,道衍愣愣看了几眼。
“这位是?”道衍看向旁边的魏守征:“是谁?”
“噢,这是四皇子周王。”魏守征和杜东庭解释道。
道衍细细看朱棣,觉得这倒是个可造之材,又觉得少了什么,便摇摇头表示可惜。
每个人五官代表气运,这位周王殿下的天子气运反而在逐渐的减小,道衍又退到众人后面。
挑来挑去,也就只有太子殿下的气运怪异,早死之相,却又峰回路转。
看来能满足自己一腔抱负的也就只有这个太子了。
御花园,老朱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耐心的,这会儿看到太阳已经快到中天。
便看朱标,走到他旁边压低声音若无其事道:“标儿,你就没有给你母后准备寿礼?”
老朱忍耐不住了,自己可是要淡定些,便道:“请爹和娘一同去前面的侧殿。”
马皇后刚接待完那些命妇,便走过来道:“侧殿,你到底准备了什么?”
朱标笑了笑,转身带路。
徐妙薇陪着魏国公夫人,常氏则是跟着常夫人,乳娘抱着朱允炽跟在身旁。
朱标便扶着沈知否,跟在马皇后和朱元璋身后。
侧殿门被打开,众工匠早就已经蹲在桌子下,桌布把他们藏的严严实实。每人用芦管把雾气从桌下吹出来。
桌上,放着宽一丈,长三丈的长方形的防漏木盒子,里面都是清水。一头挨着旁边大寿星。
朱标咳嗽两声,释放暗号。
随后几十艘宝船微缩木雕,顺着木框整齐的下来,因为顺序的前后和错落有致。木船凑成了一个大寿字。
“老四,出来吧。”朱标对着船出来的方向喊了声,朱棣跟朱标一同出来。
“半生阳春岂等闲,几经辛苦化甘甜,曾经沧海横流渡,作得朱家内助贤。”老朱看着那尊桃木刻的寿星身上,写着四句话,指着上面的问道:“谁写的?”
“爹,大哥写的,俺负责将船放下来。”朱棣笑了笑。
正在这时,站在旁边的丞相汪广洋指着船道:“水流变化,你们看这些船。”
有几个文官道:“这不是,当日殿下为我等说的船队。”
雾气还没散,宝船模型正是那天的实体版。
“真是壮观啊。”众文官还是第一次看到宝船模型,平日里这些船的模型他们都是没看过的,包括龙江船厂和沿海船厂。
身后的命妇平日里也没有见过这些,都心里称赞,但她们看的更多的是,觉得皇后娘娘可真是幸福啊。
站在柱子后的道衍看着人群前面的朱元璋,又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同样是当和尚,这个朱元璋就可以比自己厉害。
朱标自然也看到站在后面的道衍了,这个道衍一直都觉得他跟老朱都是皇帝,他也可以造反。
正在这时,朱标命小黄门拿来一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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