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出了宫城,良驹被三宝赶着,主仆两人向沈家而去。
两人很快抵达沈家,三宝把马车交给沈家守门小厮,随朱标大步进去。
院子里是几树花,随后几个丫环从正门进来,一个提着小巧精致的茶壶,又拿起茶案上纹路讲究的珐琅茶盅,送了上好的茶叶。
这一连串的动作十分熟稔,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朱标专用的茶盅被送到手前。
“殿下请用茶。”丫环轻声细语的捧茶过来,并没有施粉黛,身上穿着干净的布衣裙。
等朱标用了茶,那丫环才细声慢语道:“小姐和小莲姐去铺子查账了,已经派人去请。”
三宝提起小壶给朱标又添了些水,道:“爷,要不我去瞧瞧。”
“不用,在这里等就是。”朱标说完看着那丫环道:“沈老爷可在家?”
“回禀殿下,老爷去了山东后很久未回来了,府里都是小莲姐帮着打理。”
“嗯,退下吧。”
这些丫环被沈知否调教的很有分寸,对朱标的身份,她们以前便知道了,并没有多惊讶。
半炷香后小莲走了进来,看到朱标后行了礼道:“殿下,小姐说她梳洗下很快过来。”
朱标拿起茶盅,点点头。
小莲看了眼朱标,又低下头去揪着手指,过了会儿又抬起头,随后拿了水果道:“殿下您吃果子。”
“嗯。”
片刻后,她又拿来三碟小点心说道:“殿下你吃点心。”
“嗯。”
……
如此反复几次,朱标旁边的桌子快要堆满,三宝看到朱标有些疑惑,立刻伸手制止:“小莲姑娘,殿下不吃点心,不吃水果,也不吃蜜饯这些。”
朱标放下茶盅:“沐英没有写信给你?他也未曾给孤写信。”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她想问问沐英的事情。
“殿下,云南……”
“小莲,怎可私自打听朝廷军机要事。”沈知否从门外进来,衣服虽然松些,但依然能看到紧致流畅的曲线。
“小姐。”小莲无奈的点点头。
“云南之战,他们已经攻克了曲靖,傅友德拿下曲靖再次分兵,命沐英他们继续率军西进。孤知道的就这些了,难得你有心记挂。”
随后三宝和小莲离开。
看着朱标,她倒是想如普通女子一般,去问问他可有想她,发发小脾气,撒撒娇什么的。
但她克制极好,沈家铺子家业太多,她学着打理生意开始就一直告诉自己要做事多考虑,多成熟一些。
作为女子要有怎样的仪态,作为人妻,要有怎样的举止,对她而言,这些都可以做到合理。
但到底是开心的,这点她不能否认。
“科考之事听说出了差错。”沈知否道:“我听过客栈那些考生高谈阔论,要设恩科北场?”
“父皇很生气,奉天殿上训斥了恩科总监,恩科主考,那些考生还需要在客栈住些日子。”朱标叹了口气道。
“住便住了,如此小事你还要大老远跑来与我说么?”
“也是,这人都是孤的,这事直接办就好了。”朱标笑了起来。
“文家之事,我爹心里倒想开了很多,他去了山东,江南一带也都是我和十几个掌柜的管事。”
“这次得中者为南方士子,也是正常,自宋以来,南方文气高了许多,北方如今还需些时日,陛下能设恩科北场,也是聪明之举。
陛下虽然严厉些,确实个好君王,京城百姓无不夸赞。对殿下你也是很疼爱。”
朱标点头:“浙江和福建一带的茶商,听杭州知府说是茶叶因雨水问题,”
“对茶,我只略懂一点,只听茶商多往返于苏州地界,那太湖洞庭山的碧螺春,唐时被列为贡品。
据说需要数万个芽头才能炒制出一斤干茶。而杭州,福建,安徽等,也有茶商往返。而茶的价格又因为颜色和茶香,茶味,外形等区分。”
朱标抬头,看到她眼角有些浅色淤青,心里一惊,站起来端详着她的脸道:“怎么回事?”
“我多擦了脂粉,没想到还是被殿下看出来了。”沈知否笑着抚上脸道:“生丝的事情,不过我已经在查了。”
“生丝?”朱标第一反应是织造局的事情,便道:“与孤说说。”
“这些日子,总是发现少了些生丝,量虽少,但许多织工都是缺少一些,我留了心眼,发现是有些织工藏在身上,偷卖给散商。
前日与织工对质时,被磕到了下。”沈知否如实说道。
“是不是北元的女子?”朱标看着她道。
“是,不过已经抓起来,正在查问。”
朱标自然知道,那些江南的织工不会这样,北元的常年在草原上奔波,比较狂野些。
“疼不疼。”朱标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道:“国士院有种养颜消肿的膏药,倒时孤让三宝给你送些。”
对于生丝,若是普通人偷带出去买了,许是家境贫寒,但这些几个草原女子集体偷生丝卖,有些可疑。
难道是想逃跑?不过当时给他们编号时,都是画了像和标注身份来历的居民簿,逃也逃不出层层的关卡。
“她们敢打人。道同难道就没管教?”
“已经押了起来。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北元其他的降民看到自己同乡被看押,我怕对织造局有隐患,还是让她们归还生丝,惩戒下便放回去。”
朱标看着她道:“孤会让三宝暗中留意,你不用管此事,谁若敢伤你,孤不会放过。只要孤活着,便会一直保你周全。”
“北方送来一批上好的人参和补药,我让小莲挑了几颗,今日你来了,便回去带着,调养身子用。”
说完沈知否缓缓抬起头,眼中似乎有泪道:“做些药粥可以补一补的。”
“嗯,记下了,宫里不缺。”
正在这时,小莲端着药进来放下道:“小姐,吃药了。”
看朱标盯着药碗,沈知否解释着道:“这些日子有些头晕,便吃些药。”
看她皱眉喝下,朱标拿了点心喂给她:“压压苦。”
“还是苦。”沈知否皱着眉头娇声道,
朱标任凭她靠在自己怀里,轻着她的后背,笑道:“没事的,没事的。”
小莲觉得自己站着不合适,吐了吐舌头跑了出去。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些关于盐和茶,凿石、炼铁、织布和炼油的事情。
朱标也了解江南这些生意场的事情和规律,打算回去再改改盐务局和矿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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